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頁
“爸,你養花了?”蔓蔓看見陽台上擺了一排賞心悅目的花糙,知道父親日子過得小潤,心裡頭小安。
“你小姑丈和佳靜的好性情,我只幫著他們澆澆花。”溫世軒笑著咧開一口牙,眯著眼左右打量女兒女婿,發現都沒有什麼變,心裡一樣安實了。
在立在一旁聽他們父女兩人說話的蔣衍看來,自蔓蔓回了陸家後,今天雖是他們兩人第一天見面,卻是完全像平常一樣,沒見任何生疏,感情不在話下,一點都沒有變質。
蔣衍在心裏面嘆:要是被陸家人知道,不知道會不會又生妒忌了?
“爸,您現在都在做什麼?”蔣衍清楚媳婦來,主要是擔心溫世軒不夠錢花,順道替媳婦先過問了。
“我現在在家裡幫人做畫框,倒是賺了不少小錢,說起來,得感謝你師哥,蔓蔓。”
過於專業的裝裱活兒,溫世軒肯定是幹不了的,但是,像工匠之類打打畫框架子,溫世軒是絕對沒有問題的,而且他性子穩,做出來的手藝定是做得極好、細緻。應說的確是自己的師哥杜宇有心了,在畫廊燒了後,沒有忘記給溫世軒先找口飯吃。
“爸,這你不用擔心,我會替你好好感謝師哥的。”蔓蔓答應父親。
“你呢?”相比之下,溫世軒比較擔心女兒,畫廊燒了,女兒上哪裡找口飯。
確實,蔓蔓現在是無業在家了,但不是因為畫廊被燒,哪怕畫廊被燒她都可以找點活兒,而是擔心那些化學顏料會對自己的胎兒有影響,先禁止了畫畫。好在之前日子好的時候,她有些儲蓄,然後是花老公的了。
對此,蔣衍很得意:因為老婆暫時不能賺錢,終於肯花他的錢了。
“我,我和初夏在商量,可能要開個飯館。”蔓蔓咬了下小嘴唇說。
一聽女兒這話,就知道女兒現在手頭拮据,溫世軒二話不說,進了裡屋拿出一包錢:“我現在手頭寬裕著,蔓蔓,京城裡開銷大,這個你先拿著去用。”
“爸!”蔓蔓和老公齊齊詫異地喊了出來。
“媛媛不是要學費嗎?”忙把錢塞回父親粗糙的掌心裡頭。這錢,多少,看起來,也得有幾千,這不把她和老公嚇到。
幾千或許對京城裡的老百姓是很少的數目,但是,對溫世軒這種打工仔來說,絕對是每天省吃儉用不知省了多久節省下來的血汗錢,不是個小數目。
“我現在每天打打畫框,能賺一兩百。文才要我替他看家,不准讓我付水電費和房租,我和佳靜吃的少,伙食費佳靜都不讓我花,說她自己要拿獎學金的,她爸給的錢太多都花不完。”溫世軒跟女兒女婿詳細解釋這筆錢好讓對方接受,說道,“至於媛媛,我現在不能像以前那樣慣她了,讓她什麼都花,所以,每個月只給她最基本的支出,學校那邊,暫時都沒有收她半分學費。這不,加上之前在你師哥那裡跑腿省下來的錢,即使媛媛現在要上大學,都是夠用的了。”
“爸,我和阿衍都不缺錢花——”蔓蔓苦笑,怎麼說自己都是比父親過的好吧。
溫世軒把她拽到一邊上,說:“傻孩子,總是花你老公的錢,你心裡能舒服嗎?我知道你性子不像我老婆。”
所以說,知女莫若父。
養女是什麼性子什麼心思,溫世軒早一清二楚了。
“而且,這錢是你當初給我的那些錢裡面省下來的,說起來,還是你自己的錢。你手頭上自己必須有一點,在不需之時你老公的錢都不能用時你自己拿出來用。”
溫世軒最後面這句話,真說到了蔓蔓心坎里去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蔓蔓對這個道理,因為從小窮到大,很是懂。和丈夫感情好,不代表丈夫的錢她都能拿來隨便花,縱使丈夫不說,總有人會說三道四的。父親這錢,她接了過來,當是給父親暫存著,以備不時之需。
當天中午,溫世軒留他們兩個吃飯,林佳靜因為上學路遠在學校吃沒有回來,他們三個就此吃了些家常菜。溫世軒親自進了廚房給他們兩人做菜,不准養女插手。
蔣衍有幸吃了一次老婆養父親手做的菜,嘗一口不得不驚詫,望向溫世軒那張老實嘿嘿笑的黃臉蛋:原來老婆不是有意誇獎自己養父,養父這做菜的手藝當真有兩道兒。
見女婿疑問的表情,溫世軒指著桌上那盤多寶魚,說:“蔓蔓是不是喜歡用炸的?其實這是我和她琢磨出來的,炸的話魚的骨頭蘇,很是香脆,但肉是需要處理一下的,煎炸都不好,容易焦,剝了那魚肉拌炒不辣的紅椒,顏色搭配極好,也很慡口,你可以試試。”
蔣衍一邊聽,一邊見他們父女兩人,就廚房這問題,繼續談論開了。
溫世軒與養女感情好,還在於有共同語言,是他這個老公都自嘆不如的。
應說,陸夫人和君爺廚藝也不錯,為什麼不見蔓蔓和他們兩個討論呢?蔓蔓是尊敬陸夫人,所以不會去挑陸夫人的手藝,至於君爺那個自傲的大爺,蔓蔓想算了,懶得和他吵架。
反正,當天中午他們小兩口沒有回家吃飯,君爺對這事是知道的。這不當晚回到家後,爆了。
陸夫人見躲不了大兒子這場大火了,卻是不敢去找女婿說和,擔心女婿為了護媳婦與大兒子吵架,私下找了女兒說:你哥心情不好,想找你問些話,你順著他脾氣一些,等他這場火發完,什麼都沒有了。
月兒眉挑挑,蔓蔓心思:這君大爺,又是發什麼火了?怎麼每次火都發到她頭上?
走到君爺在的房間,敲敲。
“進來吧。”君爺在裡面應的嗓子有些沉,聽起來不怎麼氣。
蔓蔓推門進去,把門關上。走到君爺坐著的那張辦公桌前:“媽說你有事找我?”
埋頭奮筆疾書的君爺,其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寫些什麼,眉一皺,扯掉上面那張紙:“我聽方敏說,你不吃藥?”
“我怎麼不吃藥了?我沒有說不吃藥。”蔓蔓道。
“那你怎麼把藥推還給她?”
“我和方醫生無親無故的,怎麼可以免費拿她的藥?”
他繞著和她說,她真的是繞著接他的話。筆,啪,擱在桌上:“你給我說清楚,為什麼拒絕我給你墊藥費?”
月兒眉小揪:“不明白的是我,為什麼你非要給我墊藥費?我不是歡兒,不是小孩子,是能賺錢的成年人了。”
“你現在不是沒有工作嗎?你現在不是在花你老公的錢嗎?既然你老公的錢你都能花,我這個哥的錢你就不能花?”
月兒眼眨眨:“這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你首先是陸家人,才是他老婆。”冷眉下一雙銳利如刀的眼看著她。
蔓蔓只覺得越扯越亂了,囧個:“如果像你說的,我是陸家人才是他老婆,那我不是更該花他的錢不花娘家人的錢嗎?”
怔,在冷眸底下一浮。
想著,她說的這個理,也是沒有錯的。
沒有話說了吧。月兒眉一挑:“我回去了。”
“你等等。”指頭揉按在眉間,被她這麼溜了自己告敗很不甘心。
然,不等他開口,她先是將一軍:“爸和媽都說,你和白露姐很久沒有碰面了。家宴那天,最少照看在我面子上,你不能不去接白露姐吧?”
過了半刻,冷眸沉澱了抹顏色:“我知道了。”
……
白露的單位
“白露。你瞧,今天又有人送花來了。”
一盆清新小可的梔子花,擺在代收禮物的前台上。
白露能聽見過路看到的人都在議論,心裡頭這股火,忍無可忍了。
正文 【111】宴請
她是全軍第一美女。自小追求者數不勝數。
但是,在她定為陸家的兒媳婦後,沒有男性敢再明目張胆送東西給她。
誰都知道這不合情理,而且會得罪陸家的。
這個叫楊修的男人居心叵測,居然把主意打到她頭上來。
“我不是讓你把送來的花全部拒收嗎?”白露站在傳達室里,對負責收東西的人施壓。
“可是,白露,你不怕是你未婚夫送來的?你誤拒了怎麼辦?”
“他不會送的。”
她咬的如此肯定,卻是讓四周圍觀議論的人,看著她的目光多了一種情緒。
來來去去的人,嘴長在他人身上,又不能去堵,風言風語都傳開了。
“看來這陸家媳婦不好做。”
“早聽說了,是兩家家長訂的,感情不怎的。”
“不可能吧。像白露這種美女都不要,陸上校想要什麼樣的?”
“或許,正因為是兩家家長訂的親事,人家男方才不情不願吧。”
“你怎麼知道是男方不願而不是女方不願?”
“當然是男方不願。你想想,白露雖然美,但已經三十好幾了吧。年歲催女人,可不催男人。”
從自己桌上拎起包,四周,不時望過來的同事的目光,含了好幾層意思,白露感覺是被人剝了所有的外衣擺在中間任人觀看。
女人,不管是什麼出身什麼背景,都是這麼難,一旦談婚論嫁。
她是個高傲的女人,同時,卻不可避免有自己脆弱的地方。
偶爾,她會想,如果那個男人真娶了她,但那個男人真有把她裝在心裡的一天嗎?
走到單位門口,立在白色奔馳車邊的楊修,手裡翻著份報紙,像在等她,又不像在等她。
微眯起杏眼,她白露有什麼好怕的,心胸坦蕩,走過去,把手裡捧的那盆梔子花,擱在白色奔馳的車頭上。
“這花你送我?”放下半截報紙的楊修,朝她揚起道眉。
“是還你。順便警告你。”白露振振有詞,“你不要以為你這些小伎倆有什麼作用?你和那個溫媛勾結的事,誰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楊修望著她,平靜的眼神,柔和的刀子眉,沒有逼人的氣勢,卻是在眸子裡漾出一道像是同情的光來:“只有,劣勢的人,才會急於想辯解。”
提著拎包帶子的手指頭在捏緊:“你想怎麼樣?你認為你這樣做,就能讓我和他的婚姻發生破裂嗎?你也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我想扮一回英雄,但是我沒有這個能力,只能說我只是一個不忍心的旁觀者。看著你陷入他的圈套裡面掙扎萬劫不復。”微微含低的頭,如詩意般的言語,無不透著精緻與典雅,似乎能讓人看出其君子之意的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