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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你讓我怎麼做?”他上上下下打量了秋明月幾眼,“我倒是想用另外一種方法,只是你還沒有長大。”他哀嘆一聲,語氣頗有幾分可惜的味道。
秋明月先是一愣,然後瞪著他,臉頰莫名的有些暈紅。
“你…”她心中自然是明白,鳳傾璃口中的另外一種方法是什麼意思。心中又羞又惱,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做什麼?只是睜大一雙鳳眼,死死地瞪著他。
鳳傾璃笑了笑,正了正臉色。
“你真的該回去了,不然他們該起疑了。”
秋明月回頭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冷嚴,道:“他怎麼了?”
鳳傾璃臉色冷了下來,“一個犯了錯該受到懲罰的人。”
秋明月立刻明白了,“他就是你口中保護我的人?為什麼要懲罰他?他犯了什麼錯?”
鳳傾璃抿著唇,神色冷冷的。
“他學藝不精,自顧不暇,險些讓你陷入絕境。自然該罰。”
冷修想求情,卻又不敢對上鳳傾璃冷冷的目光。只得求助的望向秋明月,希望她能夠救冷嚴。
秋明月自然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她微微挑了挑眉。這麼肯定自己能夠救冷嚴?或者說他這麼肯定鳳傾璃會聽自己的話?
心中這樣想著,她卻已經開了口。
“你要怎麼懲罰他?”
鳳傾璃卻把目光投在她身上,眼神詢問著。
你認為呢?
秋明月很想翻白眼,“你不是說他是來保護我的嗎?那也就是說,起碼在這段時間之類,他是我的人,那你就不能動他。再說了,你罰了他,以後誰來保護我?”理所應當的語氣,仿佛她就該用這種語氣與眼前這個少年說話,沒有絲毫的彆扭或者不自在。
鳳傾璃愣了愣,而後眼中划過一絲笑意。
“你不討厭,我在你身邊安排了人嗎?”
秋明月淡淡道:“如果我討厭,你就不這麼做了嗎?”
鳳傾璃沉默,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秋明月又笑了笑,“那不就行了?”她轉身往回走,“不過他現在受了傷,只怕自己都照顧不過來,你還是把他帶回去,先把傷養好再說吧,我這兒是不能出現陌生人的,更何況是陌生‘男人’。”
她刻意加重了‘男人’這兩個字,語氣帶著幾分調笑的味道。
鳳傾璃知道她是指自己時常闖她閨閣之事,當著屬下的面,他也沒有半分彆扭或者不自在?
“好。這段時間,我會另外安排一個人過來保護你。”
秋明月想了想,道:“如果你真的要換一個人的話,還是換成一個丫鬟吧!那樣也要方便一些。你身邊有會武功的丫鬟麼?”
鳳傾璃皺眉,“有是有,但是如果是送回家反過來那麼最好是貼身保護你,可是,用什麼名目呢?”
這個秋明月倒是不用心,“下個月鎮南王府賞花宴,我就出府了麼?到時候隨便安排一場戲,比如說什麼賣身葬母之類的。不就順其自然了嗎?”
鳳傾璃挑眉,笑了笑。
“好。”想了想,他又道:“讓這幾天怎麼辦?”
秋明月搖搖頭,“放心吧,沒事的。這一次她們吃了虧,肯定會消停一段時間的。二嬸子那麼精明的一個人,這次她這般費盡心機的來對付我,我卻逃過了。我想,她肯定會察覺出異樣。暫時不會對我動手的。”
鳳傾璃眸光深邃,道:“那黃氏不簡單,這段期間你儘量不要和她發生衝突。上次你也看見了,她是會武功的。不但如此,她身邊還隱藏有很多高手,你一定要小心。”
秋明月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是此刻天色已經晚,如果自己再不回去的話,不但大夫人和秋明玉他們會起疑心,連紅萼和綠鳶也會受到自己的連累。
鳳傾璃轉身的時候說了一句,“以後出門還是多帶兩個丫鬟吧,你身邊不是還有兩個心腹麼?下次帶上她們吧。”
秋明月有些壓抑,總感覺他好像知道很多事似的。
鳳傾璃準備離開了,秋明月卻喚住了他。
“等等…”
鳳傾璃一頓,回過頭來,眼神戲謔。
“怎麼?捨不得我?”
秋明月有些氣惱,這廝都不知道避嫌嗎?他的兩個屬下可還在這兒呢。
“你就不知道收斂一點?”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幾個字的。秋明月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瞪著他,卻沒有再害羞。
“收斂?”鳳傾璃眼尾一挑,狀似無意的瞥了眼冷修和冷嚴,兩人自動別來目光裝聾作啞。
“我做了什麼?需要收斂?”
秋明月氣結無語,轉身就走,走到一半又倒了回來你說彆扭不自在的說了一句。
“你傷的不輕,這幾天就待在家裡好好養傷吧,也不要來找我了。”她說完後,轉身立即就走。步伐有些快,像是在逃避著什麼。
鳳傾璃卻在她身後笑了,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了。
賽翁失馬,焉知非福?他突然發現,她似乎不再那麼排斥和討厭自己了,那麼今日自己為她自虐,不是很值得嗎?
冷修其實很不想打擾他犯花痴,但是又不得不開口。
“世子,時間不早了,我們真的該回去了。”
這一次,鳳傾璃沒有再瞪他,而是心情大好又戀戀不捨的轉身隨著他離開。冷修有些訝異,隨即又想,大概陷入愛情的男人都思想了行為都有些跳脫吧。世子打從遇到了這秋五小姐,就變得越來越不像從前的他了。
分別後,秋明月就急急走向自己的院落。低頭見自己衣衫凌亂,她迅速的整了整衣領和有些散亂的頭髮。手上的抓痕沒辦法掩飾,她乾脆拔下小樹枝的藤蔓,用那些尖銳的刺,刺傷自己,偽裝成自己被割傷的樣子。
她不知道,在做這些的時候,有人正遠遠的看著她。目光在她手上那些交錯的斑駁傷口划過。想著,不久前那雙手還白玉無暇,似蔥般嬌嫩。才過了多久,那原本白玉美麗無瑕的手,卻這般的傷痕累累。
是否,她這個年齡本該天真純澈的心,也如她手上那些血淋淋的傷口一般,疲憊不堪?
容燁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滋味,好像有悶悶的疼痛,似感嘆似欣慰似憐惜。更多的,應該是那些生命中無可奈何的悲涼和抗拒。以及那些被流年歲月摩擦過後留下的淡淡傷疤,和疼痛。就如同疽瘡,無論多好的藥,都無法磨滅。
他低頭,看著手中那一支薔薇玉簪。玉簪通體透明玉白,內里流動著月華般的色澤。美麗得,就像他送給她的玉隱。
她有他的玉隱,他有她的玉簪。
容燁忽然就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笑,只是那笑容中卻盡顯無力和蒼白。
他轉身,飄然離去。
秋家明月轉過假山,發現秋明玉和大夫人已經從另一頭急匆匆而來,自己如果就這樣出去,肯定會被她們給撞上。她果斷調頭從另一條小路抄了回去。也沒有從大門走,而是從雪月閣背後那一出桃花林里避開眾人,再繞到前院從虛掩的側門走了進去。
她不敢走大門,躲在暗處,伺機而動。但願綠鳶和紅萼見她久久沒回,會察覺異樣而出來。
或許是她的祈禱聲被老天爺聽到了,沒過一會兒,紅萼果然焦急的探出頭來,在尋找著什麼。
她眼睛一亮,趕緊喚了一聲。
“紅萼。”
紅萼立即看過來,“小姐,你怎麼在這兒?”
秋明月見周圍沒人,立即走了出來。
“別說了,快進去。”她沒時間對紅萼解釋那麼多,讓紅萼擋著她,低調的進了屋。
“那個小丫鬟呢?現在在哪兒”自己方才的眼神,相信她們看得懂,況且這個時候大夫人和秋明玉急匆匆趕來,藉口不就是這個丫鬟麼?
紅萼道:“在柴房,綠鳶正看著她。孫嬤嬤剛才已經審問過了。她是三小姐房裡的丫鬟叫做小翠,負責給三小姐送藥的。三小姐因為今日早上的事兒,心中一直憋著氣,臉也紅腫了。她一向驕傲,覺得在丫鬟下人面前失了面子。所以醒來後就發脾氣把藥打碎了,大夫人讓人重新熬了一碗。”
知道秋明月要問什麼,她直接把打聽到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三小姐脾氣越發暴躁,她房裡的丫鬟都怕她突然一個不高興就把火氣撒到自己身上,人人都不願意做這費力不討好的苦差小翠是新來的丫鬟,又是所有人當中膽子最小最懦弱的。理所應當遭到所有人排擠和欺負,她怕耽擱太久會讓更加惹怒三小姐,所以才有了剛才那一幕。”
“這麼說,一切都是偶然了?”秋明月挑眉,她已經打了帘子走了進去,嘴角一抹譏誚。
紅萼沒接話,她看著粗粗整理衣衫後仍舊顯得有些狼狽的秋明月,奇怪道:“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她突然輕呼了一聲,看著她染滿鮮血的手。
“小姐,你的手怎麼了?怎麼流了這麼多血?你等等,奴婢去找金瘡藥,傷口這麼深,萬一感染了就不好了。”她說著急急的就要走,卻被秋明月抓住了手臂“小姐?”紅萼回頭奇怪的看著她,不解她此舉何意。
秋明月道:“去把小翠帶來,要快知道嗎?還有,去把夏桐和冬雪叫進來,準備熱水,我要沐浴。不要問為什麼,照著我說的去做。另外,不許驚動其他人。”
紅萼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看秋明月臉色凝重,她我不敢繼續問,只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秋明月走進旁邊的小耳房,那是一個浴室。房間比較幽暗,卻充斥著花香味,特別是薔薇花的味道,濃郁而深邃,彌散在空氣中,就如同置身在花海一樣,引人沉淪。
門外腳步聲想起,她知道,是夏桐和冬雪。
“小姐,水來了”
“進來。”她已經解下了腰帶,脫掉外衣,隨意丟在三扇松柏梅蘭紋屏風上。
夏桐和冬雪走進來,透過屏風上清淡的花紋,隱約可見站在木桶邊窈窕玲瓏的身段。
兩人走進去,把熱水倒進木桶。煙霧繚繞,混合著花香,猶如踏進瑤池仙境。仙境裡,有姿色宛然的少女長發飄然,衣帶漸松。
柔軟的稠帶,紗質的衣裙,被她盡數剝離身軀。白玉的肩膀,光潔毫無瑕疵的背,隨著衣衫慢慢脫落而暴露眼前。
她踩著滿地落衫,玲瓏玉足晶瑩剔透,似戴著曉月的光華和潤澤,引人無限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