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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州大地,人傑地靈。

    四海千山,最高蜀山。

    其實,蜀山很高是沒錯,但也稱不上最高,崑崙凌雲峰高達八千,那才是中州第一高峰。這兩句詩的意思是,中州大地,門派眾多,其中最有名的,那就是蜀山了。

    有人說,天下千山萬水,百壑千川,或雄偉或秀麗,靈氣旺盛之處,必有洞府門派。

    這句話是誇張了些,但是天下門派眾多,那也是事實。其中又以三山二海最為出名,為天下支柱。

    北崑崙、中蜀山、南衡山,是為三山;東海蓬萊、西海瀛洲,是為二海。

    蜀山,那又是支柱中的支柱。

    坐落於中州正中,連綿百里,山巒疊嶂,集雄偉與秀氣於一身,這就是蜀山了。最高峰——天心峰,有七千米之高,平日裡只見白雲環繞山腰,不識山頂真容,周圍怪石林立、古木參天,清潭飛瀑、曲澗流泉,景色之迷人,天下聞名。

    蜀山,天下門派之首,就在天心峰上。

    九月十九,深秋季節,山風極冷,尤其是在天心峰上。若是常人,別說是在山頂,就是在半山腰,也得裹得結結實實的。  

    有一少年,卻是半點也不怕冷,身上穿著一件薄薄的單衣,在這山頂,手執長劍,緩緩而舞。

    這少年,叫作李玄逸,當代蜀山門主楚地之徒。年方二十,卻已經得到楚地真傳,是蜀山玄字輩弟子翹楚,極得重視。

    只見李玄逸將手中長劍高高舉起,神情肅穆,喝了聲:“九天神雷!”臉上藍光逼人,顯見道法已運到極致。

    周圍狂風四起,烏雲滾滾,正是九天神雷發動前的跡象。才片刻,李玄逸臉色藍光突然消失,變得蒼白,悶哼一聲,長劍無力的垂下。

    李玄逸盤腿坐下,調息半晌,才緩緩站了起來,無奈地發出一聲嘆息。九天神雷不愧是天品道法,威力極大之外,修煉也是極為困難。自己被稱為蜀山百年不出的奇才,修煉已經半年多了,卻還是半點門道都摸不著。

    “大師兄…”

    山腰處傳來一聲聲清脆的叫喚。

    不用回頭,李玄逸也知道來人肯定是自己那個調皮可愛的小師妹。不過,他可不敢真的不回頭,這個小師妹可是門中的小公主,蜀山上下沒有不寵愛她的,要是惹惱了她,自己以後的日子可就別想安生了。  

    李玄逸含笑回頭,一條紅色的人影蹦蹦跳跳,煞是迅速,轉瞬間來到他身前,一陣清香撲鼻。

    來人正是楚玄玄,李玄逸的小師妹,也就是蜀山門主楚地的愛女。

    “小師妹,你再這麼大呼小叫的,當心讓師父聽見。那你又要被訓話了。”李玄逸摸了摸楚玄玄的小腦袋,憐愛地說道。

    楚玄玄紅撲撲的小臉蛋笑嘻嘻的,不在乎地說道:“我才不怕呢。反正我爹怕我娘,我娘疼我。爹爹不敢把我怎麼樣的。”她已經十七歲了,由於常年呆在山上,又整天被蜀山寵著,所以還是一副小孩子脾氣,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看著楚玄玄的樣子,李玄逸不覺宛爾,有師娘護著,師父還真拿她沒辦法。

    “大師兄,你剛剛是不是在用九天神雷?”楚玄玄仰頭看著李玄逸,亮晶晶的眼睛裡滿是崇拜,“難怪大家都說大師兄是蜀山百年不出的奇才,我和小楞子都還在練地品下階道法呢。”

    搖了搖頭,李玄逸苦笑道:“什麼百年不出的奇才,我練這九天神雷都已經半年了,還是毫無頭緒。你和小師弟只是年紀比較小,所以修為才會比不上為兄。”  

    楚玄玄退後幾步,搖頭晃腦地說道:“玄逸啊,小小年紀就能修成地品上階道法,你可真是我們蜀山百年不出的奇才啊。你要好好努力,說不定你會是蜀山開山祖師以來第一個在三十歲前練成天品道法的弟子,那樣為師臉上也大有光彩。”這口吻,活脫脫正是三年前李玄逸將上善若水練到地品上階時,師父楚地說話的模樣。所說的話也是一字不差。

    憶及當日,李玄逸感慨萬千:“當日,師父說這話時,我還以為自己不用多久就能達成師父的希望。沒想到三年過去了,為兄的上善若水仍舊停留在地階。這半年來,為兄轉而修煉九天神雷,卻更是不得其門而入。看來還是老老實實修煉上善若水才是。蜀山開山兩千年,像我這樣的弟子也不知有過多少,大家卻說為兄是百年不出的奇才,這讓為兄怎能不感到慚愧?”

    蜀山的道法,大致可分為三個級別,天品、地品、人品,每個級別又分為上下兩個階段。每種道法都需要將蜀山心法上善若水練到相應階段才能修煉。李玄逸心法還沒煉到天品,卻奢望能驅動九天神雷,自然是不得其門而入。只是上善若水修煉極難,人品還好說,一到地品,進展就變得極為困難,十年努力也未必能有寸進,天品的難度則又百倍於地品。道法這東西,那是盡人事聽天命,十分努力也未必能有一分收穫。李玄逸、楚玄玄還有二人口中的小師弟,都是年紀輕輕就修煉到地階下品,蜀山上下提到他們三人,人人引為驕傲,稱之為蜀山三英。  

    楚玄玄小臉漲得通紅,拼命搖頭,腦後的馬尾晃得厲害,“大師兄,才不是那樣呢。大家都說你是蜀山百年不出的奇才,肯定是沒有錯的。照我說,祖師爺什麼的,是不是真的三十歲就練成天品道法那也沒人知道,說不定大師兄你才是蜀山千年以來最厲害的。”

    從小到大,李玄逸修煉心法道法都極為順利,門中同齡無人能出其右,一直受到門中長輩表揚,也一直是楚玄玄的偶像。聽到大師兄這麼貶低他自己,楚玄玄自然大感不滿。若不是說這話的是李玄逸本人,她可不會就這樣輕易地放過。

    “小丫頭,我連天品下階的九天神雷都練不成,怎麼能跟祖師爺比?祖師爺那可是精才絕艷,不到三十就將上善若水練到極致,除魔衛道,大顯神威,門中也是有記載的。你再敢亂說,要是讓門裡的師叔師伯聽到了,當心師娘也護不住你。”

    楚玄玄先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了一番,然後朝李玄逸吐了吐紅紅的小舌頭,嘻嘻一笑,“不小心說漏了。大師兄,你不會說出去吧?那些老傢伙煩死了。”

    山風吹過,滿天烏雲散去,讓人神清氣慡。

    被楚玄玄這麼一攪和,李玄逸因為修煉九天神雷失敗的心情也是由陰轉晴。  

    雖然已是深秋,天心峰頂仍是一片碧綠,不知名的野花隨風散發著淡淡的香味。李玄逸長吸一口,說道:“走吧,小師妹,該回去了。”

    雲霧間,白紅兩道身影緩緩飄向山腰,那裡就是蜀山門人的聚居地。山風吹過,不時傳來二人的輕聲笑語。輕聲的是李玄逸,笑語的則是楚玄玄。

    “大師兄,你說我和小楞子,哪個厲害?”

    “當然是我們小玄厲害,別說是小師弟,門中師兄弟哪個是我們小玄的對手?”

    這可是句大實話,就算是李玄逸,對上楚玄玄,只要她小嘴巴稍稍一撅,眼圈一紅,那他也得當場認輸。否則的話,就算不被淚水淹死,也會被蜀山上上下下的唾沫淹死。

    “討厭,人家跟你說認真的,你卻取笑人家,我不理你了。”

    “小師妹,你怎麼老是叫小師弟小楞子?當心地清師伯找你算帳。”李玄逸呵呵一笑,趕緊轉移話題。

    楚玄玄撅著嘴巴,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不理李玄逸。不過沒多久就忍不住,又笑開了。  

    “嘻嘻,我就要叫他小楞子,誰叫他傻傻地,反正他也不會生氣。”

    ……

    蜀山一派,人數不少,足有千人。

    天地玄黃,如今的蜀山,輩份最高的就是天字輩的天閒道長一人,而且常年閉關,從未走出白雲洞一步。掌門楚地這一輩,師兄弟加上師姐妹,一共也只有二十來人。玄字輩的,人數較多,山上山下,有上百人之多。還有一些則是黃字輩,以及一些算不上正是門人的弟子。

    不過,留在天心峰上的,卻是不到五十,其他人大多在山下斬妖除魔,或者為國效力。

    天心峰山腰處有一平地,蜀山的房屋大多在這裡。修道之人,崇尚自然。這些房屋也就都建得普普通通的,跟山下那些香火鼎盛的道觀大相逕庭。

    正中央是一個主殿,平日裡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都是有各位長輩在那裡協商,最後由門主楚地拍板。蜀山雖有門主,權勢卻是有限。蜀山並未限制門人子弟加入朝廷,那些追求世俗權勢、榮華富貴的人自然會選擇投身民間。所以蜀山立派以來,從未因為爭權奪勢而導致內亂,偶有紛爭,也是因為理念不同而非為了權力。很多人都會選擇潛修,除非蜀山有難,根本不會出手。  

    李玄逸二人到達之後,本想直接回到楚地所在的上羽堂休息。沒想到迎面走過來一個黃字輩弟子,李玄逸認得此人道號黃雲,乃是師叔地靜的徒孫。

    黃雲向二人施了一禮,說道:“二位師叔,門主讓你們前去大殿,門主和各位師叔祖、師伯祖都已經在大殿等候了。”

    二人對視一眼,都感到有些詫異。最近也沒聽說有什麼事情發生,為何各位長輩會聚集起來協商,還要自己二人前去?

    蜀山主殿名為上善若水,取的是蜀山心法的名稱,也是當年祖師莫言建立蜀山之時的本意。意思是說上善的人,就應該象水一樣。水造福萬物,滋養萬物,卻不與萬物爭高下,這才是最為謙虛的美德。江海之所以能夠成為一切河流的歸宿,是因為他善於處在下游的位置上,所以成為百穀王。一個人如要效法自然之道的無私善行,便要做到如水一樣至柔之中的至剛、至淨、能容、能大的胸襟和器度。

    李玄逸二人走進大殿之時,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一排五張椅子,坐著五個人,面前有一個少年站著。

    站著的那人身著布衣、布鞋,濃眉大眼,憨厚相,正是蜀山三英的老三王玄敦。

    李玄逸二人連忙上前給各位長輩行禮,然後退到王玄敦邊上,一同侍立。

    “玄逸、玄玄,你們兩個跑到哪裡去了?讓各位長輩等了你們這麼久,這可是作晚輩的本份?”坐在正中的楚地看著姍姍來遲的弟子,臉色有些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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