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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秋燕一方面同情蔓蔓,是由於覺得現在都是當人家媳婦的,同病相憐,一方面卻是也能體會蔣母的心情,說:“不過如果我想,如果我有個兒子,他娶的媳婦生不出個蛋,是挺失望的。”
如張秋燕所想,許玉娥是那種人云亦云的,一聽這麼說,想法馬上發生一百八十度的改變:“這樣,蔓蔓更得生兒子了,我要和她爸說,女兒生兒子是母憑子貴。如果不想蔓蔓走我們這樣的路,一定要生兒子!給我們溫家爭氣。”
心底發笑的張秋燕,眨巴眨巴眼,不答:這兒子想生就能生啊。如果都生的是兒子,這世上有這麼多女兒嗎?況且,蔓蔓現在連肚子裡都沒有消息。
“哎,你說生不了孩子?不怕。”許玉娥倒是不知道從哪裡聽來了一些消息,說,“現在不是說有什麼試管嬰兒,代孕母親嗎?讓她老公出點錢,想生兒或是生女都沒有問題。她老公不是很有錢嗎?所以,嫁個有錢老公是好事,有錢,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
聽著許玉娥這段似是真理的歪理,老半天卻是想不到反駁的話,張秋燕啞巴了。
兩妯娌,坐在老人家的病床旁邊毫無顧忌地聊天,只當躺在病床上的溫奶奶是個死人了。
話說到半截,張秋燕口渴,提醒許玉娥:“大嫂,有水嗎?”
沒來幫忙照顧老人,還想要水?許玉娥眯著眼說:“不好意思,我這裡沒有水杯,只有我一個水杯。因為我老公說了,即使只有我一個人,都得在這裡守著。”
張秋燕氣悶,許玉娥是在這裡守著,等於是在這裡坐著而已。
她自己不願意來幫忙照顧老人,最後二房為了向溫世軒和許玉娥交代,主要是為了維持自己老公溫世榮在市政府裡面的人面,二房掏錢請了個專職護理人員24小時看護老人家,許玉娥什麼活兒都不用做了。
若不是老公溫世榮算是個孝子,像那兩個極品姑子,既不出錢又不出力,只會長一張嘴說自己不是不孝順,她***,等兩個姑子來北京,一個先刮上一巴掌。
話說,當時蔓蔓刮溫少涵那巴掌,實在大快人心。
蔓蔓偶爾,挺合她心意的,不若廖舒雅、汪芸芸那般不順眼,就是溫媛,心眼兒太多,看著要計較都心煩。
只可惜自己之前做錯了事,蔓蔓現在與她們有意疏遠,後悔不已!
許玉娥始終不肯幫她找杯子,護理員見她們在這,趁機跑出去買點東西。張秋燕悻悻的,走去護士站找一次性杯。
終借到一個杯子回來,聽說這種塑料杯子是給病人們留尿用的,張秋燕喝口水都鬱悶。走到病人床頭拿起個水壺往杯里倒水的時候,突然感到有道像毒蛇般的目光盯在自己臉上,渾身一冷,往四周看,一個人都不見。
奇了。
許玉娥這時從衛生間裡出來,看到她在,脫口:“你還沒走?”
“大嫂,有我和你聊天不好嗎?”張秋燕一氣,水壺放地上都重聲。
“好,怎麼不好?”許玉娥懶洋洋道,“可你有空和我在這裡聊天,怎麼會和我老公說你周身繁忙沒有辦法來陪老人?”
“呵呵呵。”張秋燕假笑,“我是剛好今天浩雪和朋友出去玩了,才有空過來。”
“浩雪不是要考研究生嗎?有眉目沒有?我家媛媛現在,已經是北京本地高中生了。”許玉娥抓到機會就炫耀小女兒的成績。
可在張秋燕聽來,這許玉娥是個傻的,女人再成績好,不如嫁的好。蔓蔓嫁的就好。不見得溫媛將來能混得比蔓蔓好。
反正只要一天許玉娥和蔓蔓關係差,是栽的了。
“我家媛媛,將來要嫁大官,不是只嫁官員的兒子。”許玉娥看得出張秋燕肚子裡的幸災樂禍,怒。
“大嫂,不是我不提醒你。這大官,真能混到大官的年紀的男人,都是四五十歲了。你確定,要媛媛嫁一個四五十歲的老男人?沒錯,你是願意,就像讓蔓蔓嫁給金若文一樣。但你能保證,媛媛會聽你的話?”
許玉娥吃了個啞巴虧,瞪著張秋燕,但肯定沒有想到,門外走廊里,小女兒是一五一十把她們的話都聽進去了。
拎著書包靠在牆壁上的溫媛,閉上眼睛,胸口起伏,一呼一吸,深感艱難:蔓蔓,自從蔓蔓嫁了個好人家後,家裡的霉運似乎都轉移到她頭上了。
蔓蔓,對她來說,這個不是親姐姐的姐姐,總是給她巨大的壓力。
可笑的是,蔓蔓似乎一直很滿意自己是雜貨鋪老闆女兒這個身份。
要是她,如果有更好的親生家人,早就甩了溫家。
蔓蔓是誰家的孩子?
若蔓蔓的親生家人比溫家更差呢,說不定,是因為這個原因讓蔓蔓不想拋棄溫家。
眸光旋轉,怔疑不定。
沒有人是傻子,蔓蔓一樣,所以,蔓蔓的親家人只能是比溫家差,不可能比溫家好。
如果是這樣,把自己的親姐姐找出來,讓蔓蔓離開溫家。
再也不會有人比較她和蔓蔓,即使拿她來比蔓蔓,蔓蔓的娘家比她還差,真不知蔓蔓那個和溫家人一樣唯利是圖的蔣母,更會以什麼樣的目光看蔓蔓呢?
想想,都令血液里沸騰。
她答應小姑丈林文才不說,不當這個壞人,但是,她可以找出自己的親姐姐,這總是沒有錯的吧。
可老人家只透露了平安扣一個信息,怎麼找?
自己的媽定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但難保,愛財的張秋燕,沒有從老人家故居里翻到過什麼。
“媽,二嬸。”沉定地走進門裡,面露小女兒的姿態。
“媛媛,你放學了?”許玉娥趕緊幫小女兒搬椅子。
“媽,我想喝水。”一句話,先打發走母親。
許玉娥匆匆忙忙跑外面,幫小女兒找好喝的水,只是白開水,她擔心小女兒營養不夠。
餘下張秋燕,對溫媛,向來警惕心重,坐一邊,並不說話。
“二嬸,我聽浩雪姐要上中國傳媒大學的研究生了。”輕而易舉的拿張秋燕沒有不開口的話題來撬口。
“是。”有成績的女兒,哪個媽不會想炫耀,張秋燕嘰嘰喳喳,笑個不停,“找到傳媒大學的研究生老師了,說是很喜歡我家浩雪,說她能說會道是個當主持人的料。”
溫浩雪那副豬樣能當主持人?
若能當,現在電視頻道里的美女主持人,一個個都要整回豬型了。
溫媛但笑,接著有意無意切入自己想知道的話題:“二嬸,你來北京前,我聽我媽說你上過***老家。”
那是,生怕蔓蔓和蔣大少上老人老家時兜走他們不知道的貴重東西,必須親自上門左右鄰舍都問明白。當然,老人家那地方,她早些年,已經藉口私下翻找過多少遍了,什麼都不可能有。
“是,去了老家。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張秋燕打起警惕打量溫媛,莫非這小侄女,一樣是想貪圖老人家的遺產。
“沒有,只是上回,我媽不是讓我問起奶奶有關我們長房那塊玉佩的事嗎?我沒有,蔓蔓姐也沒有。我媽一口咬定一定是在奶奶手裡。後來,我記起了有一次,奶奶和我提過一件事。”溫媛說的煞有其事的。
張秋燕想不信都難。
“什麼事?”被吊起了胃口,忘了這狡猾的小侄女怎會親口和她提起這麼隱秘的事,急問。
“奶奶說,她娘家裡,給剛出生的小孩子,都是系平安扣的,我爸以前,也有一塊。”當然,這些話,都是溫媛自己想的杜撰的,古怪脾氣的溫奶奶以及口風緊密的溫世軒,怎麼會和她說這些事。
可張秋燕卻聽了進去,感覺有理:“你二叔是說過,自己小時候在家裡看過的玉佩只是平安扣。後來,大家都說祖上那塊玉佩不止是平安扣,才改成浩雪現在有的那塊玉佩。”
銳利的眼一眯,成條微fèng:照這麼說,她親姐姐真是沒有死了,是老人家給戴了平安扣送人了,都說不定。
至於現在大家看到的仙桃玉佩,是誰帶來的?蔓蔓的可能性很低,不說她,就是許玉娥,都從來沒有見蔓蔓戴過。
如果是交易呢?老人家送了親生女兒給他人,對方將這樣一塊玉佩送回給老人,作為信物。
有可能。
“二叔有沒有說過,我們溫家的平安扣是什麼樣的?或許你們其它房戴的都是仙桃,但我們長房不同,還是戴平安扣呢。”
“這個,我要問問你二叔。”張秋燕在關頭上賣了個關子是想獨吞。
溫媛冷笑:“二嬸,你不說清楚,我怎麼在我們家裡找?”
確實,首先也得長房自己看有沒有找到,才能知道是否還在老人家手裡。
“你二叔說過,說那塊平安扣,照在太陽底下,在玉裡面有條紅色的光。”張秋燕透露完消息,仔細叮囑她,“你在家裡好好找找。”
溫媛點頭:這算是一條可貴的線索了,她一定會好好找出她親姐姐的。
眼睛眯緊。
病床上的老人不動聲色的眼角微微夾了條fèng。
門口,給小女兒買了瓶營養快線回來的許玉娥,聽到這會兒,拿手捂住詫異的嘴巴:原來是塊平安扣,不是仙桃!
……
昨晚上被蔣母一鬧,一家人沒時間吃上頓好飯。
到了今天中午,蔣大少和蔓蔓邀請大家重新過來,把昨晚上的菜重新熱了,不然會浪費。
蔣父過來後,叫了蔓蔓到書房裡。
“蔓蔓。”邊走,邊望著地磚,蔣父雙手背腰。
“爸,有什麼事你說吧。”蔓蔓往自己腰上系的小圍裙抹著手,道。
“昨晚上你婆婆回家,我把她又罵了一頓。所以——”
“爸,這個事和你無關。我不是個是非不分的,您放心。”
頓住腳的蔣父,望向她,老成穩重的長輩眼中放出一絲探究的眼神兒。
之前有關她和陸家的傳言,他不是沒有聽見。只是一直信任這個媳婦的為人,因而與蔣母他們不同,並不當回事。然而,昨晚上親眼所見兩個上校的行動方向之後,他看出了點端倪來,這小兒媳婦與陸家是有瓜葛的,而且絕對是不淺的瓜葛。
即使不是為兒子,就算只是為小兒媳婦,他這個長輩都得問清楚的。
“我問你,你有沒有想過?”
長輩望到自己身上的眼神,帶著一種考究的壓力,月兒眉小鎖,道:“爸,你指的是我和阿姨的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