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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內的店員們就都噗嗤笑出聲,氣的冼淼淼扭頭就走。

    商場內好些長輩帶著孩子出來逛街,小朋友走得累了,往往就要抱著,還有的乾脆高高地坐在父親肩頭,小十月偶爾看見了,難免有些羨慕。

    他還沒開口呢,眼觀六路的尚雲清就已經找了個角落蹲下來,然後拍拍自己的肩膀,“騎不騎?”

    正巧,迎面走過去一家三口,母親提著大包小包五六個,當爹的手裡也拎著三四個,脖子上還跨著一個小胖子,正累的呼哧帶喘,臉也漲紅了,額頭上微微見汗。

    就聽他含糊不清的說,“兒子,下來走兩步吧?累死爸爸了。”

    那小胖子正打趣,死活不樂意下來,那位父親無奈,跟條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耷耷走遠了。

    十月就搖頭,又去拉尚雲清的胳膊,“爸爸累。”

    哎呦,有了這話,不要說扛著,就是讓尚雲清擱地上爬估計他也甘之如飴,就覺得這兒子真是沒白養,這才多大啊,就知道心疼人了!

    就連冼淼淼和旁邊幾個保鏢聽後也紛紛為之動容,覺得別瞧著尚雲清看著吊兒郎當不著調,倒是挺會養兒子。  

    常言道,三歲看將來,現在十月就這麼懂事體貼,長大了總差不到太哪兒去。

    “不累,”尚雲清神清氣慡道,“爸爸那就是鋼鐵巨人,跟那些虛胖不同,力氣大著呢,大不了什麼時候累了,再讓十月下來唄!”

    小十月還是有些遲疑,下意識扭頭去尋求冼淼淼的意見,見她微微點頭,這才歡天喜地的爬了上去。

    等他坐穩了,尚雲清才緩緩站起,然後牢牢把住他的兩條腿,便猛地跑了幾步,“走嘍!”

    十月正為突然開闊起來的視野震驚不已呢,就發現下一秒自己又“風馳電掣”了,登時驚叫不已,又咯咯大笑,引得沿途顧客和店員們紛紛伸著脖子看。

    尚雲清本性就像長不大的孩子,能玩愛鬧,也就是這兩年有十月在身邊才顯得稍微沉穩了,結果今兒這一出,立刻又將他的本質勾了出來,頓時有些收不住。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局面就有些不受控制。

    本來是冼淼淼喊他們出來逛街採購,誰知竟變成了尚雲清拖著兩個小的到處玩耍,各種歡天喜地。

   

    什麼4D、5D啊,什麼抓娃娃機啊,什麼賽車摩托車遊戲機啊,什麼釣魚玩具的,尚雲清統統帶著玩了個遍。他也不怕丟人,死纏爛打要跟十月一起坐那種搖搖車玩具,還招呼冼淼淼跟他一起。

    且不說冼淼淼本人多麼的羞憤欲死,就是店員也不同意啊,嘴都要說爛了,“先生,請您務必體諒,這玩具都是給小孩兒玩兒的,載重有限,不能超過一百斤,您這……”

    冼淼淼跳開十多米遠,裝著不認識這劣貨,又推保鏢上前,“你們去把那丟人現眼的喊回來。”

    倆保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臉為難,然後齊齊向謝磊求助,“謝哥?”

    謝磊那就更沒那個臉去了,死道友不死貧道麼,就把臉一拉,“這點事兒都辦不好?”

    正僵持著呢,就聽一道說熟悉不熟悉,說陌生也不算陌生的嗓音響起,“呦,這不是尚先生麼,還真是有童心。冼小姐也在,幸會幸會。”

    尚雲清和冼淼淼抬頭就跟杜笙打了個照面。

    大約也是專門出來逛街的,一身休閒的打扮,頭髮也沒像平時那樣抹髮膠,松鬆散散的,倒顯得很是溫和。  

    他身邊是一位打扮的十分光鮮亮麗的貴婦,那位女士應該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可扮相十分老成:黑裙外面裹著黑貂,耳朵、脖子、腕子上一水兒的濃綠翡翠首飾。

    衣服是好衣服,翡翠也是好翡翠,這一身行頭下來沒有幾百萬是不成的,可遺憾的是跟那位女士的氣質一點也不協調。

    按理說她這樣的年紀,戴珍珠都不一定壓得住,可她倒好,硬要掛一身的翡翠,簡直像偷用了大人首飾的熊孩子。

    她的膚色也不算太白皙,眼神還微微有些小家子氣,偏偏又強撐著穿一身黑,暖氣充足的空調商場內死扒著厚重的貂裘不放,活脫脫行走的熊瞎子……

    估計杜笙本人對這位女伴的品味也是不敢苟同,跟她隔了足有半米的距離。

    冼淼淼飛快的審視了杜笙的女伴,再看看他手裡拉著的小女孩兒,心下有了計較:聽說杜笙幾年前跟太太離婚了,女兒判給了太太,只是杜笙對孩子也還挺關心,時常帶著他出來玩耍。傳言前杜太太一直都想複合,但杜笙卻不願意……

    因著前段時間的官司,冼淼淼和杜笙這兩個分明從來沒正面接觸過的人一下子熟絡起來。不過這熟絡也不是好熟絡,關係十分微妙,今天冷不丁這麼一碰面,說是狹路相逢也不為過。  

    冼淼淼幾乎將嶺上毀於一旦,要說杜笙心裡對她毫無芥蒂是不可能的;而冼淼淼雖然因為老爺子的提點放他一馬,但後來杜笙卻又蹬鼻子上臉,轉過來跟她打起了“民意牌”,試圖力挽狂瀾,也讓她心口犯堵。

    說起來,這還是倆人頭一次面對面的見,氣氛一時非常尷尬。

    倒是那位前杜太太,見杜笙和冼淼淼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說話,忍不住將視線在這兩個人身上溜來溜去。也不知她究竟腦補了些什麼,臉色一下子變得很不好,然後不顧一切的擠到杜笙身邊,僅僅挎住了他的胳膊,高高揚起下巴,竟是在沖冼淼淼示威了。

    瞬間明白過來她什麼意思的冼淼淼簡直就跟吞了蒼蠅似的,臉色極其難看。

    自己的女人自己清楚,杜笙的反應更為強烈,幾乎是對方一過來他就死死擰起了眉頭,低聲叱道,“你做什麼!”

    前杜太太不甘示弱,又氣又委屈的瞪了他一眼,抱得更緊了。

    杜笙的臉色黑如鍋底,他乾脆就自己掰開了前妻的手,進一步壓低了聲音,“你不要胡鬧。”

    當初之所以跟對方離婚,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她見識淺薄也就罷了,動不動還愛胡思亂想,但凡杜笙跟什麼人接觸過,尤其是女性——甚至長得好看的男性也不放過,她勢必要大吵大鬧,非鬧得雞犬不寧不可。  

    前杜太太是位純粹的家庭主婦,離婚後也沒有正式工作,終日只是吃喝玩樂,又纏著杜笙,試圖挽回已經逝去的婚姻,所以除了當紅的幾個明星,幾乎對娛樂圈現狀一無所知。

    這會兒她見冼淼淼年輕貌美,氣質不凡,跟杜笙兩個人當眾“眉來眼去”,顯然是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當即醋意大發,迫不及待的要宣誓自己的所有權。

    哪成想杜笙竟然馬上就給自己臉色看,前杜太太更確定了心裡的想法,這就要發瘋,“好啊,我就說你外面有了人,你還說我胡思亂想。”說著又狠狠瞪了冼淼淼一眼,言語登時刻薄起來,“我看那小浪蹄子也不是什麼好貨,那男的年紀都那麼大了,還不知羞臊的跟他生兒子我”

    杜笙現在真是恨不得立刻堵住她的嘴,或者乾脆把人推過欄杆丟下去!

    這不知死活的娘兒們!

    剛還忍笑忍得肚子疼的尚雲清偶爾聽到隻言片語飄過來,臉色也不大好看了,他從來就不是什麼會委曲求全的主兒,當即眉毛一揚,就要過去,結果被冼淼淼攔下來。

    “我去。”冼淼淼現在肺都要氣炸了。  

    那女人當真是個白痴嗎?還真以為杜笙是香餑餑,人見人愛,狗血電視劇看多了吧!

    不管怎麼說,尚雲清都算長輩,哪怕平時沒有架子、不著調也是長輩,要是他出頭,難免有以大欺小之嫌,傳出去也不好聽。

    可尚雲清是誰啊,怎麼可能讓晚輩,還是個小姑娘替自己出頭?名聲值幾個錢啊,關鍵是臉面,面兒絕對不能丟!場子必須得當時找回來!

    他把冼淼淼往後一拉,跟滿臉茫然的十月湊一堆,又沖謝磊和那倆保鏢揚揚下巴,“把這倆小的看好嘍。”

    “呦,這不是杜老闆麼,”尚雲清雙手抄兜,一步三晃的蹭過去,皮笑肉不笑的說,“挺悠閒啊,嬌妻愛女作陪,逛街呢?”

    一看這個樣兒,杜笙就知道這傢伙是真給惹毛了,當下也是頭大如斗。

    要不怎麼說外甥像舅呢,如果說尚清寒那老貨還能以尋常理念揣摩,眼前這人和後面的小丫頭片子絕對是不按常理出牌領域的傑出代表。

    一個外甥女一個舅,看著都有點兒瘋瘋癲癲,前些年還都燈紅酒綠遊戲人間呢,一個賽一個的混不吝。可眼見著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藥,忽然就先後浪子回頭,小的規規矩矩做起了買賣,大的更是叫人大跌眼鏡的學著做起來慈父孝子。

    都是不怕事兒大,鬧起來就不要命的主兒,杜笙對這樣的角色,還真就有些無從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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