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
小老婆依舊沒空聽這些八卦,蹲在庫房裡指揮著十來個帳房給西門家過去三年所有的帳本建索引,為此專門打藥店買了個大藥櫃當庫,這一招放在資訊時代很老土,放在這兒那可是實打實的高科技。
沖州的太太們都這麼說:“哎喲,到底是渙州鄉里人,一個小老婆還拋頭露面的……西門家可不是什麼鄉里人,三代之前可是侯門……那又怎麼樣,女人就該在家生孩子照看家……聽說她背著孝,三年不圓房,可不是閒著沒事兒麼……說起來她長的可真好看,上次你家老爺去吃酒,眼睛都看直了……嘿這不要臉的老狐狸,哎你怎麼看見他的……呃,我家綢緞莊那老貨,記的帳連他自己都看不明白,我這不是去拜師的麼……你說她一個小娘們怎麼懂的那麼多……她說這是娘胎裡帶來的神功,叫大開金手指……”
金手指還是沒空聽這些八卦,他累的都要昏了,原本以為老爺帶他出門是為了弄個慰安婦啥的,到沖州仨月才明白,他要的根本就是個苦力,感情當初那麼重的聘禮都不是免費的,三年不上床,利息也要賺個夠本。
八月末西州的店鋪要擴大,城裡的山貨行也開了,蘑菇坊的訂貨量大了一倍,滿倉和定邦忙不過來,劉曉東只好回去主持大局。
馬科捨不得他走,再說一個人呆在西門放身邊跟背著定時炸彈似的,也確實發怵,但劉曉東不想再等下去了,早點把事業做大了,早點攢夠錢,就能早點遣散家人,帶著馬科走,到時候他做回男人也行,要是變態了喜歡扮女裝也沒關係,兄弟夫妻什麼的都是浮雲,關了燈都是一樣一樣的。
現實如此苦逼,未來如此光明,馬科還是識大體的,咬牙放劉曉東回家去攢老婆本,自己一個人蹲在龍潭虎穴里,和西門老爺繼續周旋。
也就是為這,當西門放說叫他去店子裡幫忙的時候,馬科才使出渾身解數給他出主意,硬是把那個快咽氣的酒樓整的三個月就扭虧為盈,還成為帝都的標誌性餐飲,捎帶著把帳務也給他理順了。
這麼一來西門放的注意力是徹底轉移了,看著馬科那兢兢業業的模樣,也理解小老婆不是不陪他風花雪月,是真沒空,正幫他賺錢呢。
轉眼霜降已過,立冬將至,沖州四季分明,此時已經是寒風蕭瑟,陰雨綿綿,馬科這兩年身體雖然好了些,但仍舊怕冷的厲害,早早就穿上了袷衣棉襖,尤其西門放在的時候,常常裹的跟粽子似的。
這天上午下了會兒雨,下午晴了,馬科從店裡回到宅里,西門放的小廝正等在門前,見他回來道:“十四姨娘您可回來了,老爺一直等著您呢。”
“什麼事啊?”
“老爺說今晚上戶部一位何老爺做東請吃飯,說了是家宴,要帶家眷去,宅里就您一個夫人,趕緊去收拾收拾吧。”
花瓶也是姨太太的重要作用之一,馬科無法,點頭道:“知道了,我換過衣服就來。”
“老爺說讓您回來先去他屋裡,有事情要交代。”
“哦。”馬科以為是有什麼生意上的事兒,趕緊去了。
西門家在沖州的內宅有三進,西門放在第二進的大屋裡獨居,馬科筒著袖管走到門口,拍拍門:“老爺?”
“進來。”
馬科一推門才發現屋裡籠著火盆,怪熱的,西門放在裡屋,說:“過來。”
馬科掀起帘子進了裡屋,這才知道為啥這麼熱,老爺正洗澡呢。
西門放坐在大浴桶里,赤著身體斜倚在桶壁上,修長健美的身材舒展開來,肌肉勻稱的雙臂隨意搭在桶沿上,濕淋淋的頭髮披散在肩頭,和平日的成熟持重完全不同,充滿了邪魅性感的味道。
“唔,那個,你先忙。”馬科咽了口唾沫,扭頭就走,不提防一條毛巾兜頭罩下來,西門放道:“給我擦擦背。”
你妹的!馬科翻個白眼,這算什麼,色誘嗎?都是男人,你有的我都有,就算什麼都大我一號,又有什麼好顯擺的。
在門口杵了半天還是沒回頭,僵直著背將毛巾扯下來反手丟回去,道:“我叫你的小廝去。”
西門放呼吸一窒,貌似有些不高興,卻沒有發作,站起身自己擦乾了身體,道:“衣裳在外面,去給我取進來。”
畢竟他是老爺,馬科不敢造次,出去取了衣服進來,西門放已經披上了褻衣,坐在床沿道:“過來給我更衣。”
馬科抱著衣服糾結了半天,說:“我不會。”
不是矯情,是真不會,他這兩年都穿的女裝,根本不知道男裝怎麼弄到身上,再說這是正裝,晚上要會客的,弄錯了人可就丟大了。
西門放氣結,看他一臉CJ的樣子也不似做偽,只得道:“算了,拿來我自己穿。”
馬科硬著頭皮將衣服遞給他,低著頭不敢看他,西門放中午喝了點酒,被他這兩下弄的本來很不慡,但看著他可憐兮兮窘迫的樣子氣也消了,嘆了口氣將衣服一件件穿上了,道:“我讓人給你做了套新衣服,晚上會客穿吧,平日的衣服太素了,不喜慶。”
桌上放這個托盤,盤裡是一套淡紫色織錦裙襖,素雅中帶著嫵媚,十分符合他的年紀。馬科悶聲道:“謝老爺。”端起衣服就要回去,西門放一把將他拽住了,道:“別麻煩了,就在這裡換吧,換完我好好看看。”
馬科不動,倆人對視半天,西門放拿他沒辦法,哼了一聲,道:“我在外間等你。”
西門放收拾好衣衫出去了,馬科跟做賊似的將外衣飛快脫了,兩三下就套上了新衣服,正在打結子,西門放掀開門帘進來,皺眉道:“你用得著這麼快嗎?”
馬科心道我這麼快你都能趕進來,慢一步可怎麼得了,老老實實道:“老爺不是急著去赴宴麼。”
西門放走過來幫他系上腋下的衣結,理了理下擺,道:“奇怪,怎麼有些寬了,裙子也有點短。”
馬科隨口道:“裁fèng又沒有來量。”
西門放皺眉道:“自己的老婆幾尺幾寸我還不知道嗎?用得著裁fèng來量?”說著忽然將他面對面抱住了,雙臂圈在他腰上攏了攏,道:“阿珂,我怎麼覺得這半個月你又長高了?”
自從過了十六歲生日,馬科的個頭又躥高了一截,也不知道是他吃的太多還是真到了發育的年紀,身高已經直逼一米七大關,男孩裡面算不上高的,放女人堆里已經頗為扎眼了,難怪西門放要奇怪。
馬科心虛的不得了,曲著膝蓋想要隱瞞一下,西門放卻圈著他不放,伸手在他頭頂比了比,道:“記得剛過門的時候,你才到我脖子,十來個月居然已經到鼻尖了。”
“那個……家裡伙食好。”馬科期期艾艾找著理由,心道還好我到現在都不長鬍子,要不然那得多雷人吶,娘子,你在幹嘛?相公,你的剃刀借我用用,要修鬢角哦……
“嗯,就是太瘦了。”西門放鬆開他的腰,雙手上移直到腋下,圈著他的胸圍比了比,皺眉,自言自語:“這裡倒是沒有長……”
淡淡的酒味噴在他臉上,馬科驚的都要跳起來了,抓著他的手腕死命將他推開,道:“我,我要回去梳頭髮了,那個……新衣服得配珍珠髮釵才好看。”也不等老公答不答應,飛一般衝出堂屋沖向後院沖向世界,跑了。
晚宴就設在趙御廚家的獅子樓,臨江的雅間,何大人做東,因此到的早些,馬科跟著西門放過去的時候主家已經帶著家眷在內等候了。
西門放與何大人寒暄兩句,引薦馬科上前行了禮,馬科面孔長的極美,平日有人見了都要多看兩眼,何大人卻毫不在意,他正在感嘆這哥們真是個君子,卻聽那大人道:“今日家宴,大家都不必拘禮,小五兒,來跟西門大官人見個禮。”
一個十五六歲的美貌少年從何大人身後站了出來,弓腰行禮:“見過西門大官人,十四姨娘。”他雖然行的是男子禮儀,穿的也是男裝,但姿態嫵媚相貌俊雅,說不上的怪異。
這是他兒子嗎?馬科上下打量,見他和何大人長的一點也不像,不禁猜測何大人的老婆恐怕不太規矩,正好奇間,西門放拉了拉他的手,低聲道:“別猜啦,何大人偏好男風,這是他新娶的男妾。”
男妾?原來這個世界竟然可以娶男妾?馬科忽然有種被雷劈了的感覺。
一頓飯吃的毫無滋味,兩個老爺喝喝酒,講點官場和生意上的事,按理家眷們可以拉拉家常什麼的,但馬科實在不知道跟個男妾要說些什麼,你有大姨媽嗎?你會男男生子嗎?你jú花疼不疼?不太合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