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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除了基礎的聲樂課之外,洛陽又得到了化妝師、造型師、服裝搭配老師們的重點照顧,見天的給她灌輸何謂真正的美。
眼見著以後也要是璀璨的一張招牌了,可不好叫外人以為璀璨上下都是這麼個另類的風格。
任老師一邊教著學生,一邊就帶著冼淼淼搬家。新房子當初用的就是環保材料,又是那麼高的樓層,對流好的時候大風呼呼的刮,什麼樣的殘毒跑不乾淨?此時不搬更待何時?
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家具和生活用品都是齊備的,根本不用到處倒騰,只把當季的衣服鞋帽之類的運過去也就得了。請了人,兩天就弄得妥妥噹噹。
這回兩個人可算是光明正大的同居了,而且任老師尤其心氣兒順暢:他總算讓老婆住在了自己買的房子裡。
以前他就跟一棵無根野糙似的,飄飄蕩蕩,隨便往哪兒一靠都能活,總覺得陰霾霾的,過一天算一天,對未來沒有任何期待和指望。
現在不同了,他有了愛自己和自己愛的人,內心深處就開始覺得不能再這麼飄,他得對那個姑娘和他們的未來負責。
所以他頭一次想要安定下來,親手拾掇一個家,只覺得好像生活都有了奔頭,身體裡有使不完的勁兒。
這個家也許不算太大,但以後都會被各種美好的回憶充滿,這裡有他的愛人,或許未來還會有可愛的孩子……
兩個人就這麼過起了沒羞沒臊的小日子:
每天早上一起床就先劈頭蓋臉的親對方一頓,然後拉拉扯扯的去衛生間洗漱,完了之後嘻嘻哈哈的吃早飯,哪怕一杯白開水喝著也跟蜜似的。吃完飯手拉手下樓,偶爾還跟蹲點的狗仔打個招呼,完了再一塊上班。在公司分開的時候必定伴隨著一個晃瞎圍觀群眾狗眼的臨別吻,收工的時候不管誰加班,另一個必定要尋點事兒等著,哪怕就是托著下巴眨巴著眼睛干看也樂意。
狗仔特別盡職盡責的跟蹤報導了幾天,最後先大呼受不了的就是粉絲,這群人可以說非常矛盾,一邊嚷嚷著甜的齁嗓子,一邊又欲罷不能的跟狗仔催稿,下面見天都有人花式求崽崽。
到最後,連鄧清波這類熟悉的圈內朋友也紛紛跳出來抗議,說春天本就是躁動的時節,他們這麼做簡直是沒有社會道德,必須堅決予以打擊,報導這才漸漸的少了,只是偶爾還會冒出來一兩篇,比如說任棲桐開車上班途中突然停下,只為了下去給老婆買一束花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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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來到三月,嚴寒漸退,原本被凍得只剩下根精的糙也長了出來,細細密密一大片,毛茸茸的,把手放上去只覺得軟綿綿,一點也沒有下半年那種堅硬刺人的不適感。
璀璨的員工們還在時不時的回憶過年時候的趣事,任先生也不知又突然沉迷起了什麼,每天都會找很多視頻、圖片和純文字的資料看,冼淼淼卻突然得到了十月媽媽來華國的消息。
喬娜坐的是夜班航空,當天早上七點鐘就到了,下飛機之後先給冼淼淼打了電話,問最近方不方便讓自己見見十月。
因為之前鬧得不大痛快,喬娜也沒好意思再找尚雲清,就先給冼淼淼打電話探口風。
老實說,冼淼淼對喬娜的感覺還真挺複雜的,一邊敬佩她作為一個獨立個體對於自由和美的追逐,另一邊卻又覺得她實在不是個合格的媽媽。雖說母子天性,攔著她不讓見面不大好,但如果現在喬娜的思維方式還跟以前一樣,並沒改變的話,冼淼淼並不排除使用強制手段,以確保十月健康成長。
冼淼淼不喜歡跟人兜圈子,直接就在電話里把自己的顧慮說了,萬幸喬娜沒讓她失望,非常肯定的說這次就是專程來看十月的,她已經定好了住的地方,會在華國停留至少兩個月。
估計是怕冼淼淼不信,喬娜還在視頻電話中向她展示了自己住處的訂單,果然是兩個月。
冼淼淼總算是有些欣慰,又問她:“三月份應該也有不少值得拍攝的景物吧?你真捨得在這裡窩這麼久?”
儘管她對那個領域不是特別了解,但三月份萬物復甦,估計非洲大糙原之類的地方也少不了壯觀的動物大遷徙,貌似喬娜就特別迷戀這個來著。
喬娜笑笑,眼睛周圍立刻顯出幾條因為長期風吹日曬又缺乏保養的皺紋來,說:“真這麼說的話,其實大自然一年四季都有獨特之處,哪一天都不相同,真正熱愛攝影的人都無法取捨。”
換言之,她要真捨不得的話,就該一輩子待在外面了。
“回去之後我想了很久,覺得你說的很對,如果我不主動嘗試著作出努力,那麼一切就真的不可能改變了。”喬娜聳聳肩,“尚應該不可能允許十月天天跟著我,所以我在努力學著做個好媽媽之餘,應該也會在空餘時間接點工作,順利的話也許能在這邊多待一段時間也說不定。”
自從上次回去之後,她又攢了不少錢,但望燕台是世界上消費最高的城市之一,再多的錢放到這裡都會顯得黯然無光。要是她真的什麼都不做,不要說養兒子了,恐怕最後連房租和其他的基本日常開支都要拿不出來。
而且要是能在這裡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或許,或許她也會選擇留下呢?
冼淼淼也跟著笑起來,無論結果如何,喬娜能努力嘗試總是好的。
至於她說的什麼“十月天天跟著”之類的,那肯定是不可能的,自己都可以代替尚雲清擊碎她的這點僥倖,人家十月也是好忙的好麼!
早上起來跟著大人跑步鍛鍊,周一到周五的白天時間都被各種課程占滿,上課內容從基礎的文化課到音樂美術體育無所不包;周末像模像樣的跟著老爺子學打拳,周日上午還會去騎馬,或者打打網球什麼的……不比任何一個成年人來的閒。
小朋友到現在早已經養成了好習慣,相當自律,偶爾尚雲清想帶他出去玩,都只能抽周末或是平時下課後了。
“只是這件事也不是我能決定的,”想到這兒,冼淼淼實話實說,“我只能幫你轉達,但不可能替你說什麼好話,只是原樣轉達而已,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作為親身經歷者,冼淼淼非常深刻的認識到,一個孩子能不能健康快樂的成長,並不一定要依託在同時存在的雙親這個硬體基礎上,很多時候的勉強拼湊反而會讓所有的人都不安生。
況且這幾年下來,自己也親眼見證了,尚雲清為了十月真的付出了很多,就連十月本身也沒表達出任何對於母愛的渴望。或許這種東西早在他意識到自己被“遺棄”那天開始,就已經決定放棄了。
冼淼淼還是分得很清的,她欣賞喬娜的精神是一回事,在關於十月的立場方面,又是另一回事,這兩者永遠不可能混為一談。
所以自己可以幫忙轉達,但絕不會摻加任何個人色彩,至於究竟見不見,最終決定權在尚雲清。
聽她這麼說,喬娜不禁苦笑一聲,點頭道:“當然,我可以理解,謝謝你。”
她走的地方越多,見的人越多,就越覺得尚雲清其實真的已經夠厚道了。
像尚雲清這種家世,像他們這種計劃之外的露水姻緣,多少人是死都不會承認的。就算有了孩子也永遠只能生活在暗處,見不得光,而尚雲清不僅承認了十月,也承認了自己的存在,並允許自己這個意外的母親來探望,已經仁至義盡。
但上一次自己的表現實在太差,尚雲清生氣也情有可原,即便這次他不允許自己跟十月見面……也在情理之中。
聽說喬娜又來了之後,尚雲清的臉色果然不怎麼好,顯然還是在對她上次不靠譜的行動耿耿於懷。
冼淼淼說到做到,只是轉達,並沒進行任何的潤色。
“她這次會在這裡待挺長一段時間,住的地方都找好了,也說想腳踏實地的跟十月改善一下關係……不過到底見不見,還是你說了算。”
老爺子是不必問的,他對這個不著調的洋媳婦從來就沒有過好感,而自打出了上次的“羚羊頭”事件之後更是恨不得對方此生都跟十月不復相見,又怎麼會答應?
尚雲清沉著臉坐了半天,竟轉過頭去問冼淼淼,“你覺得呢?”
冼淼淼頓時就覺得肩頭擔子千斤重,這麼敏感的問題,讓她怎麼說呢?
見她只是搖頭,尚雲清也不好強迫,只得繼續一個人糾結。
過了會兒,剛上完德語課的十月從樓上下來,看見冼淼淼就笑著小跑過來,窩在她懷裡問,“淼淼,你是不是要跟桐桐生小弟弟啊?”
冼淼淼:“……”
她囧著一張臉,連問都不用問就知道這話肯定是尚雲清這不靠譜的順口說的!
“咳,”冼淼淼認真想了會兒才說,“這個嘛,現在說有點太早了,回頭我跟桐桐商量好了再告訴十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