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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子寶聽他說的輕鬆瀟灑,微微地抿出絲莫測的笑。
兩個小伙子現在年輕,對他們來說,什麼生孩子養孩子的事,像是十分遙遠。他們的口號是,要趁年輕享受青春,不然將來後悔都來不及。有個現成的奶爸蔣大少當了範例,他們更不可以浪費寶貴的青春時光。
陸歡的感覺是,當了小舅後,真是老了一輪的年紀都有了,無比同情姐夫蔣大少。
他們借了姚爺的車,陸歡有駕照可以開。載著姚子寶到半路,又接上個哥們。一路直奔滑雪場,因為都是本地人,對路線熟悉,去到那裡用不到一個鐘頭。
野外天氣極好,空氣新鮮,吸入一口,直入肺底,好不暢快。陸歡說:“我姐要不是生孩子,也想來。”
“明年,你姐可以帶你家兩個小祖宗過來了。”姚子寶搖頭晃腦,對於生了孩子還想享受的蔓蔓和蔣衍小兩口,感覺是不可能的。
陸歡點頭贊成:“我姐夫經常抱怨,和我姐沒有去過蜜月旅行。”
結婚後,太快要上孩子,挺麻煩的。有了孩子綁著,哪裡都不能去了。
“你哥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姚子寶一直以為,還是君爺和白露這一對穩妥,什麼都是照著自己的計劃走,很能享受。
“過段時間吧,快了,聽說老人家都在挑黃道吉日了。”陸歡說著這話,又感傷了,如此一來,陸家孩子裡面豈不是只剩下他一個孤家寡人的。
陪伴他們倆的哥們,聽到他們一路嘰呱著家事,都覺好笑,調笑他們說:你們現在都是歐巴桑了。
歐巴桑,什麼時候開始的,算起來可能是知道有個姐姐蔓蔓要回來後開始的。如果不是蔓蔓的事,他們還不懂得家人原來是這麼重要。因此,對於敢調笑他們的人,他們在心底里鄙視。
一群人先走去租雪板什麼的,因為都打算今晚在這裡過夜,需要租個木頭小屋。到了服務大廳,有個哥們蹭蹭陸歡的肩膀說:“瞧,那個女孩挺漂亮的,可我好像在你家大院裡見過。”
陸歡順著那哥們手指的方向回頭,望到了落地窗外木質走廊上,幾個女孩男孩熙攘走在一塊,其中,一件靚麗的紅色羽絨服格外引人注目。年輕的女生,剪著可愛的短髮,頭頂戴了頂毛茸茸的羊毛帽子,微翹的劉海下,是一張紅潤潤的蘋果臉,雙眼皮的大眼睛像是會說話似的,顧盼之間均是神采飛揚,讓人能感到撲面而來的羞澀的青春氣息。
指頭點在姚子寶的肩頭:“你知道她來嗎?”
姚子寶跟著他看,見到是彭芳,整個人愣。
他早知道她長得不叫做丑,不過是身材稍微豐滿一些。現在她經過軍訓瘦了一圈,再加上冬天每個人都是裹得圓溜溜的,她愛笑的漂亮的風采洋溢開來時,讓人都挪不開眼睛。
“不知道。”姚子寶聲色里含了絲複雜。
“早知道她要來,約她來好了。”陸歡惋惜。
俗話說的好,花兒要綠葉襯托,可綠葉一樣要紅花來襯。他們一幫男孩子,一個女孩子都沒有,似乎顯得有些寒酸。
彭芳繞過了門柱,進到服務大廳,發現到他們兩個站在服務台邊,同樣吃了一驚。
“阿芳,你怎麼來了?”陸歡向她揚手。
彭芳周圍的女孩子,於是圍繞起彭芳嘰喳了:你知道他是誰嗎?介紹介紹。
彭芳被女伴們圍攻,正想著怎麼做時,在她們後頭走進來的張曉亮,在看到陸歡的瞬間,斯斯文文的眸中閃過一抹無法抑制的戾氣。
☆、【208】將計就計
彭芳吃驚的是,現在的女孩子,不止要她介紹陸歡,知道她和姚子寶認識,也個個對姚子寶起了濃厚的興趣。她在學校和姚子寶在一個班,每天都會不經意地與姚子寶碰上面,因而對姚子寶的改變沒有什麼察覺。今日那些女孩把人家夸的厲害,說是從未見過兩個這麼帥氣的男孩,其中之一是姚子寶。
她偷偷地認真地打量下他一番,才意識到他臉上的青春痘痕,基本消淡了,只要再抹上一點掩蓋的面霜,完全看不出來以前坑窪的痕跡。姚家人的五官本來都是俊相,他也不例外。姚家人愛穿白,他穿了件白色的羽絨服,乾淨利索,纖塵不染,沒有了瑕疵,整個人變成了風度翩翩的濁世佳公子,讓人感覺是桃花源地里的一支桃花,妖艷芬芳,竟有幾分可與外貌絕佳的姚爺媲美。
面對他這個改變,她笑了,打心底里為他高興。與他認識的第一天,她就能感覺到這男孩既是自傲又是自卑,到底高傲的脾氣是由於創傷至深的自卑造成的。現在,他沒有了自卑的心理,傲氣自然會有所好轉。
事實上,他對她的態度的確在近來有了越來越多的改變。可能是由於他的外貌改變帶來的信心變化,也有可能是他從某方面想通了許多。
徵得陸歡的允許,彭芳將幾個女孩子帶過去。可陸歡並沒有留下女孩子自己一人欣賞,全通通介紹給了後面的哥們。反正他和姚子寶,實際上對勾搭陌生的女孩子興致缺缺。
彭芳見他們一個都不留,不免訝於他們為什麼還要讓她介紹過來。
“你不懂的,這男孩子的心理。”陸歡直指胸口,似與她開誠布公地說,“男孩子愛帶女孩子,和你們女孩子愛帶名牌包包一樣。只是我不愛帶包包。”
姚子寶正好帶著個包,白了眼口無遮攔將自己扯進去的兄弟。
彭芳呵呵呵地笑,與陸歡相處的多,對陸歡那張肆無忌憚的嘴巴有了了解後,向來都是聽一半信不到一半。
“你怎麼來的?”陸歡接著問她,“我和寶兒看到你都在想,要是早知道你要來,就約你來了,也不用到這會兒來找女孩子湊數。”
“老鄉會。”彭芳說,然後記起,“這裡面有你們北航的女生。”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陸歡有點不信地叫道。
姚子寶卻覺得是理所當然的,陸歡小朋友情竇未開,對哪個女孩子都不放在心上,能記住北航哪個女孩子才怪了,哪怕是校花都自動忽視,所以陸歡的叫是在裝模作樣。
接下來陸歡面對他們兩個的懷疑,為了佐證自己真的不知道,跑去問了哥們後,回來和他們說:“不就只是一個是北航的嗎?其她都是人大、民族大學、外語學院、師大。”細數家珍地點明幾個女生的來歷後,他哇了一聲:“都是美女多女生多男生是香餑餑的學校。”
張曉亮若是近距離聽見他這話,八成得嘔血了。因為他的心計被陸歡一句話囊括了。為了襯托自己,張曉亮是費盡心機專程找了這樣一些,比自己等級低但是美女輩出的學校女生來陪伴自己。結果,來到這裡不到半個鐘頭,都被陸歡的哥們拐跑了。
彭芳聽到陸歡這句話後,突然心頭感到一股怪異。之前她怎麼不覺得。對,那是有她自己在。她不算是個美女吧,又是出自男生比例較高的清華。
張曉亮約她,當然不是看中她的外貌或是學校,而是她與陸歡他們認識,想著私底下從她口裡再探點密情。
陸歡問她:“是你組織的?”
彭芳忙搖搖頭,一口否認:“怎麼可能是我。”
“那是誰?”
“我一個老鄉,叫做張曉亮。”
在彭芳答這話的時候,張曉亮早在看見陸歡的時候將自己藏了起來。
張曉亮?難道是同名同姓?
陸歡和姚子寶對這個名字是如雷貫耳,臉上都是頓然緊張了起來。
“你們怎麼認識的?”
“我和他?”彭芳挺是好奇他們為什麼會問起張曉亮,不過還是如實交代了,“我和他本來不是很熟悉。雖說中學在一個學校一個年級,但不同班,只知道他學習成績很好,高考時被保送了北航。”
北航這一屆,不也只有一個張曉亮,確定無疑了。
眼看彭芳對這個人是一無所知的,陸歡和姚子寶琢磨著怎麼說,背後說人家壞話不符合光明磊落的紳士風格。
“歡兒,拿你們的身份證過來。”有個替大家辦理手續的哥們向陸歡喊道。
陸歡就此跑了過去,接著從門口衝來一群人,如cháo水擁堵在服務台前。姚子寶趁機拉了彭芳的胳膊,走到了門外。有些事陸歡不在,他反而比較容易和她開聲。
“怎麼了?”彭芳早覺得有點異樣了,在提起張曉亮時。
“那人,不大好。”姚子寶的手握起拳頭,半掩住唇角,壓低了聲音說,“上次茶會你沒有來,所以不知道。那人與他表哥關係不錯,而他表哥後來因襲擊蔓蔓姐飯館的電腦系統,被公安機關逮捕拘留了。”
蔓蔓的飯館曾因此蒙受巨大損失的事,彭芳聽說過。但是,沒想到竟是與張曉亮有些瓜葛。她摸摸胸口,暗自感到心悸。張曉亮對這些事隻字未和她提過,是不知道她與蔓蔓的關係,還是說故意瞞著的,甚至是有意靠近她的?
姚子寶下面一句話,似乎更佐證了她對後者的猜疑:“他對歡兒有敵意。”
“為什麼?”彭芳仍是不大敢相信,問。
於兄弟陸歡相處許久,陸歡一些不知覺會得罪他人的行為舉止,姚子寶早是了解的透徹:“歡兒到哪裡都受歡迎,而且對不對自己脾氣的人,都拒而遠之,所以大概是妒忌吧。”
也就是說,張曉亮不是沒有對陸歡想過示好,可陸歡覺得兩人不對脾氣,做親密朋友肯定很彆扭,因此一口拒絕了。
彭芳沒想到自己眼皮底下,竟是窩藏了這樣一些秘密。她心情有些複雜地把雙手插在羽絨衣口袋裡,然後很自然地摸到了口袋裡擱著的手機。
姚子寶與她靜靜地立在木屋的屋檐下,先是眺望遠處白皚如畫的山中雪景,接著,目光會不覺地落到她戴滿深思的蘋果臉。她低著頭,落下的一縷劉海貼在紅潤的臉蛋邊,充滿了女性的嫵媚。她專注的目光,是落在手中正在敲打字體的手機屏幕上,不知是在給誰發簡訊微信還是發微博。總之,一副心事,全不在這裡。
“在和陳教官通信嗎?”
聽到他這話,她抬起頭,烏黑的眸子裡掩蓋不住一抹被人發現的羞澀,繼而彆扭地摸著屏幕說:“也不算是。他,他不回信的。”
陳孝義一開始,就擺明了對誰都不會回信,於她,也不例外。但是,她有什麼心事,第一個想到的,還是他。石頭只是石頭殼的外表,裡面的心是溫熱的,她始終相信這點。
看得出,她對陳孝義的那種執著,與當初對他模模糊糊刻意的保持,完全兩樣。他摘下了鼻樑上的金絲眼鏡,拿手巾擦著,用麻木的動作來掩飾心底某些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