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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周晏持簡直沒好氣:“以你這種豬腦子,有個男朋友還不把對方活活氣死?”
“……”
張秘書在心裡嚎啕大哭,心說你一個婚姻失敗的花心老男人這麼詛咒我一個未婚少女你是想怎樣啊你有資格嗎!
周晏持回到公司,將整個大樓折騰到人仰馬翻,到了傍晚終於令這位老闆面色稍緩。張雅然把一堆被批得驚心動魄的文件抱出去,離開辦公室前周晏持揉了揉眉心,吩咐她:“打電話給藍玉柔,今天晚上跟她吃飯。”
藍玉柔接到電話的時候有點意外。她知道周晏持今天回T城,可是沒指望能第一時間看見他。但她仍然很快就精心盛妝了一番,穿著輕薄美麗的晚禮服站在台階上等。室外有點冷,雖有皮糙禦寒,她還是瑟瑟發抖,等了二十多分鐘,終於看見周晏持那輛熟悉的黑色車子緩緩滑過來。
藍玉柔進了車子,可周晏持沒跟她打招呼。對她甜美的笑容也冷淡以對。很明顯能看出他興致不高,藍玉柔很快識趣地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她仍然有些冷,打了個噴嚏,周晏持終於有點回過神來的意思,順手按開了暖風。
他跟她說:“那家新開的餐廳在哪裡?你指路。”
對於藍玉柔來說,周晏持是少有的讓她一見傾心的對象。
要讓這位年紀輕輕便拿了最佳女主角大獎的影后一見傾心,總有些不言自明的條件。而周晏持將這些條件符合得很好。他已經離異,目前單身並且年輕,長相英 俊,家世很好而又為人低調。同樣重要的是,他對異性的曖昧持模稜兩可的態度,既不歡迎,也不推拒。和這樣的人交流總是要相對輕鬆一些。前段時間藍玉柔在娛 樂公司的酒會上遇見他,他是唯一的受邀嘉賓,藍玉柔在看見他的第一眼心臟便咚咚直跳,而她也很幸運,沒有費多大力氣便拿到了他的手機號碼。
兩天後她鼓起勇氣給他撥電話,張雅然接待了她,再後來不久她通知她,說老闆有時間,可以與藍小姐一同進餐。
今天晚上是藍玉柔跟周晏持第二次單獨吃飯。當然新開的餐廳只是藉口,席間交流彼此愛好推進好感度才是關鍵。可是今天周晏持顯然沒有心情多說話,他吃得也很少,並且始終臉色不佳。藍玉柔打起笑臉,試圖講他感興趣的一些事:“常聽人說起,您有個十分可愛的小女兒是嗎?”
周晏持一直心不在焉,聞言終於看了她一眼:“聽誰說起的?”
藍玉柔揣摩不到他的心思,忐忑著說:“當時酒會上有人這麼說。還說您一直疼愛有加。”
片刻後周晏持才嗯了一聲,不冷不熱掩過這個話題:“吃飯的時候不說這個。”
藍玉柔有些不知所措。她看不懂周晏持的意思,同時想到了張雅然提過的高壓線,為自己是否說錯了話而感到不安。
餐廳里的氣氛很沉悶,兩人對話不超過十句。藍玉柔提出開瓶紅酒,周晏持拿開車的理由拒絕了她。之後周晏持開車送她回家,車子停在樓下,藍玉柔下了車沒有立即上樓,她用溫柔到足以滴水的語氣詢問周晏持是否上樓去坐一坐。
她說這話的時候微微彎下腰,頭髮垂下來掩映住小半邊面頰。長長的眼睫微顫,紅唇咬住一點,有些羞澀的模樣。
周晏持看了她一會兒。席間那麼長的時間他都沒有看她,可現在他瞧著她,很長久都不說話。他在沉思,藍玉柔一動不敢動。
過了一會兒,周晏持將車子停在了樓下。
兩人上樓,一前一後,不過半步之遙的間距。周晏持只要微微一抬手,便可以夠得著她的腰肢。藍玉柔走在前面,她不知道周晏持在身後是什麼表情。終於到了門口,她鎮定心神開鎖,房間內昏暗,開關就在門關旁邊,可她沒有開燈的打算。
門被關上,連走廊的光線都消失,只有落地窗透進來的盈盈月光。藍玉柔有些不確定地去握周晏持的手,從指尖的觸碰開始。
他沒有動。這意味著他不拒絕。
她便更加有了底氣,接著便是占據掌心和手腕。
上一章你們的留言說——
把緹緹交付給前妻是得絕症了嗎?生了什麼病嗎?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作者想說:你們以為周晏持是安銘臣嗎!?
以及這一章……
“你一個婚姻失敗的花心老男人這麼詛咒我一個未婚少女你是想怎樣啊你有資格嗎!”
——看你們每回留言都不情願得像我強虜了民女一樣,這章的感想作者我就在這裡幫你們說了吧。
☆、第十三章
藍玉柔這些天在工作之餘打聽與周晏持有關的事,有人告訴她,這個男人看似大方,實則可恨。他表面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內里卻無所顧忌倜儻風流,但再接觸下去,才會發現他相當涼薄傲慢冷血無情。
藍玉柔對這樣的評價並不能十分理解,但她認為,她只需要知道今天晚上即將要發生的事就夠了。她本沒想到第一眼見到時待人極為冷漠疏遠的周晏持有這麼容易就擺平,她是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的,然而結局是遠超出她預料的驚喜。
藍玉柔的手指摸索著攀上去,終於碰到他的下巴,然後是鼻樑和眼角。她雙手捧住他的臉,頭顱微微後仰,姿態優柔,有如獻祭。她的吐息有些發燙,等著他拽下她禮服的拉鏈。
可是她等了很久都沒有動作。營造出的氣氛慢慢變得尷尬,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收場。黑暗裡她漸漸臉紅到耳根,羞愧和一絲惱怒讓她別開臉,狠狠咬了咬下嘴唇。
下一刻她突然被周晏持抓住了一隻手腕,接著他的另一隻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的一張面孔在黑暗裡緩緩挨近,藍玉柔下意識閉上眼。不知隔了多久,她還沒有感受到他的吐息,周晏持的電話鈴聲毫無預兆地打破了一室曖昧風光。
藍玉柔很快被鬆開,來電人是周緹緹,僅憑手機鈴聲就能分辨。藍玉柔聽見周晏持在電話里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種態度,他柔聲回應女兒的質問,聲線低沉至迷人,哄著女兒說爸爸很快就回家。周緹緹不滿地說你的很快有多快啊,周晏持說二十五分鐘,你從現在就可以計時開始。
根本沒有了再繼續下去的可能。藍玉柔只能失望地打開燈。但是她的心機沒有到此為止,在體貼識趣地送周晏持出門的時候,她禮服一側的肩帶楚楚可憐地滑了下 去。藍玉柔的肩膀雪白而且圓潤,是好看勾人的一處風景。可惜周晏持沒有看見。他忙著回家,因而離開的時候步履匆匆,沒有回頭看一眼。
二十五分鐘後周晏持到家,將周緹緹背在肩膀上去洗漱。整個周宅靜悄悄,傭人都被打發去睡覺,周晏持把洗白白的女兒抱回臥室,蓋好被子,然後在額頭上輕輕一吻。
周緹緹對他依依表達這幾天的想念。然後她問:“媽媽想我嗎?”
周晏持說:“今天晚上你沒有和媽媽通電話?”
“通了。她說她想我啊。”周緹緹趴在枕頭上,眉宇間有點憂愁,“可是媽媽好像心情不好。”
周晏持輕輕撫摸女兒的頭髮,打算哄她到睡著。他暫時不想跟她探討這個話題。周緹緹比同歲的小孩要早慧,他不能確定自己是否能把握住話題深入的程度。
可是周緹緹不想睡覺,她看著他的眼睛,直截了當地問:“你和媽媽為什麼要離婚?”
周緹緹是第一次問這樣的問題。實質上周晏持和杜若蘅的離婚悄無聲息,兩人一直注意避免在女兒面前談到類似分離的字眼。這是兩人現在為數不多的默契,想讓年幼的女兒知道,即使已經離婚,她擁有的東西一樣都不會變。
周晏持反問:“媽媽和我對你好不好?”
小小孩很誠實:“好。”
周緹緹柔聲說:“離婚可能會讓我們擁有更好的生活。所以我們這麼做。”
“以前不好嗎?”
“以前也很好。但是就像你喜歡香糙味的冰淇淋,可是更喜歡松露味的冰淇淋。有了松露味的,就不會選香糙了,對不對?”
周緹緹垂著眼睛思索一會兒,問:“那以後你們還會再和好嗎?”
周晏持把周緹緹的手指頭塞回被單里,回答:“這個問題,爸爸還不知道。”
周晏持把周緹緹哄到睡著了,才關了床頭燈從女兒的臥室出來。管家端過來一杯溫牛奶,然後要給他匯報方才周緹緹與母親的通話內容。這是例行事項。可是今天周晏持不想聽,他跟他說想自己靜一靜。
這一年多每次從S市回來,周晏持總要變副模樣,老管家本來已經見怪不怪,只是今天周晏持格外消沉一些,讓他有些關切:“您怎麼啦?要叫醫生過來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