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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師弟師妹有些迷惑,李玄逸進一步解釋道:“洛陽道門自詡玄門正宗,敵視白蓮教。但是我們蜀山乃是天下公認的玄門正宗,他們否認不得。如果我們兄弟幫助白蓮教,那就算我們抓不住銀狐,洛陽道門從此也不能再說白蓮教是邪教,更不能將銀狐一案扣在白蓮教身上。”
楚玄玄和王玄敦恍然大悟。楚玄玄當下生氣地說道:“這個千幻好不知好歹。我們沒跟他算帳已經是便宜他了,他倒算計起我們來了。”
李玄逸擺擺手,示意師弟師妹不必生氣:“白蓮教與道門的勾心鬥角與我們無關,我們也不必理會。”緊跟著,他神色堅定地說道:“但是這銀狐一定要抓住,絕對不能讓那妖人再度害人。”
楚玄玄和王玄敦同時鄭重地點頭:“是,師兄。”
彎月如鉤,半空斜掛。
夜深了。繁華的洛陽已經入睡,就連依門賣笑的青樓也已經燈火稀微。
李玄逸三人站在洛陽塔樓頂上——該樓是洛陽城中最高的建築,注視著這城中的一舉一動。
仔細察看過千幻送來的卷宗。李玄逸發現那隻銀狐一定是在更夫敲過三更鑼鼓後,才會出現。而且每次一出現,那附近人家一定是有九歲以下孩童。一得手,就迅速消失。竟是從未被官府、道門、白蓮教三方人馬堵住。
“師兄。”等了許久,楚玄玄有些沉不住氣了,“已經這麼久了,那隻銀狐怎麼還沒出現?”
“師妹。還不到三更,再等等,那隻狐狸一定會出現的。”
“師兄,我們就在這裡等著,真的能等到銀狐嗎?”王玄敦不明白師兄為什麼只把注意力放在洛陽城內,問道,“要是那隻銀狐在城郊犯案,那怎麼辦?”楚玄玄也跟著向師兄投去疑問的眼神。
李玄逸微微一笑,解釋給師弟師妹聽:“你們也都看過千幻拿來的卷宗。那隻銀狐一開始都是在洛陽城內犯案,後來才逐漸擴展到洛陽城郊。而且,比較起來,它每次在城郊出現的時刻,總是比在城內出現的時間遲。從這兩點來看,那隻銀狐一定是在這洛陽城內。”
楚玄玄和王玄敦恍然大悟,紛紛稱讚師兄英明。
“師兄。為什麼我們不找道門還有白蓮教幫忙?這麼大的洛陽,就我們三個,要是一時沒看見那隻銀狐狸,怎麼辦?”眼珠子轉了轉,楚玄玄問了一個新問題,“多叫點人。讓他們在洛陽各地監視,豈不是更容易發現那隻銀狐?”
這個提議,李玄逸也曾經考慮過。但是,當他仔細思考過後,他馬上推翻了這種想法。
“師妹,千幻和明月等人也不是傻瓜,依我看他們也曾推斷出銀狐是在洛陽城內。否則,官府、道門、白蓮就不會幾次在城內撒網,試圖追捕銀狐。但是,他們每次的舉動卻都被銀狐避開了。這樣來看,這三方勢力肯定有銀狐的內應。”
聽完李玄逸的分析,楚玄玄和王玄敦仔細想想,也覺得師兄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任憑二人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究竟有誰可能是內應。
看見師弟師妹陷入沉思,李玄逸忙喚醒二人,讓他們集中注意力,等候銀狐的出現。
已經接近三更了,整個洛陽死一般的寂靜,唯有幾個巡邏隊在街上巡邏,不知是哪方的人馬。
“梆梆梆”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隨著打更聲傳來,李玄逸三人的心一下就揪緊了。全都將上善若水發揮到極致,雙眼神光隱隱若現,將四周所有景象收入眼底。
這時,洛陽西街,在三人視線不及的地方,一隻巨大的銀狐突然出現。在幢幢房舍的掩護下,飛快地奔跑。而那幾隊巡邏隊這時卻還在遠離西街的地方。
銀狐速度極快,瞬間就出了西街,但是失去了房舍的掩護,銀狐馬上暴露在月光下。立刻就被李玄逸三人發現了。無需互相招呼,三人馬上祭起飛劍,流星般追向銀狐。
感應到身後的威脅,銀狐猛地回頭,朝三人示威似地廝吼了一聲,然後加快了速度,向著城外飛也似地狂奔。
就在它回頭的這一剎那,李玄逸看得很清楚。那隻銀狐雖然頭部惟妙惟肖,同狐狸並無區別,但是它的兩隻眼睛she出的神采卻是跟人一般。果真是有妖人假扮無疑。
那隻銀狐也曾被千幻和明月等人追逐,但它每次都能甩脫掉對方。這次它可能誤以為身後三人速度比不上自己,只是千幻之類的修道人,有恃無恐之下,仍然向著城外預定的目的地狂奔。
事實上,銀狐奔跑的速度雖快,但是怎麼也不可能比得上李玄逸三人飛劍的速度。只是李玄逸為了不影響到城內的居民,才特意放慢了速度。
月色下,銀狐的一身皮毛閃爍著詭異的亮光,在城內一閃一閃。每次一閃,下次出現時,身影已經是在在三丈開外,端的是迅即無倫。楚玄玄和王玄敦跟在師兄身後,在半空中,不緊不慢地跟在銀狐身後。而城內有兩隊人馬似乎也發現了半空中的李玄逸三人,在地上努力地追趕。
很快,城外就到了。
眼看銀狐就要逃竄,楚玄玄心急如焚,顧不上師兄的囑咐。嬌叱一聲:“站住!”接著催動腳下紅綾,一下就落在銀狐面前,堵住了它的去路。
深怕師妹有失,李玄逸和師弟一起,忙催動各自腳下飛劍。“刷”、“刷”兩聲衣衫破空的聲音劃破夜空。二人同時落地,分別站在銀狐的左右,將正要逃竄的銀狐堵了回去。
銀狐如臨大敵,發出低低的廝吼聲,張開大嘴示威似地朝三人咧了咧牙齒。森森的白牙在月色顯得越發恐怖。
李玄逸仔細端詳著面前的銀狐。一身毛皮毫無fèng隙,渾似天然生成,頭部也惟妙惟肖,屁股後面一條尾巴軟綿綿地下垂。無論銀狐怎麼動作,那條尾巴也只是稍微擺動,跟一般野獸差別極大。
“說!你到底是何方妖人,為何要假扮銀狐抓走孩童?那些孩童都被你藏到哪裡去了?”雖然知道那些被擄走的孩童多半已經慘遭毒手,李玄逸仍然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銀狐轉過身子,對著李玄逸,眼神不停轉動,張嘴似要說話。接著突然咧嘴露出森森白牙,整個身子往前一衝。前肢人立而起,兩隻大掌打向李玄逸胸前。這一掌,勁力十足。呼嘯的掌風颳起無數枯枝殘葉,漫天飛舞。
幸虧李玄逸雖然看出對方道行不高,但是憶起千幻所說曾被這隻狐狸屢次逃走,還是不敢怠慢。手中紫霄早已出鞘,緊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但是銀狐動作極快,李玄逸雖有準備,竟是仍然來不及施展水龍破之類的強力道法。大驚之下,他急忙施展一個簡單的法術——風壁。
這是一個防禦性法術,是修道之人非常擅用的一個道法。同水牆、土牆之類的法術一樣,都是依賴本身法力,召喚身體四周五行之力,在身前或四周形成圍牆,抵擋對方攻擊。只要是修行達到人階階段的修道人,沒有一個不會使用這一招。
李玄逸修行已經達到地階,對五行的控制極為高明,而且法力深厚。這一術法一使出,同普通道人所使用的風壁不一樣。所有的風力在他身前聚集,幾乎凝固成一片有形的牆壁。堪堪擋住了對方的攻擊。
攻勢被擋,銀狐毫不停頓。身子一躍,一個起落,已經閃到另外一邊。鋒利的爪子閃著銀光,夾雜著尖銳的呼嘯聲,向李玄逸狂擊而出。
銀狐依賴自己的速度,來回縱躍不停,神出鬼沒地向李玄逸發動攻勢。李玄逸明明道行比對方高了不止一籌,但是在銀狐的速度下,卻只能不停施展風壁抵擋對方攻擊。竟是連一點還擊的餘地都沒有。
楚玄玄和王玄敦在邊上看得干焦急,但是在師兄開口招呼前,二人卻又不好插手。
眼看原本應該是一邊倒的局面陷入了僵勢,這時,一聲聲急促的腳步聲從洛陽方向傳來。銀狐再也顧不得同李玄逸周旋,急急攻了幾招,轉身就想往洛陽逃走。明明洛陽方向來了許多敵人,銀狐之所以還會冒險想從那個方向逃竄。這是因為它明白眼前這三個人才是真正的危險,而那後方雖然敵人眾多,卻是擋不住自己的。
眼看銀狐就要逃走,李玄逸三人立刻祭起法寶,準備給它致命一擊。
銀狐立刻感受到危險,頓時全身毛骨悚然。猛地一回頭,它立刻發現了空中的三件法寶。大驚之下,它突然大吼了一聲,一股兇狠凌厲的氣勢從身上狂涌而出。被這威勢所攝,李玄逸三人齊齊一窒,半空中的三件法寶立刻有不穩的跡象。
這番過招,看似漫長,其實只是一個瞬間。銀狐在一吼之後,毫不戀戰,立刻回頭加速逃走。待到李玄逸三人回過神來,眼前已經失去銀狐的蹤影。三件法寶帶著三道光芒砸在地上,哄地三聲巨響,同時激起老大的灰塵,卻連銀狐的皮毛都沒摸著。李玄逸三人連忙收回法寶,緊追不捨。
從洛陽追出的這路兵馬,其實就是千幻和明月各自帶領的兩路人馬。二人就在人群當中,呼喝著手下四向散開,意圖堵死銀狐逃竄的方向。
“啊啊”
銀狐化為一道銀光,以一種曲折的線路逃竄。在它所過之處慘叫連連響起。這二路人馬連一點道法都施展不出,全被搞得人仰馬翻。李玄逸三人越發急躁,但是銀狐雖然就在眼前,但是因為害怕誤傷旁人,三人又不敢攻擊,只好眼睜睜看著它肆虐。
肆虐一番後,銀狐突然停了下來,冷冷地掃視著四周的敵人。它手上赫然提著一個面色慘白的青衣漢子,銀狐的利爪就扣著這人的咽喉,利爪下絲絲血跡不停滲出。
明月眼看有機可趁,大喝一聲“上!”,指揮手下就要圍毆銀狐。
“慢!”千幻突然大喝一聲。他整個臉藏在面具後面,眾人看不清他的臉色,但是這語氣的冰冷誰都聽得出。
明月是個五十來歲的老道,臉色紅潤,長長的鬍鬚有些花白。
被千幻這一叫,他氣得鬍鬚直抖。“妖道,你竟敢阻擾本真人除魔衛道,究竟是何居心?”
千幻不屑地說道:“阻擾你除魔衛道?明月,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單憑你,攔得住這隻銀狐?”又對著李玄逸拱拱手,“若不是有李公子三人在,這隻狐狸早逃走了,今晚又得有一個孩童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