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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國祥拍拍他的肩:“但是你要向我保證,不能玩遊戲,然後,下次考試,要進年級前三。”
顧銘夕抬頭看他,咬著牙點頭:“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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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倩並沒有和顧銘夕永別,她還活著,只是免不了被龐水生一頓臭罵。
正式上課後,龐倩發現,高中里的科目變得難了許多,數學從函數開始,這本來就是龐倩的弱項,理解起來實在有些晦澀。
於是顧銘夕的任務也加重了許多,他要保證龐倩弄懂數理化新增的知識點,還要督促她背誦越來越多的英語單詞和課文,除此以外,他還要管住自己的學習,練習用腳寫字速度,外加做大量的習題。
他知道父親對他的要求很高,不是隨便考上一間大學就能算數的。顧國祥明確要求顧銘夕考上重本,最好是985,退一步也得是211。
因此,顧銘夕開始覺得時間有些不夠用,龐倩每晚會來和他一起做作業,他還得負責為她講解。在她來之前,顧銘夕會快速地吃飯,練習一小時電腦。等她離開後,他才能忙自己的事,通常要過了12點才睡覺。
早上6點,他就得起床。
這樣的生活很累,卻也充實。只是偶爾,顧銘夕會有一絲迷茫,比如周楠中和汪松在討論NBA或西甲聯賽,顧銘夕會驚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看球。別說看球,他連以前每晚6點必看的體育新聞,都因為練習電腦而放棄了許久。
顧銘夕記起龐倩初中時對他說過的話,是關於謝益。那時候龐倩坐在謝益前面,和他熟了許多。她到顧銘夕這兒來做作業時,會告訴他一些謝益的事。謝益興趣愛好特別廣泛,除了打桌球、拉小提琴和看動漫,他還喜歡養狗,喜歡打遊戲,甚至喜歡打牌。
據謝益自己說,他每天放學回家後,先玩會兒遊戲,再吃飯,然後出門遛狗。回來以後做作業,通常9點多就能做完,然後他會練一會兒小提琴,看一會兒漫畫,最後睡覺。
顧銘夕問龐倩:“謝益那麼晚練小提琴?鄰居不得吵死啊。”
龐倩就用一種“你真沒見過世面”的眼神看他,說:“謝益家住的是別墅,獨門獨院的,他說他練琴的房間還特地做了隔音處理,外面根本聽不到。”
那是謝益的生活,瀟灑自在,快樂隨性,他好像從來不會花很多時間去學習,但每次考試成績總是不賴。
顧銘夕無法想像自己能過上這樣的生活,他知道自己不笨,甚至還挺聰明,學習對他來說,算是遊刃有餘,但如果一直要保持前列,他明白,自己必須要更勤奮,更刻苦,更努力。
龐倩加入校桌球隊後,每周二、四放學後要去體育館訓練一小時。
顧銘夕要等著她一起回家,他不樂意在教室等,每次都會去球館,一大堆人在那裡打球打得火熱,顧銘夕就坐在邊上抓緊時間背英語。
龐倩在桌球隊認識了一個女孩,就是當初選拔賽上淘汰她的那一個。她叫鄭巧巧,來自高一(5)班,名字看著很可愛,為人卻十分成熟穩重。
鄭巧巧和龐倩是練球的搭檔,自然就注意到了顧銘夕,沒輪到球檯時,兩個女孩在邊上聊起天來。
鄭巧巧問龐倩:“顧銘夕和你是什麼關係呀?”
開學一個多月,顧銘夕的大名已經全校皆知,因為他沒有手臂,還因為他成績優異,長得又帥氣。
龐倩說:“他是我同桌啊。”
“同桌還得等你練完球?”
“我和他是鄰居,我得和他一起回家的。”接觸多了,龐倩挺喜歡鄭巧巧,覺得她就像個小姐姐一樣。她說,“他沒胳膊嘛,一個人坐車不大方便的。”
“這倒也是。”鄭巧巧看著遠處的顧銘夕,他獨自一人坐在休息椅上,腿上攤著一本英語書,閉著眼睛在那兒背誦。她忍不住說,“他好用功啊,每次來等你都在那兒背書,他是不是個書呆子啊?”
“當然不是了!”龐倩說,“顧銘夕這人其實挺有趣的。”
“哪兒有趣?”
鄭巧巧這麼問,龐倩反倒答不出來了,說:“反正,和他在一起一點都不無聊就是了。”
這時,謝益走到了她們身邊:“你倆不練球,還聊天,偷懶呢!”
龐倩說:“沒有台子啊。”
“沒有台子和我說,我幫你安排呀。”謝益打球打得一身汗,臉上滿是運動之後的紅暈,他對龐倩說,“螃蟹,你可是我徒弟,師父我會罩著你的。”
龐倩嘻嘻地笑了,手指在衣擺那兒扭啊扭。
教練在遠處喊了一聲謝益,謝益小跑著就去了。他16歲了,真正是個青蔥少年,個子比顧銘夕都要高,一張臉如美玉般細膩精緻,五官無可挑剔,身材又好,簡直就是集齊了上天對一個人的所有恩寵。
龐倩的視線追隨著謝益的身影,直到他跟著教練走去了球館外才收回。鄭巧巧看了她一會兒,問:“謝益和你又是什麼關係?”
“我和他一個小學,一個初中的。”龐倩臉一紅,急忙解釋,“初中是同班,我一直坐他前面的。”
“喔,螃蟹——”因為謝益叫龐倩為螃蟹,隊裡的人就都跟著他喊螃蟹了。鄭巧巧說,“你是不是喜歡謝益?”
龐倩對於謝益的心思,其實自己也搞不清。
一開始,她崇拜他,佩服他,覺得他好帥,人又聰明,還那麼有個性,是龐倩從小到大認識的所有男生里最特別的一個。龐倩知道自己喜歡謝益,但她一直覺得這種喜歡就是像喜歡明星一樣的喜歡。龐倩對謝益不敢抱有幻想,雖然她看了許多關於灰姑娘和王子的動漫故事,但她還沒有不切實際到認為謝益會喜歡上她這樣的地步。
只是後來,龐倩和謝益稍微熟了一些,她漸漸地發現,謝益這個人並不是難以接近的。他看起來很酷,但是對龐倩一直隨和,龐倩也就小心地收藏起自己的那一份小心思,悄悄地在他身邊看著他了。
對於鄭巧巧的問題,龐倩當然是不會承認的,她裝著聽到了一件好笑的事般,哈哈哈地笑個不停,說:“是啊是啊,我是喜歡謝益啊,全桌球隊的女生都喜歡謝益好吧!”
練完球,龐倩收拾了書包走去場邊。顧銘夕依舊坐在那裡,垂著腦袋,腿上攤著一本英語書。龐倩走到他身邊才驚訝地發現,顧銘夕居然睡著了。
球館裡很是熱鬧喧囂,很多人扣了好球還會大聲地喊,邊上人也會給予掌聲和喝彩,但就在這樣的環境下,顧銘夕睡著了。
龐倩伸手搭上了他的肩,顧銘夕身子一顫,猛地抬起頭來,他腿上的書掉到了地上,龐倩將之拾起,看著他小夢初醒般的迷茫表情,問:“你晚上在做賊啊?在這兒都睡得著。”
顧銘夕也不管邊上人的眼光,右腳抬到眼前,用腳背抹了抹眼睛,說:“昨晚就睡了4個小時,太困了。”
“4個小時?!”龐倩驚呆了,“你在幹嗎呀?”
“做一份卷子,太難了,一不留神做完都1點多了。”
龐倩:“顧銘夕你越來越沒救了。今晚我不去你那兒了,你早點睡覺吧。”
“不行。”顧銘夕抬頭看她,眼神不容置疑,“馬上就要期中考試了。”
龐倩說:“就一回沒關係的,我看你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她幫顧銘夕把書塞進書包里,又將書包背到他肩上,幫他把運動衣的衣袖拽出來,整理得服帖一些。
顧銘夕還是搖頭:“不行。”
“為什麼呀?”
“龐龐,我就快搬家了。”他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聲音低低地說著,“晚上你來吧,今天的作業有些難的,我不給你講,我怕你不會做。”
龐倩沉默了,背起書包與他一同往球館外走,問:“那你睡得不夠怎麼辦?”
“沒事。”顧銘夕說,“我回去的車上可以眯一會兒的。”
走到校門口時,一輛自行車從他們身邊快速地掠過,那是一輛專業級別的自行車,車把很低,謝益彎著腰伏在車上,回頭朝龐倩和顧銘夕揮手:“拜拜!”
10月中旬,氣溫低了許多,但謝益身上卻穿著短袖,他把外套系在腰上,騎行時,臀部偶爾會抬離自行車,那車的速度真快,龐倩還沒來得及說聲拜拜,謝益就像陣風似的沒影了。
她不會再像初一時那樣,在顧銘夕面前說“謝益太酷了”,她只是痴痴地望著那個少年消失了的街道拐角,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說:“走吧,顧銘夕。”
回去的公車上,他們有座。顧銘夕說自己睡一會兒,龐倩訓練累了,也把腦袋靠在他肩上,閉上了眼睛。
她一點兒也沒覺得這樣的舉動有什麼不妥,公交車開啊開,她很快就在顧銘夕的肩頭睡著了。而顧銘夕,卻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他看著車窗外晚高峰的繁忙街道,所有的人都行色匆匆,面上透著疲憊的神情。顧銘夕知道,自己和他們也是一樣。
這的確有些可悲,但生活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有多少人能像謝益那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尤其是他,顧銘夕,他這輩子最大的目標,其實就是讓自己能夠像大多數人一樣地生活。
謝益是特別的那一個,但顧銘夕一點也不想特別。
期中考試時,龐倩的成績有了些微的進步,她考了全班倒數第六。
謝益知道了她的分數,說這個成績在8班應該是中等偏下一點點,絕對不至於墊底。龐倩又去問了鄭巧巧,鄭巧巧也說,龐倩的分數要是在5班,就是中等水平。
龐倩更加肯定,她會被分到可怕的2班,就是因為顧銘夕。
顧銘夕考了年級第三。
對於這個名次,他嘴上不說,但是龐倩知道,他有些失望。顧銘夕已經很拼命,但依舊沒有超越肖郁靜和吳旻。
肖郁靜在2班就像是個異類,她並不冷漠,臉上一直掛著微笑,待人接物客氣而有禮貌。但是在班裡,顯然,她的人緣並不太好。
龐倩覺得,男生疏遠她,是因為她成績實在太好,給了他們很大的壓力。而女生疏遠她,就更簡單了,肖郁靜家境不錯,衣服都穿得挺好,長得也秀氣,再加上那逆天的成績和渾身洋溢著的高冷氣場,誰吃得消和她一塊兒玩啊。
肖郁靜似乎很無所謂,每天都是獨來獨往,除了同桌,她也不怎麼和別人說話,成天就是埋頭在座位上不知在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