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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冉的語氣淡而輕快:“差不多解決了,您好好在家休息,要相信我啊。”
“小林今天打電話來問候我,我順便問了一句,似乎不太好?”
“您放心,”徐冉走過去,握了握老人的手:“林叔叔誇張了一點點,幾乎要處理好了。”
徐靖嘆了一口氣:“丫頭,有事情不要瞞著我。董事會裡那群老古董我還不了解?”
“爺爺,不說這件事了,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什麼?”
徐冉低下頭,抿出一點笑意來:“我談戀愛了,想結婚了。”
老人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了些:“什麼?之前怎麼都沒聽你說過,現在就要結婚了?”
徐冉努力編理由:“家境不太好,我怕你們反對,就沒敢說。”
“家境算什麼,只要人品好,只要你喜歡。”
老人枯木般的臉頰上綻開了春風般的笑意:“當年你爸爸的事情,對你影響很大。你不說,但是爺爺知道。現在你總算是有喜歡的人了,實在是太好了。”
徐冉怔怔,沒想到就這麼一句話,就能讓老人高興成這般模樣,可見他平日裡究竟是多擔心自己。
她的眸子酸酸的,卻笑著說:“等我把公司的事情處理完,就帶人回來給您看看。一周,最多一周。”
“好啊!我得回房間找找,你奶奶走之前交了東西給我……”
老人喃喃著,往房間走去,一向佝僂的背好似挺直了些,連腳步都變輕快了些。
徐冉低下頭,輕輕笑了,倒是更加堅定了結婚的決心。
反正也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只是找個合適的人應付一段時間,不算什麼。
她下樓去的時候,喬言正從她包里拿出一件開衫來,聽見腳步聲就問:“這不是你的衣服吧?剛才吳媽準備洗衣服了,看這件衣服是濕的。”
“哦,不是我的,”徐冉的臉頰紅了一點,“是星河的,今天送她回去,我淋了一點雨,她就非要我穿上,怕我著涼。”
“你和那小姑娘關係很不錯啊?”
“她就是我和你說過的,以前那學校校長的女兒。”
徐冉坐下來,雙手疊放在膝頭上,白皙的脖頸往後微仰,眉眼間有一絲淡淡的倦色:“剛回來的時候沒能聯繫她,後來她父母去世了,我也不知道,倒是一晃許多年沒見了。”
那時她和星河一樣大的年紀。研三畢業,一個人背著行囊就出發了。她不喜人群熙攘的景點,對沉靜優美的自然風光情有獨鍾,最後徒步到了小鎮上。
獨身一人,卻又遇上了一場小地震,斷了來路,只能跟著背包客一起往前走,衝過塌陷地帶之中,還是被山間滾落的大石砸傷了腿。但混亂之中,身後有人一把拉住了她:“小心”。
醒來的時候,是在小鎮中學的校醫院裡。一個白褂醫生對她說:“姑娘呀,你怎麼在雨季徒步來了這裡啊?”
她還沒說話,就有一個帶著細框眼睛的男人進來,他清雋的臉上有幾道血痕:“可終於醒了,你的包是找不到了。”
眼前這人救了自己,徐冉真誠的致謝:“今天真的是太感謝您了,我……”
眉眼很美的少女氣喘吁吁的追過來:“爸!你頭上貼上創可貼呀!”
少女說完話,轉身見到徐冉看著她笑,臉頰紅了紅,清澈的眸子裡蘊著幾分淡淡的光,不自然的低下了頭。
就這麼和喻星河的父母認識。人和人之間有時會有種奇妙磁場,就這麼一見面,徐冉對比她年長十來歲的人莫名生了信任之感,和他們成了摯友。
適時家裡氣氛冰冷而又獨特,父母之間關係降到冰點,她原本就不想回家。出山區要過幾座高山,雨季危險,她便留了下來,為了感謝喻延之,她在中學當了兩年老師。
“冉冉?”
徐冉收回記憶:“嗯?”
“發呆呢?”
“有點難過,隔了太久才見到她,不知道她一個人這些年怎麼過來的。”
喬言攬了攬女兒的肩:“也不能怪你。當時在醫院躺了那麼久……”
她話說到一半就停了,臉上的表情微變了變,換了個話題:“剛才爺爺怎麼樣?”
“精神狀態看起來還行。我和他說了,我要結婚了,他很開心。”
“你大伯和伯母剛剛來的電話,他們去橫店找小遠了,讓他回來結婚。”
徐冉失笑:“小遠之前不是回來了嗎?又溜了?”
“看過爺爺就走了。他就是怕父母逼婚,那孩子做了這麼多年的龍套,就只對演戲有熱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收下心來結婚。”
“放心吧,還不成熟,再過幾年,他就收心了。”
你倒是成熟了,怎麼也不結婚……喬言知道勸不動女兒,看她神色疲倦,嘆了一口氣:“你早點休息,好不容易今晚沒加班。”
徐冉的房間在二樓,不大,家具擺設都是米色系,淡而簡約,空氣里浮著淡淡的木質香味。窗戶半開著,夾雜著雨水味的空氣吹進來。
進浴室沖了個澡,終於能躺下來。本來都準備睡了,她又拿起手機,設了幾個很早的鬧鐘,明天早起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