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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半晌,浴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徐冉慢慢走出來,擦了擦頭髮,可愛的腳趾踩在地毯上,不由的揪了揪:“好睏,好暈,再也不喝酒了。”
“過來,給你吹吹頭髮。”
徐冉走過去,坐在沙發上,像個乖寶寶,任由喻星河給她吹乾滴水的髮絲,整個人像是軟棉花似的,迫不及待的尋找到著力點,往後一靠,唔,軟綿綿的,很舒服。
喻星河:……
一言不合就襲胸啊。
可她捨不得推開她。
吹完頭髮,徐冉已經困得要死,哪裡還記得之前計劃的要去睡客房,幾乎一碰到綿軟的被子,就睡著了。
喻星河看她一眼,輕輕嘆了一口氣,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準備出去走走。和酒醉的她待在房間裡,她怕控制不住自己。
可現在一切都太早,她不能冒險。
客廳的燈已經關了,小花園裡路燈光芒很暗,喻星河在小路上走了幾圈,心裡的那點躁動被夜風一吹,倒是淡了很多。
等走到小路盡頭,快要靠近花園欄杆處,喻星河轉身準備回去,卻聽見了壓抑的哭泣聲,很低,聽起來像是少年的聲音。
這家裡唯一的少年,就是沉默的徐自恆。
一時之間,喻星河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走。她怕少年看見她,難免會尷尬,但讓她這麼回去,又擔心徐自恆這個年紀,最是叛逆,甚至偷跑出去。
就這麼一猶豫,少年已經從樹叢後走了出去,兩人就這麼尷尬的遇上了。
喻星河看了看少年滿臉的淚痕,眼角通紅,像是一隻憤怒的小獸,一看見她,就忙反手擦乾了眼淚。
“你怎麼在這?”
“我……”
喻星河停下,等著少年先說。
“你能不能不要告訴媽媽?”
“好。你是遇上了什麼難事?”
“還有不能告訴姐姐,”少年說完又後悔了,“告訴她,她估計也不會放在心上,反正就只會給我發紅包。”
喻星河一怔,而後放柔了聲音:“什麼意思?”
許是她聲音溫和,歲數又不大,少年的戒備心淡了些:“她每次和我說話前,都先給我發個紅包,這叫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你知道嗎?”
喻星河:……
這個套路,她還真見過。
室友宋鈺每到月尾就在家庭群里狂發消息,而後她家太后就會發個紅包:“給,肉包子打狗。”
徐自恆說完話就後悔了,說姐姐對他不好,這話確實沒良心。小時候那場車禍,她一把將才幾歲的他抱在懷裡,自己卻受了傷。
看少年神態又彆扭又懊惱,喻星河目光往下落,看到他膝上染上的泥土印,她微微蹙了眉,心裡忽然有了一點想法。
“她很累,也很辛苦。”少年忽然開口說。
月光落到他清越的眉目上,原本那黯然的神色淡了:“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你,請你好好照顧她。”
大概是和這麼大的少年說話,喻星河也說出心底話,有點失落:“她不喜歡我。我爸爸救過她,她只是愧疚,只是把我當朋友的女兒。”
“什麼?”
喻星河抬起頭,對他眨了眨眼睛:“不早了,快回去休息。現在我們也算是交換過秘密了。”
交換秘密瞬間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少年不再那麼拘謹了,也笑著說:“我知道了,謝謝星河姐姐。”
喻星河抿唇笑,和少年告別後,又在花園裡逛了好幾圈。她的心思有點恍惚,她記得徐冉曾經說過,回家之後一直有事,直到一年後才嘗試聯繫她,可惜那時她已經搬走。
那斷裂的一年裡,她應該遇到了一些事情。
那次吃火鍋的時候,喻星河清清楚楚的記得,她提及自己父親時的失落神色。就如現在在家裡,她的父親也不再有人提及,似乎是某種禁忌。
唯一的那次,是徐靖說,以前冉冉的父親喜歡叫她滿滿。後來,喻星河每次叫她滿滿的時候,她都笑著說別像對小孩子那樣對她,可眉眼裡分明蘊著深深的笑意。
徐冉醒來時,房間裡有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她轉頭一看,床頭柜上放著一碗甜湯,恰逢喻星河推門進來:“喝點醒酒湯,解解酒味。”
徐冉應了一聲,而後接過醒酒湯,坐在床邊喝著。
喻星河抱著新床單進來,昨晚太晚了,沒再折騰,沒鋪床單就睡了。
她剛下樓,吳媽遞了新的床單給她,還指了指儲物間:“早上夫人讓我兒子買的,買了整整一箱,放心用。”
喻星河:……
這舞蹈家丈母娘看起來是個正經人,溫柔又嫻雅,沒想到比年輕人還豪放。
用掉一箱床單,得多驕奢淫逸啊。
徐冉站起來,讓她換床單,一邊用勺子舀著甜湯,目光落在淡粉色的床單了,微微蹙了眉,之前那米色床單呢?
等她回想再回想,昨晚的畫面一點一點浮現在腦海中,她握著勺子的手頓住了,床單、血、媽媽責備她不夠溫柔……
她的臉頰瞬間就粉透了,幾乎要被母親謎一般的腦迴路和強大的聯想能力給折服了,幸好昨晚女孩不在。徐冉有點慶幸的想,看著女孩的背影,一點一點的撫平床單上的每處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