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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佳靜聽著,極力贊同父親的觀點:“蔓蔓姐要由我們保護著。我們雖然沒有陸家有錢有勢,但絕不會像陸家這樣對待蔓蔓姐的。”
溫世軒愁眉苦臉的。周玉更加愁眉苦臉:她這是生生地夾在了中間。終於可以體會到蔓蔓那種手心手背都是肉的痛苦了。
范慎原應林文才邀請,過來加入他們中間商量蔓蔓的事。在聽說他們不想讓蔓蔓姓回陸時,他心裡一驚,是想到了剛之前,他才和君爺的律師再碰過一次面,看能否有和平解決的餘地。
現在蔓蔓姓不姓回陸,牽涉的東西太多了,包括他父親的事。君爺不怕讓人把醜話傳給他聽。如果他堅持站在溫世軒這邊,他們那邊會打算將他父親的事告訴所有人,包括蔓蔓,包括溫世軒。他暫時不得不妥協下來,因為他必須先調查處他父親當年行為的真相。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意見有些相左,沒法一時間全部統一起來。
在這時候,溫媛突然來訪。當然,溫媛來訪只是來找溫世軒。而且,蔓蔓發生的事,她也從多嘴的溫浩雪口裡聽說了。她向著客廳里這些一個個口口聲聲說要保護蔓蔓卻分明都有些自私心理作祟的人環顧一圈,冷冷笑道:“蔓蔓本來就是溫家的人,陸家想要她改姓陸,除非天塌下來,不然我溫媛肯定不會讓它辦成。”
【266】抓人把柄
幾天後,趙文生回到單位。徐美琳問他:“趙組長,怎麼不在家裡多休息兩天?”
“事情辦得七七八八了,也不能一直請假耽誤工作。”趙文生道,嘶啞的嗓音充分透露出他的疲憊。
徐美琳聽著他聲音,都不敢再問他情況怎麼樣。
聽聞,彭家夫婦在接到消息第二天,就坐最快的飛機過來了。遇難者的遺體到至今都沒有找到。對此,彭家趙家都沒有放棄希望。彭家夫婦就此在京城先住了下來,據說是住在了趙夫人家裡。
“姚科呢?”趙文生問,幾天沒有到單位了,也沒有和其他人聯繫,想先了解下情況。
“姚科在辦公室。”徐美琳答。
“陸科回單位沒有?”趙文生記起劉秘書說的,說是君爺在家照顧妹子。
“陸科這段時間都沒能回單位。”徐美琳的答案不出所料。
趙文生推開姚爺辦公室的門,看見姚爺站在書櫃面前抽著一疊資料夾,翻找著什麼。
“姚科。”
“回來了?”姚爺輕應他一聲,示意他坐。
看姚爺這反應,好像情況並不差。趙文生心裡略安。
“我聽說你幾天沒有回家了。”姚爺翻開了資料夾,低頭看著。
趙文生說:“我這幾天都在我媽那邊住。”
“她爸媽過來了嗎?”姚爺問這話的聲音有些輕,小心翼翼的,怕是觸及傷口。
“過來了,也商量好了,直到打撈上來遺體才能算數。”趙文生摘下眼鏡拿布擦著。
姚爺知道他每次這樣的動作,都是代表心中強烈的情緒。
“我聽說蔓蔓的病還沒有好。”趙文生抬起頭時,意味收拾好情緒了,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這個倒沒有必要了。”姚爺合上手裡的本子,口氣里微夾太多情緒,一時讓人分不清是喜是怒地說,“她現在喝了鍾老的藥後,慢慢退燒了。”
“陸科怎麼想的?”趙文生看得出他心裡不悅,“我聽說是堅持不送單位里來,這不像陸科的作風。”
“他——”為了壓抑心裏面的情緒,姚爺是走到了桌子前,用掌心壓著桌子,“有時候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他究竟那種自信是從哪裡來。如果是我,我沒法辦到。我甚至懷疑,他心裡究竟有沒有愛過人。囡囡說的對,他有些做法有些想法其實是不對勁的。”
趙文生微皺起眉。
“文生,我們都是老同學了。而且,也一塊經歷過一些患難。”
“可你與陸科相處的時間是最多的,應該最了解陸科。”
“不。”姚爺搖了搖頭,“他心裡某些秘密,是誰都不讓碰的。我不知道有誰能打開他心扉。我曾經想著或許囡囡能。因為,我,白露,這麼多年的努力,都不能撼動他半分。只有囡囡回來以後,似乎,他在某些方面有了動搖有了猶豫。”
“那蔓蔓究竟怎麼樣?”
“她的心,現在至少一半,還在溫世軒那裡,你說,能怎麼辦。”姚爺回過身看著他,眸里波光微瀾,情感流露,“我現在能做的,只能是在旁看著他們,完全插不上手。”
趙文生看出來的,卻是姚爺在說了這一句話後,怕是有了另一個決心。
“如果,如果某一天,真的出現什麼事的話,文生,我希望你站在我這邊幫助我。”
言簡意賅的話,趙文生放在心裏面嚼著,是沒想到回來後第一天,就會遇到另一個難題。
門板兩聲敲門,徐美琳走了進來,向姚爺說:“姚科,有件事需要向你匯報下。”
“什麼事?”姚爺恢復公事公辦的面孔,問。
“陳中校不是後來說又請了幾天假,具體幾天他也沒說。我打電話給他,怕是不大方便。”徐美琳為難地說起陳孝義的問題,“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相親相到合適的對象了,預備籌備婚事。”
陳孝義相親成功要結婚?
姚爺和趙文生一齊面浮惑色。近來,他們是各自顧著自己家裡的事,都忘了其他事包括陳孝義。接著,他們都想到了陳孝義與彭芳之間那種若有若無的曖昧關係。
“他是哪天再請假的?”
“就幾天前。”徐美琳回憶道,“就那天他到單位後聽說趙組長的表妹出了事,我以為他請假是去幫趙組長處理事情了。可今天趙組長回來他沒有一塊回來,我才覺得不對勁。”
聽完這話,趙文生側過了臉。
姚爺眉頭一挑,揮手道:“行,你出去吧。這事我來處理。具體他會請幾天假我再告訴你。對了,他的工作有沒有人頂。”
“他請假那天,我和陸科通過電話。陸科說了沒關係,說已經另外安排了人填補他的空缺。”徐美琳一五一十地說,“可現在他都請了好幾天假期,我就想,是不是再告訴你們領導一聲。”
君爺早知道陳孝義的情況,卻是不聲不響的。
等徐美琳走後,姚爺拿起電話筒,想撥號碼,想了下,又把話筒掛了下來。
“陳中校去了哪裡,可能只有陸科知道。”趙文生見他這動作,有意無意地提醒他。
“我知道。”姚爺說,“他都執意誰都不告訴,怕是要去散心了。我們現階段去打聽並不合適。”
趙文生眉頭深深地皺起個褶。是任誰都完全沒有想到,陳孝義竟然會對彭芳動了真感情。
……
蔓蔓是在半夜裡睜開了眼睛。黑夜的房間裡,只有一盞床頭燈,燈光故意躲開直she到她的臉,是she到了床邊彎著腰站著的身體,將挺拔的俊影拉成一條長線。
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隻手握著輕柔地放進被窩裡,指尖在觸到她皓腕的脈搏時,那雙漆黑如淵的眸子轉了過來,抓住了她睜眼的剎那。
她直直地看著這張臉。用冰冷的刀劈出來一般,下巴竟生出了些胡茬的模樣。
“怎麼了,認不出你哥了?”黯啞的嗓子,卻是沒有怎麼變,保持住哪怕天塌地陷都不能動搖半分的高傲,“不會是腦袋真燒糊塗了吧。”
蔓蔓微微動了動頭,緊接看見門口閃動出一個影子。
蔣衍端著剛煲好的中藥進來,一見到老婆醒了,欣喜若狂,將藥碗直接擱在桌子上後,坐到床頭,扶起老婆上半身:“蔓蔓。”
蔓蔓還是抬了下頭,看了看他後,沒有說話。
蔣衍為此心裡頭一個咯噔,看向大舅子。
濃眉皺了皺,手掌心貼在她額頭上,感覺到之前火燒熔岩一般的熱度的確是退下去了,問道:“囡囡,哪裡不舒服嗎?”
難得他對她這麼溫柔的問,她仍舊一聲不吭的。要說她心裡不高興,心裡鬱悶,或是發脾氣什麼的,卻完全看不出來。
君爺伸手端起那碗藥,苦澀的味道夾著熱氣,很是難聞。僅瞧那黑呼呼的湯汁,都知道有多苦。
蔣大少疼老婆,說:“先給點糖吧。”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吃什麼糖。”這話足以證明當哥的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不管如何,那一勺苦味十足的湯汁遞到她唇前時,她是張口一口把它吞了下去。月兒眉皺也沒皺半分,好像早習慣了這苦味似的。
蔣衍終於明白,這幾天他們給她灌藥,她那麼乖,其實不是沒有意識的,或是說,她身體早已習慣了接受中藥。
一碗鐵漢聞到都想吐的藥,不到一分鐘,咕嚕嚕進了她喉嚨裡頭。
喝完藥,她小舌頭添了一圈嘴唇,像是在回味苦味,說:“你們都去休息吧。我好了。”
他這小媳婦真是夠堅強。剛醒來就說自己好了。蔣衍伸手,就不禁捏了把她臉頰,好像捏著自己那頑固的兒子女兒一樣:“你自己覺得好了?你知不知道我們這幾天擔心你成什麼樣?你知不知道你這幾天病成什麼樣?”
“不就是發發燒。”蔓蔓道,“總是活著比死了好吧。”
淡淡的一句輕描淡寫,另兩人卻全都明白,她是都聽見了。
雖然君爺嚴令不准有人到這裡說彭芳的事,但是,難免隔牆有耳,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蔣衍是曾想過,如果媳婦知道這事後會不會哭啊傷心欲絕,他該怎麼做。可現在媳婦的反應與他想像中的,相差太大了。
“蔓蔓。”
蔓蔓小媳婦又把嘴巴閉得緊緊的,誰也不能撬開一條她的唇fèng。
君爺將空了的藥碗“鏗”擱在桌上,濃眉下的雙目冷冷犀利地掃了掃她那張因為病了幾天凹進去一大半的臉。
“囡囡醒了嗎?”聽到動靜,陸夫人爬了起來,將外孫子外孫女塞給老公,自己一個人先過來。坐在女兒床頭,抓著女兒的手,又問了幾句。
面對母親,蔓蔓倒是有問有答,只是很簡單的答,一個字兩個字的。
陸夫人以為女兒身體虛弱著,沒力氣說話,也就沒擱在心上。過會兒,又囑咐她躺下休息。
蔓蔓是躺了下來,蓋著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