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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走到門口,剛想分手,忽見隔壁大院門口,一個氣度幽靜的中年婦女,加上兩個帥氣的小伙子一塊走出來。
蔣母眯著眼看仔細:哎?這不是陸家夫人和兩個兒子嗎?
興沖沖的,走過去打招呼。
蔣梅還真不知道蔣母什麼時候起,居然對陸家人這般熱心起來,感覺怪不好意思的,想拉住母親。
哪知道蔣母一甩她的手,反過來教訓她:“你,你爸,你哥哥弟弟的上司的家人,你怎麼可以不去打招呼?”
“媽,可你以前——”
“什麼以前?人家江雲——”不小心說漏嘴,蔣母閉上口,瞪女兒一眼,收拾整齊衣擺,朝向要上車的陸夫人。
聽到叫聲的陸夫人,回頭,看到蔣母,因為不熟悉,沒能認出來是誰,倒也客氣:“你好。”
蔣母見陸夫人不像拒絕,心裡一喜,鼓起滿腔熱情聯絡感情:“陸夫人,您這是要出街吧?我看你這兩個孩子,真是一表人才,聽聞您的大兒子現在是和我那兒子一個部隊呢。”
“是嗎?”陸夫人對部隊裡的公務不熟,疑問的眼光望向了兒子陸君。
君爺同志冷冷的光落到蔣母阿諛奉承的臉,再想到那天在畫廊里這個女人對蔓蔓那番冷嘲熱諷的,在心底里一冷笑,對母親說:“蔣中校與我現在一個班。”
“那真是有緣分了。”陸夫人寬言和氣地說。
蔣母聽了益發高興,道:“我聽說陸司令要回來?是什麼時候?”
“是。他是要調到市政府裡面兼職。”陸夫人覺得丈夫公開調職這消息大概是誰都知道的,沒有瞞,說,“至於回來後,是不是會先回家一趟,難說。”
“媽,爸不喜歡有人走關係上我們家拜訪的。”陸夫人身邊的另一帥氣男孩,年紀大概只有十七八,與君爺同志一樣冷削的眉,嘴角微翹,似乎與君爺一樣對蔣母這幅表情很看不慣。
蔣母被插了這句話,有些尷尬,道:“這是你要上清華的小兒子吧?”
“是,叫陸歡。”陸夫人說,“小名歡兒。”
是有聽說過,陸夫人能有這小兒子,都是因為女兒囡囡不見了,傷心過度一直精神好不了,特別向政府申請生的這第二個,所以取名叫歡。
蔣母這一想,覺得這個叫陸歡的男孩,應該和陸夫人要認的養女感情不錯,趁此機會攀了滿月宴的話題:“陸夫人,我聽說你那侄女是要給孩子辦滿月宴?”
“是。”
“陸夫人新認了個養女吧?是不是在滿月宴上能見到?”
“這——”陸夫人詫異於蔣母突然直接的問話。
君爺的眸光寒光四she:難道這蔣母,想讓剛新婚的蔣大少去討好溫明珠?
“媽。”生怕蔣母說出想讓陸夫人在滿月宴上幫弟弟介紹對象的話,蔣梅匆匆過來堵住母親的嘴,“我這趕時間呢,快走吧。”
小東子也看不過眼了,嘟著小嘴巴說蔣母:“姥姥,舅舅心裡只有一個女人,你別給舅舅添亂了。”
“小孩子懂什麼。”蔣母忍不住喝小外孫,轉頭面對陸夫人,尷尬地說,“別聽他胡說。他不知道。我那兒子,今年三十了,還沒有對象。”
陸夫人對他們一家人的話都聽在耳朵里,似有所思的,只是微笑,暫時沒有回答蔣母的話。
蔣梅這時接到了蔣大少的求救電話,詫異地對著話筒喊:“不是讓你輕點嗎?!你這麼用力,她能不暈嗎?”喊完,發覺身邊四五個人,全對著她一人看,大汗淋漓,急忙降低音量說:“你等會兒,我馬上叫個人過去。”
“怎麼了?”蔣母問。
“媽,我有點急事,這樣,小東子給你先帶著。”蔣梅害怕弟弟的新婚第一天鬧出什麼意外來,急急忙忙跑向弟弟住的大院。
看蔣梅跑的方向,陸君冷眉一抬,背身,在手機上按下一串號碼。
不會兒,傳出蔣大少壓著急躁的嗓子:“二姐,你帶的醫生到了沒有?”
不用在電話里多說。回身,向陸夫人和陸歡說:“歡兒,你陪媽上車,我有事,辦完再去追你們。”
“是出什麼事了嗎?”陸夫人直覺里,像是與自己有關,緊張地對兒子問。
君爺只是給弟弟一個眼色。
陸歡馬上打開車門,拉母親進車裡:“媽,哥是有公務,我陪你。”
於是,轉眼之間,陸夫人的小車開走了,君爺同志大步流星邁向另一方向。
驟然冷下來的場面,陸家人像是壓根不見她的存在似的,讓蔣母有點愣眼。
感覺是,陸家如其她太太說的,確實很難攀上的樣子,難度高,反而勾起了他人的鬥志。至少,蔣母這會兒被勾上了。
小東子扶扶小眼鏡觀察姥姥,小眼珠子一骨碌轉:姥姥如果知道媽媽和那個君爺,可能都是要去看舅舅舅媽,會怎樣呢?
——《大婚晚辰》——
知道蔣大少住的是哪間房,君爺去到那,直接敲門。
給他開門的蔣梅,看到他,大吃一驚:“陸上校?”不是剛在大院門口見過,這陸上校要陪陸夫人上街,怎麼會突然殺到弟弟的新房來了?
“出了什麼問題?”
“這——”蔣梅一時捉摸不定君爺從哪裡得來的消息,是得到什麼消息,弟弟的尷尬事,不好啟口。
“不是說叫醫生嗎?”冷眉再一抬,抬腿徑直進了房間。
房裡,蔓蔓醒了,坐在床頭喝蔣梅剛沖的紅糖水。蔣大少自然是心疼得不得了,一直握著媳婦的手噓寒問暖的:疼不疼?
一聽,一看,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君爺扶住額頭:蔣大少這開車技術,欠教育。
“陸上校?”蔓蔓的頭不知覺抬起來,看見君爺乍然出現在門口,小驚。
蔣衍在錯接了君爺的電話後,倒是知道對方必定會來,安撫下媳婦後,與渾身寒氣的君爺一塊走出去。
“如果你不懂得怎麼開車,明天過來,我教你!”君爺冷冷地撇下一句命令。
蔣大少沒答話,卻是房裡聽到的蔓蔓差點一口噴出了糖水:這種事男人教男人?
聽到她在房裡掩飾的咳嗽,君爺冷眸低下,掏出隨身震響的手機,見是陸司令的來電,走到一邊。
“囡囡今天結婚了?!”陸司令的嗓子在電話筒裡面咆哮,“和誰?怎麼不和我說?!”
“爸。”陸君低下的眸光在地板上飛閃,“都沒有確定。”
“你和子業不是做了鑑定嗎?還有,送的標本去了國外,怎麼
國外,怎麼樣了?”
第一次送去國外的標本,與他們預想的一樣,中途再度被人做了手腳。幸好他們警惕,沒有直接送蔓蔓的,是將其她人的血標混了進去,再加上在標本管弄了特別的螢光標誌不易被人察覺,這樣被人換了標本的證據確鑿了。
做手腳的人,比他們預想的詭滑,一時毫無蹤跡可尋。
以溫世同的能力,應該辦不到。
聽完兒子的解釋,陸司令冷靜下來,說:“這樣的話,保護囡囡要緊些。”
“需要爸和媽的配合,我和子業都做足了準備。”
陸司令迫切想知道的是:“囡囡嫁的人,是她自己願意的嗎?”
看來陸司令同是從哪裡聽說了金若文的事,眼角望向房裡甜蜜的小兩口,尤其是蔓蔓那雙被蔣大少逗得甜甜的月牙兒眼,冷眸一絲化開:“是的。”
“那就好。”陸司令在電話里長長的嘆氣聲,似乎在感慨著不能親自參加見證女兒人生最幸福的一刻。
囡囡從現在開始是要踏進幸福了,決不能再讓人來破壞。冷眉就此蹙緊,在蔓蔓那張臉上深刻地一瞅後,別開,大步出去。
遙望到那座冰山冷冷離去的余影,蔓蔓小心地摸著杯子,低下眼:總覺得這人,有些奇怪。
——《大婚晚辰》——
溫世軒說什麼都不願意搬進溫世同提供的房子,自己另外在北京租了個廉租的地下室。
許玉娥對老公牛一樣的脾氣生著氣,對小女兒說:“你看你爸那個孬樣,和你姐一個樣,不知道不懂得追求好的,儘是想著差的。”
對偏心姐姐的父親,溫媛在心頭早已積了股火,不冷不熱地接著話:“媽,爸不享福算了,能阻止得了媽享福嗎?”
“還是你貼心。”喜愛地摸摸小女兒的臉,許玉娥好像已經看到小女兒做個風光的國畫大師被萬人追捧的那一刻,喜滋滋地放大話,“你一定要考上美院,讓你爸和你姐後悔死。”
“放心吧,媽。你看連堂叔和明珠姐,都看好我,給我提供免費住宿。”溫媛相信著,溫世同一家突然對她們伸出援手,絕對是看在她的份上。
開著車,來到她們母女旁邊,剛好聽到溫媛這話的溫明珠,嘲諷地一笑:這溫媛,真當自己是沙子裡的黃金了。
“明珠,你來了啊。”許玉娥熱情地上前去,上下打量這許久沒見的親戚女孩,不由嘖嘖贊聲,“明珠,你這是愈長愈漂亮了,漂亮得我都不知道怎麼說。”
溫明珠自得地一笑:習慣被人稱讚美麗了,而且,外貌的確是她的第一資本。即使沒有才華,女人只要有天生的美貌,不怕哪裡會吃不開的,包括工作和愛情。
很快,憑這美貌和陸家的關係,她要如願嫁進官家,成為官太太。
帶她們母女上樓進新房子,溫明珠一邊像是無意提起:“蔓蔓姐嫁了那個破落戶後,你們知道是住到哪裡了嗎?我媽說擔心蔓蔓姐是被人騙了抓去賣了。”
說到蔓蔓,那丟掉的五十萬,許玉娥心頭疼惜,連聲罵道:“別提了,這不孝女,一聲不吭的,說走就走,連個信兒都沒給我。”
“大嬸別擔心,如果有蔓蔓姐的消息,我定會通知你們的。所以,如果你們有蔓蔓姐的消息,也記得親戚間都說一聲,免得大家擔心。”溫明珠交代完,轉身離去。
在溫明珠的背影看著,溫媛眸光一閃:溫明珠總是有意無意提起蔓蔓姐,讓人感到蹊蹺。
免費住宿是有了,可日常開銷不能少。許玉娥繼續愁眉苦臉,恨恨地說:“早知道那晚直接向你姐要錢。”
蔓蔓是沒有什麼錢,但最少是有點錢可以資助家裡經濟。許玉娥已經習慣向大女兒伸手要錢了,現在沒有個隨手可要錢的對象,心裡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