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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趕回家,就是為了見她。她卻不在。
一臉的沮喪。
陸司令看了他這樣子,都若有所思的,朗笑:“怎麼?找囡囡什麼事?”
不過是想告訴她,告訴她,他現在很厲害了,逞逞哥的威風。
當然,這些話,真是見到她的面,也說不出口。
頭對老爸搖一搖。
陸夫人將加熱好的飯菜給他端了出來。
君爺坐在客廳里,簡單地享用晚餐。邊吃,因為見不上面,還是心裡有些不甘,怨道:“她都那麼大的肚子了,整天跑來跑去。”
陸夫人知道他心思,笑道:“別這麼說囡囡,她近來已經是很乖了,大門不邁。不過是初夏被你禁足了,一樣在家裡也閒得慌。她們兩個孕婦,有共同語言,一塊住兩天,有什麼不好?”
母親都這麼說了,君爺閉住口。
飯吃到一半,姚子寶從樓上奉母親命令,帶了東西下樓給陸夫人。
君爺見到他,隨口問一句:“你哥說今天回來不舒服,現在怎麼樣了?”
姚子寶一剎那沒有反應過來:“我哥不舒服?”等接到君爺疑惑的冰冷的目光,打了個哆嗦醒了,道:“是的,我哥今天回來是有點不舒服,現在吃完飯,休息去了。”
見這小子扶著眼鏡像是鬼鬼祟祟的模樣,君爺一皺眉,想著這姚爺是怎麼回事時,屋外樓梯有人上樓的腳步聲響,停在了對面屋門前。
陸夫人想看是誰要打開她女兒的屋門,拉開門打開樓梯道的燈,一看,是杜宇,問:“怎麼回事?”
杜宇一邊忙著拿蔓蔓給的家鑰匙開門,一邊說:“蔓蔓她在我那裡住,發現少帶了兩件衣服,讓我過來取。”
聽是這樣說法,陸夫人沒有懷疑。
可已經積累了滿腹子疑問的君爺,是立即擱了碗筷,站起來走了過去。
杜宇看著他尾隨自己進了屋子,又不好遣人,這心裡頭,自然急了起來,想著怎麼當著他的面不留痕跡完成蔓蔓交代的任務,拿走抽屜里那些蔣飛打的欠條。
眸光,在杜宇臉上緊張的肌肉一掠,似乎,早已看出杜宇的異樣,抱手橫胸,依在門框,這麼看著杜宇在房裡的活動。
杜宇不傻,看出他這是瞧出端倪了,回身朝他說:“陸上校,我這是幫蔓蔓拿東西。”
“你拿吧。”冷冷的聲音沒有一點起伏。
杜宇被凍得一個哆嗦:“她這東西不想讓人知道。”
“我是她哥,她有什麼我可以不知道的。”擺定的架勢,盡顯霸氣。
杜宇在心裡對蔓蔓喊“對不起”,在君爺一個利索的目光要抹殺他脖子時,招了:“蔓蔓想拿,蔣飛打給她的欠條。”
……
病房裡,方敏對守在病床邊的姚子業說:“姚科,不然,我替你會兒。”
“不用。”姚子業冷漠的口氣對她說,“需要的話,我再叫你。”
方敏只好悻悻地走了出去,拉起房門的時候,能看到他坐在床頭,一雙眼睛一直落在蔓蔓那張睡著的臉。
這個樣子的姚爺,是她前所未見的。
那種神情,不知道怎麼形容,既是像君爺,又有點不像君爺。
她走出去後,一路走到辦公室,遇見了趙文生。
趙文生看她在,詫異:“你怎麼沒有回家?不是下班了嗎?”
方敏一方面躲著他問題,一方面想起今天所看到的,正想和他說,拉著他到一邊,問:“聽說你和陳少校打得挺火熱的。”
這叫什麼話?
趙文生古怪的眼神落到她古怪的笑臉上:“你這話別亂說,不要讓我老婆誤會了。”
“沒有。我只是想說,你和陳少校打得火熱,是不是因為你表妹的緣故。”
“你說阿芳?”趙文生想著她這是肯定是從哪裡聽說了什麼,扶了下眼鏡,挺淡定的,“他之前去大學裡輔助軍訓的時候,見過阿芳。”
“兩人之間,老師與學生之間,沒有擦出點火花嗎?”方敏眼睛利著呢,瞧瞧下午彭芳給陳孝義那個眼神,像極了打情俏罵。
趙文生聽到她這話,張大著口:“你這是從哪裡得到的新聞?”
打死他都不信這個事。
陳孝義的為人品格,沒有一個人能懷疑。
方敏正想說他是老古板。
走廊裡頭,迎面殺來怒氣騰騰的君爺。
方敏一看情況不妙,想逃,來不及。
“她人呢!”
君爺那句吼,驚天霹靂,震得在場的無不變成目瞠結舌。
趙文生這才知道:蔓蔓摔倒了。
蔓蔓的眼睡得迷迷糊糊時,忽的聽見門嘭一聲響,她猛地睜開眼,就見,她哥進了門直衝著她這裡來。
姚子業同時站起來,伸手擋在她哥面前:“陸君!你不要這樣,她本來已經受到驚嚇了。”
姚爺的聲音吼得很大,嚴厲的聲色,是任何人都前所未聞的,大有和所有敢來驚擾她的人都大幹一場的架勢。
她哥臉色鐵青,對姚子業對峙了整整有五分鐘長久。
兩個人,自小一塊相伴到大,彼此的了解可以說是滲透到骨子裡。
可她感覺得到,她哥這會兒捏緊的拳頭,有揍姚爺一拳的衝動。
“哥,你不要這麼做!”她騰地從床上坐起來,“都是我做的,是我要姚大哥這樣做的。你不想想我,你想想爸好不好!”
事情的始末,杜宇不大清楚,使得君爺的了解,只是一知半解。聽到她突然提到自己的爸,君爺的濃眉拉攏,掃視他們兩個:“怎麼說?”
“乾爸救的那個馬順和,是金美辰她爸。”姚子業托出。
在稍微想明白了這事後,內心裡沸騰的怒氣,無處發泄。
“哥。”她看著他那張飽含憤怒的臉,意圖撫平,平平靜靜地說,“這事我都處理好了。你不要告訴爸,也不要告訴我老公,我不想讓他們傷心。”
伸出去的手,搭在他怒得青筋浮顯的手背上:“而且,我沒有事。”
他仔細打量她的臉,見面色雖略些蒼白,但是已有恢復如常的傾向,皺緊的眉頭鬆了會兒,再拉緊:“你說你自己處理?”
“是。”她的一個字,寒的,比他的音色要更寒,冰寒的程度可以直達人體全身經絡,把人一瞬間劈得粉身碎骨。
金美辰想都沒有想到,在她被推出手術室後,是這樣一通電話把她推進了再也不能爬出來的地獄:
“你放心,我會留著你這條命,讓你看著,我的孩子怎麼健健康康出生,長大。然後,醫生可能還沒有告訴你吧,你的子宮沒了。”
拿著手機貼緊她耳朵的人,在確定她聽完這話後,收起了手機離開。
不一會兒,躺在病床上的她,活像被電擊到的青蛙,四肢亂顫。一群醫務人員進來,又把她推進了手術室,切開她的顱骨。她的大腦,因為孕期時的高血壓,不停地溢血,血管爆裂。最終,活是活了下來,可她的手腳,嘴巴,再也都不能動了。
只剩下一雙眼珠子,能動一動。
馬順和坐在她床邊抹著眼淚說:他們都不要你,沒有關係,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她想放聲尖叫:她不要和這個殺人犯在一塊生活。
可馬順和繼續在她身旁懺悔:都是自己做的孽,早知道她會出事,就不去做傷害他人的事情。
不,不是這樣的!
這不是她要的結果!
她抽搐,口吐白沫。
馬順和怕她窒息,湊在她面前,拿著一隻髒兮兮的手掰開她的舌頭和嘴巴。
她瞪著他的臉,眼白一翻。
有某個人,得知她的下場後,只是微微勾了下唇角:第一天見到她,就知道是個白痴,果然是只有白痴的結局。
“媛媛——”門外許玉娥喊。
☆、【179】給孩子取取名
那日風和日麗,秋高氣慡,是個踏青的好日子。
陸夫人先是和女兒在家,一塊打羊毛衣。記得以前,經濟不好的時候,家家戶戶自己打毛衣,裝棉被棉枕,是常事。現在生活富裕了,市場豐富了,打毛衣,變成了一種現代人閒余的樂趣。
翻著書,好不容易和女兒一塊研究著織毛線的次序弄明白,回憶清楚了。女兒給快要出生的小寶寶織的兩頂毛線帽子,勝利完工。
姚夫人來到她們這,拿著兩頂小帽子玩弄開來,笑說:“看著這帽子,讓我想起小時候給子業弄的衣服襪子了,我給他織的顏色都是粉的。”
姚爺自小長得俊美,經常被姚夫人拿來打扮成女孩子,這個蔓蔓之前已經有聽說。聽到姚夫人這麼說後,蔓蔓的眼睛眯了眯,起身說:“我去倒壺茶。”
看著她藉口離開,陸夫人嗔了姚夫人一眼,道:“看,就你喜歡拿我乾兒子的醜事來說,我女兒聽了都不樂意。”
姚夫人依舊嘻嘻哈哈地笑著,對蔓蔓這個出人意外的反應,小小地在內心裡驚詫:看不出來,自己兒子在蔓蔓的心裏面挺有位置的。
蔓蔓知道,姚爺不同她哥,是個多好性情的人,對自己愛的家人是溫柔到一塌糊塗。若是自己的哥,哪有可能被自己的媽這樣捉弄。姚爺敬愛母親,所以對母親不傷大雅的種種行為,用一種兒子對母親極大的寵溺寬容著。這樣的一個好人,幫著她太多太多了,以至於她一直在心裡都存在虧欠。比如這一次,為了她的請求差點和她哥起了爭吵。
廚房裡,燒著開水,蔓蔓拿勺子攪拌糖等配料的聲音,一一傳出來。
客廳裡面,陸夫人趁著女兒不在,羊毛筷子擱在了膝蓋頭上,宛如陷入一片沉思的模樣。
前兩天,女兒說去初夏家裡住。她大兒子當晚,不知怎麼回事和杜宇火燎火急地一塊走。到昨天,她老公都面色沉沉的。她心裡不禁憂心忡忡,直到女兒現在安全回來了,只有她卻仍不知道是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可她是個媽,兒女的一點異樣,逃不過她日常里觀察入微的眼睛。
女兒這次回來,她明顯感受到女兒哪裡變了。
變得沉靜,不愛說話,偶爾開口兩句,竟是讓人感覺有點像君爺。
“我聽說子業前兩天也不在家?”
“哦,是啊,他經常的,偶爾出差加班什麼的。”姚夫人或許是有所察覺,也或許是無所察覺,反正是一語帶過,唇角浮帶模糊的笑意,盡顯書記夫人的高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