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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時眼光複雜起來。
給她掖了掖被角,皇甫澈站在陽光里的身型顯得異常高大。“我並不想傷害你或者刺激你,這麼多年你是怎樣對我的我心裡有數,說實話我曾經有過跟太子爭的念頭,不過錯的人不是他,你是這個家裡最無辜的人,我不想在你心上捅一刀,所以我早早的放棄了那個想法。”
他拉過顏婠婠的手,對辛婕說。“可是有些事,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辛婕瞭然,她閉上眼睛點點頭,虛弱至極。“隨你們去吧,我沒有多少時間了,不會去計較在乎什麼。”
他們臨走前,辛婕提出單獨和顏婠婠說幾句話。她仔細看床前這個女人年輕美麗的輪廓,看了好久,幽幽的嘆息。“澈是個內心很孤獨的孩子,請你好好對他,不要再傷害他。”
她有一肚子的話卻最終化為這一句。每個眼裡有一種脆弱而惶恐的光的女人,都是愛的極深的女人。誰不是為愛所傷,誰忍心再去往傷口上撒鹽。
“你不恨我麼?”顏婠婠問她。辛婕淒涼一笑。
恨?
她窮盡一生,只為愛一個男人,事到如今,她連活下去的力氣都沒有,又能拿什麼去恨。幸福,不是每一個努力了的人都可以有幸得到。
辛婕幾度從死亡線上被拉回,反反覆覆死去活來,受盡折磨。某一天,她差以柔把她柜子里掛著的一件紅色印花旗袍找出來。皇甫胤進來時,她正手上一寸寸的撫過,眼裡傾瀉出溫暖的光芒。他一時怔在那裡,半臥在床上的女人雖蒼白虛弱,依然看得出年輕時的是個美人。纖弱的側臉,與世無爭的眸子,翹起的嘴角。
陽光灑在她身上,泛出一層氤氳,他一陣恍惚。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交談過,辛婕喚他坐過來,笑意明媚動人。“記得這件旗袍嗎?”
皇甫胤掃了一眼,似乎在搜索記憶,俄頃點頭。“我們結婚時你穿的。”
她彎起眼睛,輕輕握住他的手。“我以為你早忘了,還記得我嫁給你的那一天麼?”
微弱的熱力由她的掌心傳過來,皇甫胤心裡莫名的跳動一下,偏頭看向窗外。“記得,那天和今天一樣是個大太陽,你堅持穿旗袍不穿婚紗。”
因為他喜歡女人穿旗袍。她是為他。
她閉上眼睛傾聽,腦海里浮現的就是出嫁的一幕幕。
即便她是見過了大場面的女人,面對結婚這種事也是萬分的緊張又興奮。他來接她前,她在鏡前照個不停,生怕哪裡不完美,不放過每一個細節。那天當他看見一襲紅色印花旗袍的辛婕出現時,瞬間被吸引了全部的視線。熱情中帶些羞澀,端莊又不失誘惑,一切表現的恰到好處。
所有人向他
投來羨慕的視線,他確實得意了。
他向她伸出手,而她毫不猶豫把自己的一切交予到他手上,以為從此就是她幸福的開始……
她輕輕摩挲他的掌心紋路,猶如在撫摸他們一路走過來的溝溝壑壑,甜蜜與傷痛。
“辛婕,或許……是我誤了你的一生。”皇甫胤的聲音充滿歉意。
辛婕輕笑。“下輩子,我一定會比習鳶早一步遇到你,下輩子,輪到你愛我,而我不愛你,我們就扯平了……”
習鳶……
他聽到這個名字,無力感纏上心頭。他誤的又哪只辛婕一個人?
他這輩子,不知是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
她久久不語,皇甫胤以為她睡著了。輕抽出手起身離開,關門之前忍不住再回頭。
一個徜徉在美好記憶里的女人,沐浴在陽光下,眉眼之間都是沉溺其中的醉意,嘴角溫柔的翹起,恬淡美麗。
最終他關門離開。
殊不知那一眼,便是永別。
再平常不過的下午,辛婕沒有驚動一個人,悄悄的走了。
出殯那天下著小雨,所有人都離開後,一個黑衣黑裙的女人獨自立在辛婕墓前。
淅瀝的雨水打濕了她的發,順著靈巧的下顎滴落下去。
婕姨,對不起,我來晚了。
……
深深的鞠了一躬,她回身時,欲邁出的步子僵在那裡。
幾米之外正前方的台階上,一個黑色西裝的男人已經注視她很久了。
同樣沒有打傘,同樣被雨打濕的發,同樣雨水順著下顎滴落,同樣嚴肅的表情。
不同的,是他黑眸里燒熱的炙熱,而她眼裡,卻是一片平靜。
……——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來了……這幾天麻煩事情不少,今天終於寫出來啦!~~虎摸乃們辛苦等文的孩子……
那啥,想不想我明天上午再更一章?~
嗯,你們懂的……
PS:回來了哇~終於小汐回來了哇……還一下子就被太子發現了!你們說下面會發生啥事?
~\(≧▽≦)/~啦啦啦,鮮花神馬的!盡情的砸吧!
來張應景的圖吧
53 抱
Part96······
淅淅瀝瀝的雨從天而降,細碎的聲音沒有節奏敲打在兩人心裡。
褚妤汐抬眸看過去,他黑色勁瘦傾長的身影只在她幾米之外。兩年不見,他更添幾分成熟男人的味道,那張臉的輪廓,與她記憶中不差分毫。
在他有動作前,她邁開細長的小腿踩著高跟鞋蹬上台階一步步向他走過去。
她每走一步,太子的心狂跳不止。
終於只差一階。
“節哀順變。”
她說了什麼?
這四個字他今天聽了無數遍,不料想從她嘴裡聽到同樣的話。
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的聲音分外清晰——她沒停留半步,竟直接與他擦肩而過。
太子一怔,驀地轉身扣住她的手臂。
“你說什麼?”有些不敢置信的語氣。
褚妤汐側身瞥了一眼他的手,再看看他。她的目光淺淡,他卻覺得刺眼,不自覺鬆了手。
這女人的背影依然纖瘦,穿了高跟鞋更顯高挑。
直到她幾乎要走出他的視線,他才驚醒過來。
褚妤汐一邊走,一邊撫上自己的心口。
心跳沒有變化,嘴角牽出極微小的弧度。
他追上來一言不發拽著她的手臂一路拉到停車場。
她掙扎了幾下,便放棄了,任由他拉上了車。
他換了輛世爵,依然騷包。她不知怎麼就想起某一次在他車上發現夏梓釉內褲的事……嘴角勾了起來。
車子駛進地下停車場,她才發現不是他以前的公寓。
剛進電梯,他驟然把她抵到壁上垂眸仔仔細細的看,看得眼睛都泛紅,而她卻只輕飄飄的回視他。
他倏地低下頭去,她偏頭躲開。他的唇追逐到另一側,她再躲開。反覆如此躲閃與追逐。
密封的空間裡只有機器運作的聲音。
怎麼都親不到她,少的可憐的耐性被用光,他才擒住她下顎,電梯叮的一聲到達,他停住動作,拉她出來,按下房間密碼開門把她推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