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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一個新的家庭,她仍然會覺得不適應,可最想看到的那個人對她親厚而疏遠,她難免會變得脆弱。她很歆羨魏明舒和阮恬之間那種篤定的安全感。
那是長年累月相處而積澱下來的獨特羈絆,喻星河知道,但仍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如果那十年,她都在徐冉身邊,一切又會如何……
她為自己錯過的光陰,錯過徐冉人生的許多年而感到悵然。
“星河,我順路送你去上班。”清醇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喻星河收回心思。
“好,我去拿個包。”
為了不讓她等她,女孩嘴裡咬著塊吐司麵包,臉頰鼓鼓的,咚咚咚的跑上樓梯。
徐冉抿唇笑,先出去發動車子,喻星河提著包,一路飛奔過去,坐上副駕駛位之後才細細的喘氣。
“不用跑這麼急,我又走不掉。”
“你最喜歡偷偷走掉了。”喻星河微嗔,有點格外的嬌俏。
徐冉沒再說話,轉動方向盤,驅車離開。一直到京寧律師事務所辦公樓的樓下,她停下車:“工作上如果有什麼不愉快,和你老闆說,或者直接和我說。”
喻星河唇角彎了彎:“放心,我一切都好,裡面有好多認識的師兄師姐,遇到難題我有人請教。”
徐冉淡淡的應了一聲,似乎想起什麼,不經意的問:“上次那個許然師姐也在?”
喻星河低著頭解安全帶:“在啊,她已經在學校當老師了,不過她導師也在事務所,所以她也來掛職,不上課的時候也會來上班。”
她拿起包,推開車門,笑容明媚,對徐冉揮手:“我去上班啦。”
徐冉微點了點頭,目光注視著女孩離去的背影,微蹙了眉頭,低聲喃喃:“上班就這麼開心的嗎……”
喻星河到辦公室的時候,桌上放了熱騰騰的早餐。
許然忙站起來:“我早上買早餐,順便給你買了一份。”
“謝謝師姐,我在家吃過了。”
許然的目光有一點黯然,方才站在窗邊,她也看到了那輛豪車。那晚見到她和別人走在一起之後,許然回去看了很久的新聞,心裡始終不太相信。
喻星河對待工作向來極有熱情,專注而又投入,剛入職就接手了一家合夥企業的債務糾紛案,因為涉及到四個合伙人及其先後的債務關係,案子的總體情況有點複雜。她梳理基本材料用了整整一天,到了下班時間,她還坐在桌邊不動。
手機響了,辦公室里只有她和許然兩個人。喻星河正在整理結尾部分,就在辦公室里按了接聽:“徐老師,我還在事務所。”
“已經6點了,還沒回家?”
“嗯,還要一小會。咦,你怎麼知道我沒回家?”
電話那端傳來女人溫柔的笑聲:“我已經在家了。”
喻星河忽然站了起來,椅子被她一撞,砰的一下倒地了,她卻毫不在意,滿是歡喜的說:“我現在就回來。”
“來接你嗎?”
“不用!過來還要一會,我坐地鐵回去。”
“地鐵太擠,我給你叫個車。”
掛完電話,喻星河關了文檔的頁面,拷了一份在u盤裡,將桌面上散落的文件都整理好,收回文件夾里,一邊關電腦一邊說:“師姐,我先走了。”
“我……”
女孩提著包,幾乎是小跑著離開,許然一句話還沒說出口,就看著她這麼走了,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推了推鼻尖上的眼鏡,自嘲般的輕輕笑了一下。
她記得喻星河說過,她不喜歡女生,所以她猶豫著不敢上前。
那現在呢,就因為徐氏的總裁能給她足夠多的錢嗎?
喻星河到家門前,在玄關處換鞋的時候就聽見了想聽見的聲音。她像一隻羽翼未豐的幼鳥,才回到溫暖的巢穴之中,只覺得滿心上下都只念著那個人。
徐冉剛換了一套家居服下來,看著女孩穿著職業西裝,拿著包,對她笑:“去換衣服,下來吃飯。”
喻星河又咚咚咚的跑上樓去,換了件日常的水手服裙子,長發隨意的扎了兩束,垂在胸前,乖巧的坐在了徐冉身邊。
徐冉給她夾菜,一邊問:“今天怎麼回來晚了?”
她的口氣平常卻又透著關心,就如同對家人般的詢問。
“就是整理案子材料,有點多,想做完再回來。”
“聽傅堯說,你做起事情來有時很拼命。”
“哪裡,”喻星河咬了一口乾煸四季豆,“你自己才是工作狂本狂,還說我!”
喬言笑眯眯的接話:“這位狂女士今天一到下班時間就回家了,給你打電話之前,就一直坐在沙發上看時間,總問我星河為什麼還不回來,最後是我看不下去,叫她給你打的電話。”
“媽……”徐冉不滿的打斷了母親。
她在嘗試改變。送她上班,準時下班回家,問她為什麼還不回來。
喻星河低下頭,原來昨晚一切她都懂。
等吃完晚飯,喻星河先回房間整理完最後一點資料,而後想出去散步。市中心有一家不小的公園,夜風吹散了白日裡灼熱的溫度,喻星河走在徐冉旁邊,小步小步的踩著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