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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隻毛茸茸的小腦袋枕在他頭邊,劉曉東跟他臉貼臉睡著,平時甚是警覺的,今天卻連有人到了床前都沒有醒過來。

    馬夫人輕輕掀開被子一角,不禁啞然失笑,只見小貓側著身,睡姿好像人一般,小爪子摟著馬科的脖頸,尾巴還盤著他胳膊。

    馬科平時都是穿著褻衣睡的,今天居然脫的渾身精赤,整個身體汗涔涔的,連被褥都泛著一股cháo氣。

    馬夫人摸摸他額頭,感覺似乎有點發燒,但又不是很燙,叫了他兩聲,馬科睜了睜眼,卻沒什麼意識,又睡了過去。

    馬夫人著急起來,叫吳嬤嬤趕緊去拿錢,又吩咐花見套驢車,趕快去渙州城裡請郎中來。

    吩咐完畢,馬夫人將小貓從馬科被窩裡抱了出來,小貓一碰就醒,“喵”地一聲從她手裡跳下了地,看著她愣了兩秒,這才回過頭去看馬科,眼中流露出擔憂的神色。

    馬夫人用棉被將馬科裹嚴實了,與吳嬤嬤一起抬到自己床上,又將爐火架的旺旺的,道:“我記得咱們還有些驅寒的糙藥,你去找找,熬一碗來給阿珂去去寒氣。”

    吳嬤嬤忙去找藥,馬夫人找了乾淨褻衣來給馬科穿上了,忽聽吳嬤嬤在窗外道:“太太,糙藥沒了。”  

    馬夫人道:“就在碗櫃最上層,我記得還有一包。”

    吳嬤嬤道:“我知道,大概是少爺昨晚自己熬的,藥渣還在砂鍋里呢。”

    馬夫人依稀記得馬科床頭好像是放著個湯碗,便道:“那等郎中來了再說罷,你先去把昨晚的稀飯熱一熱,我給阿珂餵點兒,他都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

    吳嬤嬤領命去了,馬夫人給馬科掖了掖被子,手伸進去摸了摸脈,雖然不大懂脈象,但感覺他脈搏跳動沖和有力,也稍微放心了些。

    劉曉東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過來,乖乖臥在爐子邊上,也不叫,下頜搭在前爪上,眼巴巴看著馬科,眼神雖然疲憊,但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馬夫人見它如此忠心,心下也自感動,嘆息道:“傻貓兒,放心吧,我養了他十四年,從小兒什麼大病沒得過,大師說了只要不換男裝,總能熬過去的,等過了十八就好了。”

    劉曉東愣愣看著馬科,良久左耳輕輕一擺,仿佛同意馬夫人的話似的,叫:“喵。”

    馬科這一病甚是沉重,吃了郎中開的藥,第二天黃昏才清醒了過來。  

    馬夫人連連念佛,拉著他的手一邊落淚一邊道:“我的兒,你可嚇死娘了,怎麼連掉到河裡也不說,生生把病都耽誤了。”

    馬科也沒想到自己一個感冒就能昏過去兩天,知道花見肯定跟馬夫人說了實情,只得勸慰道:“娘,我沒事,只是這兩天太累了,睡的久了些。”

    馬夫人知道他當初瞞著是不想讓自己擔心,想想自己兒子這麼懂事能幹,就因為年紀小沒依靠,被幾個小丫頭欺負的大病一場,不禁心裡難過,垂淚道:“都是娘沒本事,若是你爹在……”

    “娘。”馬科怕她提起馬老爺又傷心別的,忙打斷了她的話,忽的想起一件事來,便問,“我剛病那天晚上,是你陪著我睡的麼?”雖然他病中不是很清醒,但能感覺那天半夜有個人一直抱著自己睡覺,那觸覺很真實,不像是幻覺。

    “沒有啊。”馬夫人道,“前兒晚上你是自己睡的,半夜還自己熬了糙藥來喝呢,難道竟不記得了?”

    “哦……”馬科也記得陪著自己那人身材十分高大,不大可能是馬夫人,問她也不過是去去心頭疑問罷了。  

    “若說有誰一直陪著你,那只有貓兒了。”馬夫人摸著他的頭笑道。

    “它?”馬科抬眼望去,只見劉曉東正趴在屋角喝水,小舌頭一卷一卷,眼睛低垂著,認認真真看著眼前的水碗。

    也許是我的幻覺吧,馬科想,糙藥啊什麼的也是我自己夢遊熬的吧……雖然這個說法連他自己都覺得牽強,但他也實在是找不到更靠譜的理由了。

    翌日馬科略好了些,便搬回自己房中休養,快到晌午時鄧六娘竟來了一趟,言道她原也不知自家女兒欺負馬科,現下已將鄧三姐打了一頓關在家裡,另買了些點心補品來賠罪。

    馬夫人為人情面軟,見人家上門請罪,又帶著禮物,便沒有再多苛責什麼,反倒勸鄧六娘不要過分責罵女兒。

    馬科病中虛弱,隔著窗戶聽她們在院中說話,也沒有力氣和人家理論,只得勸自己想開點,不要和小蘿莉一般見識。

    人雖然病著,但簽過的契約還是要履行的,馬科跟荷香記簽的合同是從臘月二十二開始送貨,算算後天日子就到了。

    馬科病還沒好,連下床站著都困難,別說幹活了,想了半天只得叫花見來,道:“我跟荷香記簽了契約,後天就要開始給他們送貨了,這是咱們頭一個大主顧,千萬不能失信,你能不能去求鄧梁來幫幾天忙?”  

    馬夫人道:“臘月里家家戶戶都要殺豬過年,鄧梁是村上有名的殺豬匠,肯定忙的很,何況快過年了,家家事情都多,就不要麻煩旁人了,還是我來吧。”

    馬科穿越後一直很孝敬馬夫人,雖然家計艱難,但從沒讓她幹過重活,平時也就是紡個線,連飯都很少做,一聽這話忙道:“那不行。”

    馬夫人笑道:“有什麼不行,你當娘真是當慣了太太麼?年輕的時候你爹出去跑生意,家裡的事少不得都是我張羅,現今做豆腐又有什麼難的,難不成連阿珂都看不起娘,當娘是老廢物麼?”

    馬科只得應了,在病榻上給馬夫人細細講了做法,由她帶著花見吳嬤嬤去做了。

    馬夫人到底是多少年沒幹過重活的,這天忙到天黑才磨好了豆漿,等點上石膏,都深夜了,馬科怕累著她,便吩咐花見讓大家休息,大不了明天早上做好,下午再送去好了,頭一次送貨晚上幾個小時也說得過去。

    三個勞力老的老小的小,忙活到這時候也確實累了,便各自收拾了家什去睡了。

    馬科睡到半夜不知為何忽然驚醒了,習慣性地一摸身旁,居然是空的,心下不禁納罕,“咪……咪……”地叫了兩聲,貓兒不應,又叫“劉曉東”,也是毫無回音。  

    馬科心裡雖然奇怪,但到底身子疲乏,料想也許是太冷,它去爐子邊睡了,於是翻了個身,也自睡了。

    第二天一早,馬科還沒睜眼,馬夫人便急匆匆跑了進來,二話不說先摸了摸馬科額頭,見不燙手,方鬆了口氣,道:“阿珂,你怎的不聽話,半夜又跑去廚房幹活兒了?”

    馬科莫名其妙道:“什麼?我昨晚一直在睡覺啊。”

    “什麼?不是你?”馬夫人訝異道:“那會是誰?昨晚我們明明幹了一半放下了的,早晨起來怎麼連豆腐都做好了?”

    “啊?”馬科也是不解,下意識地扭頭一看,只見劉曉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正盤成個毛球在自己背後呼呼大睡,旁邊有人說話也沒有驚醒。

    第16章 潛伏與反潛伏 …

    事情來的蹊蹺,全家人都迷惑不解,不明白到底是誰昨晚連夜做的豆腐。

    不知怎的,馬科總下意識覺得這事兒跟小貓有關,於是把劉曉東搖醒了,嚴肅地盯著它的眼睛看,希望能看出點端倪。  

    劉曉東一臉無辜,見主人看著自己,還當跟它玩耍,於是也歪著腦袋盯著馬科,良久繃不住眨了下眼,“喵”地叫了一聲表示認輸,而後在床上滾來滾去地撒嬌。

    馬科伸手按住它的腦袋,正色道:“賣萌可恥,乖乖站住,劉曉東,你昨晚幹什麼了?”

    “喵。”劉曉東齜牙一笑,不置可否,搖頭擺尾掙脫了馬科的手,虎一下撲住他的手指開始啃啃啃啃。

    馬科哭笑不得,也不知這事兒是真跟它無關,還是這小東西心理素質太好,又開始懷疑自己的猜測——魔幻片看多了吧?這么小個貓咪怎麼可能做那麼多事,難不成它還能變成人?

    變人?馬科心中一動,將劉曉東抱了起來,鼻尖對鼻尖看著它,道:“劉曉東,你會變人嗎?”

    “昂~”劉曉東耳朵一抖,兩顆粉紅桃心“DUANG”一下從眼眶裡彈了出來,粉嫩嫩的小舌頭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飛快地向馬科的嘴唇襲來。

    馬科早防備著它偷襲,一下將它拿遠了,劉曉東沒舔上,不滿地哼唧了兩聲,四腳亂刨一氣,從馬科手上掙脫,跳下地一溜煙地跑了。

    “唉……”馬科無奈嘆氣。

    無論如何,豆腐是按時做成了,吳嬤嬤清早便帶著花見去送貨,馬科在床上躺著繼續養病,馬夫人一個人呆著無聊,披了件棉袍過來陪他,一邊坐在他床頭做針線,一邊絮絮講些家事:後院地方挺大,閒著也是閒著,開春了家裡該養些雞了;雖然家裡那五畝地算不得多,但要全靠人伺弄,還是要個壯勞力的,如果有了牛,自家人也能幹得,大不了農忙時再雇個短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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