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頁
陸歡皺著眉,思索了一陣後,說:“那是自然的。在我哥心裡,已經遭受過最大的挫折。他知道,什麼東西必須緊緊抓住。”
“你說的是你哥失去你姐的那個時候?”
“是。我爸說,從那時候起,我哥就變成了,絕對要把什麼都握在自己手裡,相信只有力量可以改變命運。”
“這樣的話。”姚子寶對陸歡這話深信不疑,“我想,我們是沒有必要把你姐的事告訴你哥了。”
“嗯。”陸歡沒有反對。
兄弟兩人一邊說話一邊下樓,打算趁著傍晚天色未黑,去操場跑上兩圈出把汗。這在校園裡走著,前後遇上了兩個他們不想見的人。
先是遇到的是魯玉。
魯玉不知為何今天沒有和米薇走在一塊,或是走向去找米薇的路上,她一個人走著,低著頭,但走的不快,好像心事重重,一邊走一邊無意識地踢著街邊的小石塊。
陸歡看到她時,想裝作沒看見,與她擦身而過。可她,在他走過去的一剎那,很快感應到了他的存在,驀地把頭抬起,卻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於是,在瞬間明白他並不想看到她並與她說話時,她心裡莫名地又惱又委屈。她這是做錯了什麼以至於他非要這樣對待她。只因她喜歡上他嗎。那就不喜歡他!但事實上是,她心裡很清楚,不僅僅是因為這個。現在連她自己,都找不出可以讓他喜歡的地方,或是說能讓人感到討喜的地方。她內心裡,是快被彭芳一而再再而三出現的幻影折磨死了。
“陸歡。”她叫了他,是用想得到拯救似的聲音叫了他。
這一聲,同時將隔著排樹在另一條路上走著的林佳靜吸引了過來。
林佳靜的目光掃過來的時候,與姚子寶的側臉觸了個正著。她為此吃驚地發現,他好像壓根沒有發現她的存在。若是換做以前,每次她的眼睛向他移過去的時候,總能發現,他已經在那裡等著她望過來。
變了。
不知不覺中,在她一聲不響離開去美國之後,一切,都變了。
這種變化,太超出她的意料。一次兩次,她都想以驕傲來維持自己的形象。然而,心裡某種很不甘願的東西,仍緊緊地揪住了她。
兩個自顧往前走的小伙子互相用眼神問了起來。
“她不是在叫你嗎?”
“我聽不見。再說,另一個人不是在看你嗎?你不和人家打聲招呼刺激她一下。”
“無聊。”
“無聊?”
“她已經有男人了。我去湊什麼熱鬧?”
陸歡聳聳肩膀:“是,我們都在向我們哥哥作為榜樣學習。你紳士,我冷酷。”
姚子寶沒有應他,伸手摸了下鼻樑,有點擔心。他不睬,林佳靜不會怎樣。可魯玉不同。
魯玉沒有得到陸歡的回答,猛地低下頭腳步走得飛快,走了一段話,忽然意識到什麼,猛地掉過頭,看見了立在另一頭人行道上的林佳靜。
這個女孩,好比飄柔洗髮明星的長髮飄飄,在校園裡走著,曾引起無數男孩子的親睞。早打聽說了,說是未來要進清華美院的學生,叫做林佳靜。不止如此,好像是與蔓蔓有點關係。最少,有人說是曾經看到她和蔓蔓在一起。
米薇的電話打來,要她快點動作,今天約好了要和蔓蔓去養生館泡腳。
蔓蔓在她們到達前,已是在養生館坐著了。一回生兩回熟,被米薇帶過來一次後,她就有意和這裡的人熟悉了。因為,米薇是這家養生館的常客。而且,不少米薇的熟人和朋友,都會到養生館來。可能那些人,都知道她是陸家的千金,也有意與她靠近。這不,她預先和一個自稱報社攝影師的人搭上了話。
“像米薇這種人,在報社裡的朋友不少的,與我們社長關係也好。”那個攝影師帥哥慵懶地向她眯著眼睛,似乎有意想誘惑一下她這個有夫之婦,“你們家,與報社集團不會沒有聯繫。就我所知,上次你們家裡,不知道是不是哪位太太,就給我們社長打過電話,有意封殺了個記者。”
蔓蔓知道自己的媽沒有這個能力,於是稍微一想,記起了之前發生的一件事,莫非是姚夫人動的手,問:“你說的是姓徐的那個嗎?”
“哎。”聽她這一問,對方立馬坐了起來,益發興趣的樣子,“看起來那個姓徐的被封殺,以及這次被米薇給抓了,與你都有關係。”
【267】妻管嚴
徐詠梅被米薇抓了?
奇怪了。蔓蔓想,米薇抓徐詠梅做什麼。哪怕真抓了徐詠梅,聽對方口氣,這個好像是抓了許久的事了。
“是。薇拉有和我說過,說這個徐記者口氣太大,嘴巴太硬,不是很好對付。最主要的是,作為媒體記者,沒有記者良心,專門抓人家莫須有的小辮子,該是咎由自取。”蔓蔓輕輕慢慢地措辭,一邊留意對方聽完後的動靜。
還好,對方不是個太精明的,如她所願上套了,接著她的話說:“徐詠梅在我們業界是早已名聲敗壞,聲名狼藉的。她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想出名就想要錢,為了出人頭地,她是機關算計。她有本事倒也算了,沒本事的,只能拿一些嚼頭做文章,被業界裡的人笑話。別說領導煩她,業界裡的人都對她嗤之以鼻。這次她不知犯了什麼事躺在床上不能起來,能留下條狗命,夠幸運了。”
蔓蔓眉頭微動,低眉道:“薇拉說她住在醫院裡頭,不知是哪家醫院,是不是安全?”
對方卻以為她不可能不知道,不過是裝作不知道來探他口風,連忙降低了音量與她小聲透密:“這事勞煩你千萬不要和薇拉提起。其實我能知道這事純屬巧合。誰讓那家私家醫院的院長,是我嫂子的舅舅,平常我少不了到他那裡挖新聞。他沒說,是我有一次無意中到那家醫院撞見薇拉和徐詠梅。當然,我平常都是站在薇拉這邊的,對徐詠梅沒有好感。你放心,這事我絕對替你們保密,不會對外泄露。”
蔓蔓連連點頭答應。
對方大概是心虛,本是想在這裡見米薇,現在看事情有變,慌亂時找了個藉口先走了。
蔓蔓自然不會在這裡久呆,不動聲色,在約定時間快到之前,才打電話給米薇說臨時家裡寶寶生病需要回家照顧,同樣離開了養生館。
接下來,要找到徐詠梅所在的這家私家醫院並不難。讓范慎原找人混進醫院裡頭,弄到徐詠梅的照片出來。在親眼見到徐詠梅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樣子,蔓蔓更能確定米薇這人的毒辣。
有了手上這張牌,蔓蔓可以與米薇進行談判了。
那天,米薇接到蔓蔓的電話,提起上次養生館的遺憾,說:“擇日不如撞日,今天那邊館主告訴我有優惠。不如我們再去。”
蔓蔓說:“真是巧。上次我在那裡剛好遇到個人。不知這次能否再遇到?”
米薇聽她說遇到熟人,很好奇,問:“你遇到誰了,不知道我認識不認識。”
“你肯定認識的。”蔓蔓說,“那人躺在床上動彈不得,託了個夢給我,說是被你拿繩索捆住了。我這心裡奇怪,薇拉你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米薇是做過不少不正義的事,聽她這話含沙she影,仿佛直指她心中的秘密,心驚肉跳,口上卻是笑道:“是,這真是個奇怪的夢。可你不是說在養生館遇到人嗎?”
“是遇到了,不然,我也不會知道,這個夢是真的。”
蔓蔓說著真的這兩個字,語氣像那天真的小女孩,米薇聽著心底涼涼地抽口氣,當然不會以為蔓蔓真是天真浪漫,相反,蔓蔓的話是突然變成根針,一把刀,忽的向她砍過來,直接架在了她脖子上。
一刀斃命。
這就是一頭狼披著軟綿綿的羊皮糊弄人的本質。
好個裝聾賣傻的陸家千金。莫非之前與她交好,只不過都是為探她秘密。
米薇驟然變了嗓子,顯出張牙利齒的真貌,道:“我不知道你是想知道什麼,但是,你這麼做,無疑是沒有想到後果。”
“後果,我是想到了,我已經交給了一位朋友。他隨時可把這些東西送到公安部門。我相信有關部門肯定很感興趣。因為後來據消息稱,徐詠梅雖然是喜歡一個人獨走,但這次似乎消失了太長時間,她周邊一些朋友親戚已經有了懷疑。”蔓蔓不緊不慢地說。
聽蔓蔓是把人名都指名道姓地指出來了,無非證據都落在了蔓蔓手裡。米薇心頭撥拉撥拉地涼,好比澆了桶水,聲音不由自主地哆嗦並且憤怒:“你怎麼知道的?誰告訴你的?”想來想去,這事,知道的人,基本都被她打發到了西伯利亞去。而在那家私家醫院裡,哪怕是給病人治病的院長,都是不知道病人是徐詠梅的真實身份。這事是連戴興偉都不清楚,唯有魯玉全程參與。所以,米薇是天算地算,都沒有想到有那麼個知道徐詠梅並和院長有私交的攝影師存在,心裡懷疑的矛頭直指向最有可能的魯玉。
蔓蔓自是不能把那攝影師牽連暴露,耳聽米薇自己有懷疑對象,或許剛好能來個狗咬狗,於是說:“是誰告訴我,這你自己心裡清楚,用我說嗎?”
一句話,更坐實了魯玉的嫌疑。
米薇胸口湧起滿腔怒火,被朋友的背叛,尤其是與她被稱為最好姐妹的魯玉的背叛,可謂是一刀切開了她的心,痛徹心扉。她吸了兩口氣,才沒有一口血吐出來,說:“說吧,你想怎麼樣?”
“聽說你與吳俊國有恩怨,我想知道是什麼恩怨。”
這事牽扯到未婚夫戴興偉,米薇算是騎虎難下了。要保未婚夫,她必須把自己送出去坐牢。如果她自己不想坐牢,戴興偉必得去坐牢。說來說去,她到今天這個處境都是由於魯玉。
魯玉,她那最好的朋友真的背叛她了嗎?她不信,一時沒法相信。因為如果她出事的話,魯玉都是與她同謀,要一塊受罪的。魯玉不會傻到真想把自己和她一塊出賣了吧?
想到魯玉近來神情恍惚,說不定真是出了什麼問題,當務之急先把魯玉叫過來。
魯玉接到她電話趕到米家時,剛進門,迎面一個大花瓶向她砸了過來。如果她閃不及,花瓶必是把她的頭砸了個大窟窿。因此她叫了起來:“薇拉,你又發什麼神經!”
“我才想問你發什麼神經!你為什麼把我們的事通通告訴溫蔓?你難道不知道,我們與她交好是假的嗎?”米薇衝著她大喊大罵。
魯玉聽完她這質問是二丈摸不著頭腦,愣愣地睜大著眼瞳:“我,我和她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