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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媛看到她這樣子,一怔。
如今,比賽選手的成品都送了出去,外面的評委們在的大堂里,熱火朝天,在進行打分。應該說,從有素質的家庭教育出來的大家閨秀們,沖泡出來的茶湯,品味成色都是相當不錯的。一部分自己閨女有參與比賽的家庭成員,便是開始絞盡腦汁猜測自己的閨女會是哪個參賽號數,避免投錯票。
“哥,你說姐會是幾號?”陸歡撓著頭,徵詢大哥的意見。
君爺眼皮都不抬,義正言辭:“陸家從不做偷雞摸狗的事情,你覺得哪個好,就投哪個。”
陸歡早知大哥會說這樣的話,就不問了,轉頭問姐夫有沒有和姐姐心有靈犀。
蔣大少想都沒想,揚起筆,往投票紙上飛寫上九號,答:“最好的那杯肯定是你姐姐沖的。”
一個兩個,都是這樣的回答,讓陸歡徹底無語。
蔣梅其實也很緊張,弟媳會是哪一組呢,她左右看,又不敢問自己老公,只好抄起了兒子的答案,想著兒子東子與蔓蔓關係最好,或許與蔓蔓之間的感應線,比她弟弟更強。
小東子和舅舅一樣,也寫了個九號。媽媽問起時,小傢伙眨巴起眼:“媽媽,如果舅媽知道自己人為她不公正投票,會不高興的。”
切!蔣梅倒是比陸歡厚臉皮多了,才不怕這個,說:“你舅媽要是拿不到那副字,會更想哭鼻子的。”
小東子被媽媽這一嚇,低下頭,趕緊再仔細琢磨答案:舅媽會哭鼻子,這可怎麼辦。
趙文生說起老婆維護兒子:“別胡說,你那樣亂搞,影響他投票,投錯了,到時候蔓蔓才真的要哭鼻子了的。”
歸之,亂猜猜不到,還不如相信自己選手的能力。有這麼想的,不僅是他們這一桌,其他人,大也都這麼想。
主席團所在的那一桌,就更精彩了。
姚老頭向陸老頭打起了賭:你說這九號會不會是蔓蔓呢?
聽到的孫家爺爺鼻子裡一哼,這最好的茶香茶味,明顯都是他們孫家的茶藝所出,怎麼可能是你們陸家的千金泡出來的,定是自己那丫頭孫枚莫屬。
孫家奶奶暗地裡揪著帕子,愁眉苦臉:自己老頭難道都沒有喝出來嗎?有兩個號數都是出自他們孫家的手藝。
收取完所有有效投票四百六十五張後,主持人開始當場進行唱票。這時候,選手們,也都從屏風後面走出來了,在旁觀看唱票的過程與結果。雖然,她們出來時,都沒有佩戴選手的號數,底下的觀眾依然沒法將她們對上號。
主持人每從箱子底下抽出一票,當眾唱道是幾號,由另一個工作人員,用計數器當場累積計數,並標識在公示牌上。一路,先是比分咬的很緊。八號一度領先。
孫枚眉色飛揚,那一臉的得意之色,讓底下的人都看得分明:這姑娘八成即是八號選手了。
於是投錯到九號數的孫家爺爺一愣,繼而又想:自己孫女票數領先著呢,不怕,是自己花眼弄錯了而已,群眾們還是火眼金睛的。他們孫家的茶藝沒有理由會輸。
票數唱到了三分之一時,八號與九號的票數,開始遙遙領先於其她選手的票數。其她選手眼見都無望了,乾脆都顯出一副坦然的姿態,觀望戰勢。
小東子看到如此緊張的戰況,沒法表現出小大人的沉穩了,緊張兮兮地拉拉狐狸爸爸的袖口:舅媽是九號嗎?
八號是另一個女人叫孫枚,這點不僅小傢伙,全場的觀眾都能從孫枚的神色辨認出來。
相比之下,站在台邊的蔓蔓和常雲曦,一副沉著從容,既不像贏家又不像輸家。看得人真是捉摸不出而著急不已。
“嫂子是九號吧。”一向灑脫的高大帥,都有點兒坐立不安起來,“我們這桌子的人,可都是百分百的投了九號。”
要是蔓蔓她們連九號都不是,豈不是他們投給九號的票,在這一階段,已經先幫助其他人淘汰了蔓蔓。
對此,君爺驀地一哼:“她不是九號,就不是我妹妹。”
君爺的大意是,妹妹的能力註定了只能是九號。
可這口氣在人家聽來未免有了歧義:如果妹妹不是九號證明不夠資格當他妹妹。
眾人聽了他這話,臉上不禁全汗了一半。
唱票這時是到了五分之四的階段,也就是在這時候,比賽的分數突然來了個顛覆性的意外出現,九號的票數突然在某一刻突破了八號的防線。
場內的觀眾們,驚呼聲彼此起伏。
孫枚咬下唇,正不敢相信九號突然能超越自己時,那九號的票數居然在這之後是一路高歌,遠遠拋下了她。
最終的比賽結果不言而喻了。
望到最終比自己領先了四十幾張的九號壓倒性票數,孫枚一瞬間目瞪口呆,說什麼都不敢相信,為什麼最終會是這樣的結果,本來,不是票數咬的很緊嗎。
“為什麼?”
她性子向來高傲,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在公證人準備公布結果時,衝上了台咄聲質問。
為什麼?
這個答案目睹整個唱票過程中的觀眾們來看,也覺得有些蹊蹺。
蔓蔓、常雲曦、溫媛等在後台參賽以及觀看選手參賽的工作人員,則望著那公碗,似乎有了一絲答案。
果然如主持人解釋的那樣:“這要問你自己了。”
“你說問我自己!”孫枚高八度尖叫,那瞪著對方的眼神就像是要把對方殺了一樣兇狠,“我沒有作弊,為什麼問我自己?”
“你投機取巧,在每個定量的公碗中分了低於應該達到分量的茶水,這使得我們的服務生端出去給評委嘗試時,分量不足,不能讓每個評委都嘗到你的成品茶,一些評委自然在嘗不到你的成品茶的情況下,把你剔除了在了選擇的範圍之外。”
孫枚被一震:她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是不是?
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是不是?
努力地喘了口氣後,她不僅沒有懊悔,而是憤怒地向主持人咆哮了起來:“既然茶水的分量不夠,你們的服務生可以向我說明,讓我補充到充足的成品分量。你們明顯就是在偏袒九號!”
主持人,和在場其他工作人員,對她無中生有的誣告,都流露出了義憤填膺的憤慨。
“我們都是公平的場後工作人員,規則一開始已經說的十分清楚了,一明二白。我們也不可能介入其中,提醒哪位參賽選手任何注意事項,如果我們這樣做了,才是瀆職不公的行為。再有,我們怎麼偏袒九號了?請拿出證據來。”
拿證據?
怎麼拿證據?
孫枚當然拿不出來。
一時,底下的議論紛紜,無不圍繞兩樣。一是選手自己做了投機取巧的行為,輸了反而輸不起,二是,這究竟是誰家的孩子,這般沒有氣度的,竟然在唱票過程中公然影響公證程序,想提反對,也該按照程序來,一點教養都沒有。
孫家爺爺的臉黑了,孫家奶奶的身體抖了抖。
主席團坐的這張席台,雖然不像其他席座議論,大人物都是一副沉得住氣的狀態,不會隨意議論是非。然而,主持人派人來到主席團,請教今天茶會的主人林老和林老夫人,有關這事該如何處置時,眼看孫枚耍賴似地站在台上不肯下來。
林老一指頭按在桌上,語氣也顯出了一絲不耐煩了:“比賽有比賽的程序,不是說耍賴皮就能拿到勝利的。她既然不肯下去,就讓保安拉她下去,再不肯,讓她家人自己出來說明。今天在場的賓客基本都是我和我夫人的朋友,我還不信我和我夫人的朋友裡面,有這樣教育孫女的。”
孫家爺爺的臉不僅是黑,是在桌底下抓起拳頭要掃台上的孫枚兩巴掌。
輸是一回事,戰場上勝敗乃兵家常事,在他們這些浴血奮戰過的老一輩來看,輸得起的將軍,往往更值得人尊敬。輸不起的將軍,是最受人鄙視的,不受人看待。
孫枚這一鬧,簡直是把臉丟到全場,丟到整個社交圈裡了。
孫家奶奶看大事不好,趕緊吩咐李嫂,在工作人員把林老的話轉述給台上的孫枚時,順道在工作人員耳邊耳語兩句。
台上的孫枚,本來聽見林老讓人轉述的話,還氣騰騰的不肯下來,真不怕讓自己家人上場,最多撕破臉皮。她不信自己爺爺奶奶不會維護自己。然而,孫家奶奶繼而讓人帶給她的話,告訴她爺爺都生氣了時,她才是猛地一醒,回頭一瞧,底下孫老爺子遠距離she來的目光是要把她宰了。她慌忙走下了台。
她這走下來,令場中坐著的孫靖仁和張曉亮,都無不拿紙巾擦擦汗鬆口氣。要是她真讓他們兩個上台隨她一塊丟臉,說什麼他們都是不乾的。可是,當孫枚下來後,這口氣沒有消,徑直得拿個人發火,於是這火氣只能朝唯一可以當充氣筒的溫媛發了出去。
“個個都私下偏袒她們,這也就算了。你呢!你作為我的同伴,是不是戀著她是你姐姐,你就胳膊拐到她那裡去了,暗地裡給我使壞!”
溫媛被她這樣當眾劈頭蓋臉辱罵了一通,眉頭皺一皺,卻是什麼都沒有說,低下頭。
孫枚看她像是討取可憐的樣子,更是氣得半死,想拿巴掌掃她:“你滾!”接著甩頭回自己桌,不信溫媛能繼續厚著臉皮跟她回來。
溫媛這樣子的確看起來十分可憐。孫枚的桀驁不講理,所有人都看在了眼裡。
只有蔓蔓,心裡很清楚自己這個妹子在搞什麼目的。
果真,孫靖仁見孫枚這樣斥罵她後,跑了上來帶溫媛。溫媛搖搖頭,表明不敢和他一塊回去,說:“我本來就只是個普通的老百姓女兒。”
那神態,那樣子,極難讓人看得出是裝的。
為此,孫靖仁勸說她老半天仍無效後,主辦方的人都走了出來,熱心給她重新安排了另一張桌子就坐。孫靖仁本人對她的歉意和憐惜,更不用說了。
常雲曦看著若有所思,挽住蔓蔓的手低聲說:“我以前見她時還小,都覺得她鬼心思挺多的,沒想到現在更可怕。若是裝的,裝的還真像。”
蔓蔓心裡一冷:論裝貧酸這種東西,那是溫媛的本色表演了,怎會裝不像。
中間插進來的鬧劇結束後,比賽結果揭曉,九號名副實歸。九號選手是誰,也一併揭曉。
“有請九號選手以及我們的頒獎嘉賓上台。”
蔓蔓和常雲曦手牽手,走上了兩步台階高的舞台上。
場下一眾蔓蔓的支持幫派,無不都激動了。
“舅媽!舅媽!那是我的舅媽!”小東子舉著小拳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