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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即便看不見,她身上的氣味他天天晚上聞,都可以刻進他骨子裡去了。
蔓蔓被他這話一驚,差點把水倒出了杯子外面,扶著壺嘴,抬起眼,剛好觸到他嘴角微勾的那抹狡黠,他亮晶晶瞟過來的眼神,若勾魂似的,她一怔,之後臉驀地一紅,轉過頭,背過身。
抱著水壺走兩步,仔細回想他剛說的那句話,臉蛋不禁就更紅了,兩頰火辣辣的燒,趕緊奔出門去,接著羞惱地跺了兩腳。
她老公再怎麼裝正經,骨子裡都是對她充滿了流氓。
如此“恨恨”的想,心裡卻溢滿了蜜一般的甜。
……
第二天下午,君爺在辦公室里接到電話,稱自己妹婿來了。
蔣衍是直接進到了大舅子的辦公室。
“你看用我這台電腦行不行?我這裡有個終端聯繫在他們操作的主機上。”君爺讓出自己的位置。然後,他是站在了進來操作的妹婿後面,抱起手,用近乎苛刻的目光,打量操作者的神情動作。
不過是一陣工夫,冷冰冰苛責的瞳仁泛起了一絲不小的微瀾。
“陸科。”拿資料進門的趙文生,剛開口,馬上得到領導一個示意閉口的眼神。
扶了下眼鏡,放輕動作後,是望到了坐在領導辦公桌前的人——是老婆的弟弟?
於是想都沒有多想,徑直去到領導站的位置旁邊,一樣望起操作鍵盤的人。
電腦屏幕上,五花八門的字符,嘩嘩嘩像閃電似地在屏幕上閃動、划過。這種極快的電閃速度,想必連行業內的人,都看不出其中的奧妙和名堂。
趙文生抽了口涼氣:對老婆的弟弟,他向來只知道為人好,但是,未曾想過其本事也是不賴的。連他這個外行人都看得出來,眼前在鍵盤上操作的雙手,一點一按,都是技藝高超,可用出神入化來形容。
聽到趙文生這口抽氣聲,君爺眸光銳利地又是一閃:看來,他妹婿這個功夫,是連自己家人比如父母兄弟姐妹,都是不知情的。
操作者短短五分鐘的操作,對君爺和趙文生這些旁觀者來說,卻像是看了場大戰,有最少兩個鐘頭遠久,足見剛才每一分每一秒對操作者來說,可以利用到最大極限,這是高手,超高手的境界。
鍵盤上的手歇下來時,君爺抬起手腕上掛的表,確定,確實剛剛只過了五分鐘時間。
“怎麼樣?我這電腦有什麼問題?”君爺保持一種冰冷的溫度問。
他們要速度,也要效率。
“你這電腦主要存在的兩個問題,一個是病毒。”明白大舅子的意思問的是軟體,蔣衍答。
“病毒?”挑起的濃眉,提出十足的質疑。
他們這些電腦,系統都是內部使用,有部隊防護網保護,怎麼會輕易被植入病毒。
提到這個,蔣衍以輕鬆的不以為然的口氣說:“我們國家的防護網,每年遭受的黑客攻擊不計其數,以萬為單位做基礎算。而你們當醫生的都知道,病毒演變防不勝防。只要這個系統,在與防護網接合時,出現一個銜接漏洞,都能給病毒有機可乘的機會,猶如人的免疫系統。而並不是所有的變異病毒,能被人體或是醫生全部識別。”
這個形象的描繪,讓君爺一個沉默。
趙文生是輕挑起眼鏡架,好像要變成放大鏡研究下老婆的弟弟,問:“阿衍,聽你這口氣,好像是電腦醫生,比我們這些醫生還專業,你在部隊裡做什麼的?”
面對二姐夫的調侃,蔣衍微微地勾起唇眉,似笑非笑。
君爺眼中尖錐上的利光掃過去,到妹婿那張向來吊兒郎當愛玩笑的俏臉,眸子悠轉,更為深沉:這是因據他所知,他這個妹婿之前是一直下到基層部隊裡面,後來縱使因為有著高學歷調到了參謀部,卻是在教導隊當教官。要不是他爸為了他妹妹,非要讓蔣衍轉職轉到了部隊大學,是不是意味他妹婿這些才華全部是被埋沒了?
“繼續說第二個問題。”
接到大舅子的指示,蔣衍毫無壓力的,十分輕鬆地靠在椅子上繼續陳述。
君爺就此發現,事實上對他這個妹婿來說,好像從來沒有任何可以給之以壓力的東西。
“第二個問題,是軟體的重複計算率過高。”
蔣大少出現的新名詞,更為專業,是令兩個聽者,露出了更驚詫的表情。
“比如,一個A到目的地B,這樣一個路程,一共有N條路可以通往。在計算機領域裡面,一樣是條條道路可以通羅馬這樣一說。”蔣衍拿起筆和一張紙,隨意地在上面進行比劃。
在這個時候,已經不止是君爺和趙文生兩個人在旁聽了,有了後面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姚爺等另外幾個人,可能都是聽到風聲進來的。
所有人,圍在蔣大少旁邊,宛如小學生聽老師第一次講實驗課,全神貫注。
蔣大少這個老師,講課通俗易懂,比喻生動,最可貴的是來這裡面對大舅子等人第一次講課,居然一點壓力都沒有,輕鬆發揮:“理念上,我們希望能選擇最短的路程。然而,在選擇路程的途中,我們有可能進入迷宮,在迷路的地方兜繞上許多路。這個在計算機領域是經常存在的,叫做重複計算率。一款最理想的軟體,它在各種計算中,尤其是最遠的計算終端中,重複計算率應該是最低。”
也即是說,孫靖仁,在自己設計的迷宮裡繞了許久,現在,還在繼續繞圈圈,是把自己都繞暈了。
聽完這番話,兩爺真真白白地明白了高手和低手的區別:比起蔣大少,孫靖仁簡直是一個囧,囧得不能再囧的小兒科。
問題,蔣大少說的再明白不過了,那解決的辦法呢。總得看到有解決的辦法,才知道他妹婿不是在危言聳聽,和孫靖仁一樣只會說不會做。
摸下下巴,君爺冷冷地點了下頭:“你說的這兩個問題,你能做修補工作嗎?”
“這個不難。”蔣衍毫無壓力。
君爺眸光一閃:“需要多長時間?”
“問題查出來了,我剛剛操作時,已經向對方發送了一個手動的反追蹤病毒,現在應該都可以查出病毒來源。只要查出病毒通路,阻斷,就沒有問題。查到病毒來源,反攻擊,端掉對方的大本營,避免後患。”
蔣大少,是拿電腦當做打仗指揮,而且,指揮操作都綽綽有餘。
讓看的,聽的人,都一陣傻眼。
只見在他們剛剛講課授課的過程中,電腦屏幕上已經出現了病毒大本營地點的顯示,以及反攻擊啟動信號。花花花過去的一串白花了眼的電子字符,充分表明兩方在激烈交火。接著不無意外,蔣大少發送的反攻擊病毒更強,把對方的病毒和大本營全部侵占銷毀。
“是來自國外的一個黑客。這個黑客我們很熟悉了,在黑客領域中算是中低等的手藝。”蔣大少後面那句,其實是隨口加的。
卻可以讓聽著的兩爺臉上又一沉:這孫靖仁簡直是遜到家了。
君爺是深吸上口氣,才能強忍下對孫靖仁的怒火,再問:“你認為解決了這兩個問題的軟體運行能通暢了的話,還有其它問題嗎?”
這話,表明了君爺既然知道了妹婿這般厲害,當然想知道妹婿對這款軟體有沒有更好的一些建議。
蔣衍從大舅子嚴峻的眼中看出了要他直抒己見,看出這是款對大舅子很重要的軟體,於是,對於初設計者的批判,也就沒有留了情面,道:“這款軟體有許多不合理的設計。其實,你稍微觀察,只要從窗口操作觀察,都能發現,這已經是一個重複計算率產生的隱患。窗口操作太過花俏,並且,與我們部隊許多軟體操作習慣不同。若是與其它部門協同統一配合的話,實際操作肯定會出現問題。”
這一說,等同於是一刀戳在了孫靖仁幫他們做的這款軟體的致命處,這款軟體既然不符合實戰要求,等於是一錢不值,整整浪費了他們一年半的時間。
孫靖仁想爭名頭,拿他們當實驗品,一點軍人的專業精神都沒有。
驟然的一拳頭砸在了桌面上。
領導發怒了。
一幫人個個都原地站著,不敢動。
君爺差點爆粗口,再看到妹婿在做收尾工作了,一隻手收了回來,拍在妹婿肩上:“給你做,你認為,能用多長時間重新幫我們設計一款?”
這意味著,君爺已經充分首肯了蔣大少的能力。
“我想,可能一周左右吧。”蔣衍稍微琢磨,便給出了個驚人的答案。
“一星期?”旁人詫異的聲音,十分高昂。
一星期完成人家一年半才能做出來的垃圾軟體的任務,聽起來都很匪夷所思。
對蔣大少這種專業人來說,解釋起來條條是道,一點都不難:“首先,一款軟體最耗時耗力的地方,是數據的錄入部分。現在,我可以直接從他的軟體裡面提出資料庫若干,再重新編排,一周時間,已經充分。而且,在我本人設計的各種基礎軟體裡面,有你們這種類似的軟體操作,拿來改一改,速度會更快。”
場中一片默聲:
專業與非專業的區別,一目了然。
趙文生心裡喟嘆:他老婆這個弟弟,真是臥虎藏龍,深藏不露。
很快,兩爺發現,蔣大少這種深藏不露,不僅表現在計算機能力上。
“嗯,這一周的時間,你需要什麼人幫忙嗎?”君爺問。既然妹婿有這個能力,自然全力支持妹婿把他們心頭的大事給做好。
“助手這方面,本來設計軟體,除了資料庫建立以外,並不需要太多人插手,我自己一個人可以搞定。最重要的,可能是到時候的實戰測試,在這方面,需要衛星連接系統的調適配合,這需要通訊部隊的配合。這方面我有人選,如果大哥你信得過我,我去找人來辦這事。而且,大哥自始至終不想讓對方發覺,我也能讓這事處於一個隱秘狀態把它完成。”
後面短短几句話,蔣大少的另一能力得到了充分隱晦的體現和暗示。
恐怕在君爺昨晚向他提出這個建議時,他本人已經大致知道怎麼回事了,所以今天應付起來,才如此周全。
“行吧。”在妹婿肩膀上再用力地拍了兩下,君爺很是慡快,道,“這事先委託給你了。”
之後,趙文生親自把老婆的弟弟送出門。
一群人都散完後,姚爺坐到了君爺面前。
兩爺互相沉默地望了會兒,不時交流複雜的眼色。
“剛出去的人,確定不會走漏消息給孫靖仁嗎?”君爺首先需保妹婿的安全,“我爸昨晚上來問我,不知道孫靖仁從哪裡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殺到我爸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