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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二對二,面對面,都背靠在牆根上。現在,他們的處境,與死刑犯呆著的地方無異。
許玉娥抽著鼻子,一邊拿手推著趙學軍:“你想想辦法啊!難道要我和媛媛在這裡等死嗎?”接著,又是衝著溫世軒罵:“你既然蠢的要死都被他們抓了,你來到這裡說要保護媛媛,怎麼保護,你說啊?那些人,都不知道想幹什麼?是不是想殺死我們?”
說到死這個字,趙學軍發抖。
“你不是有錢嗎?”許玉娥想到王海的話,突然靈機一動,爬過去抓住溫世軒的褲腳,“你趕緊,將銀行卡號和密碼,都告訴他們,讓他們放我們一條生路。”
“我儲蓄本裡面,就那麼點錢。他們能看得上我儲蓄本上那點錢嗎?”溫世軒始終個老實巴交,知道自己幾點斤兩,所以,一點都不認為那些人是衝著他錢來的。既然這些人有這個本事的話,去抓那些更有錢的不是辦不到。
許玉娥卻不這麼以為,始終認為他儲蓄本里應該有很多錢的,聽他這樣一說好像要脫卸責任,憤恨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把錢都留給那隻妖精了。可你不要忘了,媛媛也是你女兒!你這個喪盡天良的!”
都到這個節點上了,她竟然和他吵這個。難道永遠只有錢重要命不重要。溫世軒兩隻眼瞪著她。
許玉娥才不怕他瞪,擼擼袖子,想再繼續吵。
這時,趙學軍插話:“他們抓我們究竟想做什麼?如果不是想要你的錢,抓我們來做什麼?”
“你覺得他們不是想要他的錢?”許玉娥回過頭來凶趙學軍。
趙學軍只煩著能不能活著出去,對許玉娥這樣無理取鬧也有些不耐煩了,對她吼回去:“這不是明擺著嗎?若想要他的錢,不會直接去拿他的銀行卡套取密碼?抓他來這裡做什麼?”
欺軟怕硬的許玉娥被他一吼,整個人縮了回去。
溫媛嘎吱咬著指甲:她這繼父,腦瓜有一點,不至於像她媽那般蠢。這整件事,直到溫世軒被抓來,她馬上能想到,對方要找的人是誰。
可蔓蔓能上當嗎?
“蔓蔓。”溫世軒抱住腦袋,這一刻,是想清楚了對方是什麼目的了。
也是,蔓蔓出過事後,陸家保衛森嚴,是不會讓他們輕易接近到蔓蔓的。抓他下手來引誘他養女,最好不過。
許玉娥聽到他念蔓蔓兩個字時,一下,豁然開解。為此她是發瘋似地嚷著,埋怨著:“我早就說了她是個害人精!你當年抱她回來做什麼?現在可好了。是她要把我們這幾個全拖累死了,是要讓你絕子絕孫了,你這個蠢的不能再蠢的男人!窩囊廢!”
什麼都好,說到他女兒,就是觸到溫世軒的底線,許玉娥明顯忘了這一點。溫世軒霍的跳起來,沖她怒道:“蔓蔓和媛媛都是我女兒!我不允許她們兩人出任何事!你給我記住,如果你斗膽做出些什麼?”
囚室內一片亂。欣賞著鬧劇的吳俊國是越看越樂,和王海說:“你是怎麼知道這一家子的?這陸家的女兒也太奇怪了,竟然能與這樣一家子保持有關係?”
王海對於他竟然能對溫家這般感興趣,有點大出意料,保持著質疑,訕訕地答道:“這事說來話長。和我最開始那老闆有點關係。”解釋完,有意試探反問吳俊國:“莫非吳老闆認識這一家子?”
“嗯。認識,不認識。”吳俊國看著溫世軒那張臉,是能想起另一個樣貌相似的人,但是,性質完全不同,他現在只對溫世軒和他的家人感興趣,“我從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人。說實話,比我還無恥。看得我血液都熱了。”
王海聽完心頭撥涼撥涼的,怎麼覺得吳俊國現在臉上的那股神情,很像楊樂兒。如此說來,豈不這一家子會凶多吉少了?
……
知道養父遭綁架後,蔓蔓腦子瞬間是一團亂。打電話給誰?給她老公?給她哥?會不會有人在盯著她,如果她敢打電話求助,會不會有更可怕的後果,對方當場撕票。既然對方都說得出等著收屍這樣的話,證明對方是不怕她拿不出玉佩的。所謂狗急跳牆,對方早已想著同歸於盡的末路了。
拿養父的命冒險?蔓蔓說什麼都不敢。
時間挺急的。她匆匆忙忙開車跑回了家。一路爬樓梯爬到姚家,卻在姚家門口遲疑住了。
在屋裡的姚夫人,像是聽見了腳步聲,走到了門口開門,打開後,發現樓道空空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再往樓下看,看見了蔓蔓的甲殼蟲,開出了大院。心裡一下犯疑惑了。明明,是記得一小時前,蔓蔓已經出去過一趟。這是怎麼回事。
蔓蔓將車開出大院後,先找個地方靠,打了電話給莊如玉。她現在首先要知道,她養父究竟出了什麼事了。而且,有多少人知道她養父被抓的事。
她老公知道嗎?她哥知道嗎?會不會都知道瞞著她?
接到她電話的莊如玉,一半吃驚,一半像是早有所料,說:“是不是,想問近來孫家有什麼行動?”
這話意味真是有什麼事瞞著她了。蔓蔓壓住胸口的心跳聲,冷靜地說:“可不可以告訴我。這事對我很重要。”
“告訴你不是不可以。畢竟,我以為這事你知道,對你今後防範可能也有好處。”莊如玉以出乎她意料的慡快度說,“孫家知道你把玉佩埋進花盆的事,拿了這事去誘敵人落網,可惜,沒能成,折將又賠兵。”
原來是這樣,所以對方知道了她能把玉佩取出來,綁架她養父要挾她換玉佩。可見對方也是很謹慎的,知道直接對她下手不容易,不如拿她養父下手安全又可靠。
莊如玉接下來又說:“現在,孫家那邊,應該是通知到你哥那裡了,怕你們那邊出問題。一群人都在守株待兔。但是,等到這麼久了,敵方一直沒有動靜。”
蔓蔓一面聽莊如玉說話,一面卻已是順著這個思路,是想到了比莊如玉更長遠的地方去了。如果,對方沒有能拿到玉佩?或是說拿到玉佩後的動作呢?只是趕緊拿到保險箱撕了合同?不,以對方那種拼死一搏的念頭來想,逃跑,撕了合同之前,何況在沒有拿到玉佩的情況下的話,更是要想著同時先斷了對方的路。
玉佩聯繫的是古沫的繼承人。古沫認定的繼承人是——她哥?
握緊的手心裡全是汗。
“怎麼了?你有其它什麼想法嗎?”聽出她呼吸聲不對,莊如玉問。
蔓蔓沒說話,直接是掛了電話,接著拉下車檔,一踩油門,甲殼蟲衝上了大道。
她哥?她爸?先救她哥,還是救她爸?如果去救了她哥,會不會打糙驚蛇,那些人撕票她爸?如果去救她爸,會不會她哥就來不及?打電話給她哥?打了電話她哥信嗎?如果她哥不信,如果她哥因此發覺,會不會阻止她去救她爸?
腦子裡此時已亂成一團,眼見車上的時刻鐘一點一點地是往四點鐘的方向靠近。
她哥的單位離大院並不遠。飛馳起來的甲殼蟲,只要過兩個紅燈路口,馬上可以望到她哥單位門口的影子。已經,來不及等她去思考,去琢磨,去衡量這其中的利弊。把她哥或是她爸放在天平上來衡量哪個重要哪個不重要,在和死神賽跑的時間面前,其實是毫無意義的。事情來到面前的時候,突然發生的剎那,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誰了,只有空白的大腦和純粹自動的手腳。
遠見著,她哥剛好走出門口,是要坐上高大帥開來的公務車,可能是要去哪裡。
在她面前,一輛本來停靠在一邊上的銀色小轎車,突然從十字路口拐過彎。在看到那輛車忽然發動的剎那,她的腳猛踩油門。前面的那輛車驟然的加速,卻萬萬沒想到後面的甲殼蟲會更快地發力。
甲殼蟲撞上了銀色小轎車的後尾,兩輛車由於巨大的撞擊力,方向盤錯亂時,向路道一邊傾斜。甲殼蟲的車頭是頂著銀色小轎車頂到中間的闌干相撞,最終停止下來。
車禍,發生的如此突然,使得沿路過往的車紛紛只知道緊急剎車和相讓。
誰也一時弄不清楚這車禍怎麼突然發生的。
在聽見車輪子急速擦過泊油路發出尖利的摩擦聲時,反應敏捷的高大帥第一時間從車裡跳出來,推著君爺往門內躲。同時間,站在大院門口的門哨沖了出來。
幾個人,同時見著兩車相撞,就在他們的正前方,冒起了烏煙。
畫面靜止的一刻,高大帥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剎那間也要靜止了,等著定睛一瞧,兩輛相撞的車裡面,有一輛是再熟悉不過的甲殼蟲。
“囡囡!”
被一股強大的衝力推開,高大帥踉蹌著,是差點摔倒在地。等站穩腳跟猛回頭,果真見著君爺發瘋似地沖向那出事的甲殼蟲。他見勢不好,和門哨立馬追了過去,一邊跑一邊拉開了佩戴槍枝的保險栓。
兩輛車是都被撞得有絲變形了。但明顯,後面頂著小轎車的甲殼蟲,要好一些。前面的銀色小轎車,充氣囊打開後,包圍住了裡面的司機,使得其動彈不得。高大帥指揮那持槍的門哨盯緊那裡面的司機。緊接,是和君爺一起去拉後面甲殼蟲的車門。
由於車門撞扁撞歪了一塊,又是裡面鎖了,拉不開。急得要死的時候,他們正想拿鞋子砸窗。這時,突然車門咔一聲,車鎖開了。裡面一隻手推開了門,然後,從門fèng里露出一張緊張過後顯得疲倦的臉蛋兒,抬起來,是對著他們兩個看。在見到君爺那張閻羅王臉此刻全變得青白時,頭有點懼怕地要縮回車廂內。
嘭!
君爺的大手是瞬間將車門一拽,給拽飛了。車廂剎那敞開了個大口子,令裡面的人無處可躲。
蔓蔓眼瞧是沒得躲了,也就沒法,任著被她哥一把握住手臂給拎了出來。
“君爺!”高大帥的心,快被他們兄妹倆這突如其來的一串變化,折磨到神經了,高八度地尖嚷,瞧君爺這樣子怒氣沖沖像要打妹子,“你這打她沒道理!”
冷眸狠狠地朝他一掃:“我這是要打她了嗎?”
高大帥傻子似地直指他舉起來的手。
結果,那隻舉起來的大手,只是繞過她肩頭,緊接一個用力將她給摟進懷裡,道:“走!”
蔓蔓其實,頭有點暈暈的,不是被撞車的緣故,是自己突然的舉動一樣不是自己所料的,任她哥拽著。等她神智在迷糊中有一點清楚時,是額頭上猛地被一塊酒精棉球一壓,給刺激醒了。
君爺的手指拿著塊浸滿酒精的棉球,壓著她額頭那丁點連出血都沒有的傷痕,活像是在瘋狂地報復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