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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jì女,而鳳傾翔又不能納為妾的女人,該是什麼人呢?答案幾乎呼之欲出。
鳳傾翔與大皇子有勾結,那麼平時兩人會面商議政事,興致處,自然有歌舞為伴。所以,那些所謂的口紅印記,應該是舞女的。
這個鳳傾翔,倒是很會享受嘛。不過這或許也是大皇子為了收買他的一種手段,用美人為計,再許以前程錦繡,天下幾個男人不心動?
心中思慮萬千,秋明月面上卻是不動聲色。見楚玉盈淒淒楚楚,滿目哀傷悽怨,她輕聲道:“大嫂,你是不是誤會大哥了?我瞧著大哥不是喜愛女色之人啊,怎麼會…”
楚玉盈眼淚又落了下來,語氣帶著幾分尖銳和荒蕪。
“誤會什麼?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秋明月感嘆,楚玉盈到底是年輕。換了別人遇到這種事都恨不得爛在肚子裡才好,畢竟家愁吧不可外揚。楚玉盈竟然就這樣告訴了自己,也是防備心太差,或者是因為這段時間來對自己日益的信任所致。而且,女人嘛,大多喜愛八卦,沉不住氣,稍微一丁點不如意的事情,就能讓她們大失方寸。
她想著,鳳傾翔這樣的狀況應該維持了一段時間了吧。上次她來要走小紅的時候,支支吾吾的或許就是想要告訴自己這事兒,只是終究還是有疑慮罷了。自從刺殺一事過後,她這才放下了對自己所有的戒備心,不然今日自己也不可能聽到這番話了。
楚玉盈哭了一會兒,這才勉強壓住情緒,道:“弟妹,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連自己的丈夫都看不住。”
“沒有。”秋明月輕輕搖頭,眉間也凝結了一層黯淡之色。
“大嫂,咱們女人不容易啊。”
“可不是嘛?”
秋明月這話可是說到楚玉盈心坎兒上了,她復又嘆息道:“不過弟妹,我還真是羨慕你,瞧二弟對你多好?把你當掌中寶疼著,那天若非他及時趕來,只怕你我都…”
秋明月低著頭,臉上一抹胭脂暈開,而後又有些愁容道:“世事難兩全,相公雖然對我好,但是總歸是…”她說著,眼圈兒也微微紅了。
“相公本來就身中劇毒,如今又為了救我而受這麼重的傷,只怕…”
她說不下去了,低著頭,肩膀微微聳動。楚玉盈自然是覺得,她在感傷哭泣。不由得也是一嘆,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秋明月。不過這樣一對比,鳳傾翔雖然在外面找女人,但是自己好歹是正妻。而鳳傾璃再怎麼身份尊貴,也活不了兩年,以後死了,那世子之位還不是鳳傾翔的?到時候自己就是名正言順的世子妃。這樣一想,楚玉盈心裡那股憤懣之氣消減了不少,倒是越發同情起秋明月來了。
要說楚玉盈平時或許有些大小姐脾氣,但是卻也算不上有多壞,也知道感恩,此刻見秋明月傷懷,也覺著心裡不是滋味。
“弟妹莫要傷懷,二弟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他要是沒事,你們就該著急著讓他有事了。
秋明月心中冷笑連連,面上卻仍舊一片悽惶。
“我就是擔心,聽說上次刺殺我們的黑衣人到現在都還沒有抓到,我這心裡總是惴惴不安的。”
她這樣一說,楚玉盈也想到了那日的事。
“上次我跟父王進宮,皇上問了幾句,就讓我回來了,可這事兒最後卻不了了之了。弟妹,你說那黑衣人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我們?我們兩個深閨婦人,怎麼會得罪了這樣的人呢?”她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秋明月哀嘆一聲,道:“我也不知道。不過…”她蹙了蹙眉,斟酌著說道:“那日後來大皇子和鎮南王世子都來了,想必這件事情他們應該會有些了解才是。對了大嫂,大哥不是在朝為官麼?其他事咱們管不著,但是這件事你好歹也是當事人,你可以問問大哥啊。他平日在朝堂上和大皇子非但是朝臣,而且還是堂兄弟呢。這些事,總歸是能打聽一些的吧?”
楚玉盈愣了一下,“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她又苦笑一聲,“我當真是被氣糊塗了,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差點忘記了。哎,不過你說起鎮南王世子,我倒是想起一樁事兒。”
“什麼事啊?”
秋明月隨意的問了一句。
“馨怡公主回宮後就被安排著住進了後宮,不過好歹非皇家血脈,又是未嫁的女子,不宜在宮中久住。可是德親王府早就沒有人了,太后也不願讓馨怡公主一個人住在王府寂寞,所以就商量著打算給馨怡公主賜婚。”
秋明月淡淡的喝茶,這事兒是必然的。
“馨怡公主快十五歲了,也是該成婚了。”
楚玉盈點頭,“對啊,我前幾天聽你大哥提了幾句。弟妹,還真別說,你上次真的說對了,太后真的打算將馨怡公主嫁進真難王府。”
秋明月沒什麼表情,這事兒她也猜到了。
“大哥可有說過何時賜婚?”
楚玉盈淡淡搖頭,“這個我也不清楚,只不過這段時間鎮南王世子往宮裡跑得特別勤。每日就和馨怡公主賞花賦詩,品茶論畫,皇宮裡的人都說他們兩個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呢,只怕是好事近了。”
“是嗎?”
秋明月淡淡一笑,“馨怡公主閨閣未嫁,鎮南王世子未娶。這男女之防,難得宮裡沒人說道。”
這話似乎別有一番含義。楚玉盈愣了一下,然後柔柔笑道:“宮裡人人都知道太后的打算,況且馨怡公主小時候也經常進宮,那時候鎮南王世子是大皇子的陪讀,馨怡公主自小就和他們相處得不錯,可算是青梅竹馬吧。長大了,男未婚女未嫁,再加上有太后撮合,也就順其自然了,旁人自是不能再說什麼。”
她後面說了什麼秋明月倒是沒注意,只關注到前面那句。
“鎮南王世子是大皇子的陪讀?”
“對啊,你不知道嗎?”
楚玉盈眨了眨眼,復又笑笑。
“也對,你從小沒在京城長大,大抵是不清楚這些事的。”
她又喝了口茶,道:“鎮南王世子和薛國侯世子都是大皇子的陪讀,所以他們三人自小就感情很好,稱兄道弟的。只不過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鎮南王世子突然就不再進宮了。哦,對了,好像就是馨怡公主去五台山靜養那一年。哎呀!”她突然想到什麼,恍然大悟道:“對對,我就說上次你跟我說太后可能要將馨怡公主嫁給鎮南王世子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呢。”
“怎麼了?”
秋明月還在想著,鳳傾璃說過,鳳傾玥答應幫他一生。那麼他做大皇子的陪讀,是否也是一種逆向思維的幫助?人人都以為作為陪讀的鳳傾玥最後肯定會站在大皇子那一邊,所以,根本就不會想到鳳傾璃身上。
這是,障眼法?
“我聽說,十餘年前,馨怡公主走之前,還特意去向鎮南王世子告辭呢。再後來,鎮南王世子就不再進宮了,甚至鮮少出門。宮裡的人都說他是對馨怡公主思念太甚,不願意再踏入沒有了馨怡公主的皇宮。”
她說到這兒又嘆息了一聲,道:“當年這事兒還被引為佳話呢。只不過隨著時間流逝,世人淡淡忘記了。所以幼時那般驚才絕艷不屬於任何皇子王侯的鎮南王世子,逐漸淡出了所有人的視線,變得默默無聞。十餘年過去了,馨怡公主回來了,他又再次踏入了皇宮。哎,還真別說,或許鎮南王世子真的對馨怡公主情有獨鍾。宮裡的人現在都在說,鎮南王世子今年都十八歲了,這放在貴族王侯里啊,好多都三妻四妾了,就他一人還沒娶妻。鎮南王妃為他的婚事不知道傷透了多少腦筋,可是他就是無動於衷。如今馨怡公主回來了,他突然似有了人氣一樣。說不定啊,他這些年就是在等著馨怡公主呢。”
楚玉盈說到最後難免有些羨慕,“要說這馨怡公主還真是好命啊,雖然早年喪父喪母,但是如今不但能得到太后的榮寵眷顧,如今藍鎮南王世子都對她特別的很呢。難怪啊,那日他會來迎接馨怡公主進宮,還在你為難馨怡公主的時候出手相幫呢。原來是,郎有情妾有意啊。”
只怕是神女有心襄王無意吧!
秋明月心中冷笑。
她現在終於明白了,明白了為什麼她看著那樣溫潤如玉的鳳傾玥會覺得他高深莫測高不可攀。十餘年前,鄭馨怡去五台山靜養那一年,正好是鳳傾璃的生母雲皇后被大火燒死的那一年。也正是鳳傾玥扮作女裝和宇文溪一同將鳳傾璃從火海里救出來的那一年。
或許,在那個時候,兩個少年,已經達成了什麼協議。所以,鳳傾玥果斷放棄了大皇子陪讀,這個將來能成為從龍之臣的身份。他蟄伏在王府多年,實則是在隱匿鋒芒韜光養晦為鳳傾璃暗中出謀劃策。將來鳳傾璃若要登位,自然是不能用曾經是大皇子陪讀的他。那麼,他必須辭去這個陪讀的身份。
皇子陪讀,這是最為靠近皇權的身份,多少人望而不可及。他若就這樣辭去了,必然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她忽然譏誚的笑了。
還有什麼理由是比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愛之甚深甚至連她走後踏進她曾經住過的地方都覺得傷懷動情更好的理由呢?所以鄭馨怡,很可憐的做了鳳傾玥用來迷惑所有人的棋子。
這個看似溫潤,實則冷血的男子。他永遠高高在上,永遠清傲如雪不可企及。這世上,有什麼樣的女人能夠入得了他的眼他的心?
秋明月忽然覺得心裡一寒,又有些慶幸。幸好,幸好經年,春日和暖,楊風輕啟,那白衣少年如踏雲而來,驚艷了她的眼,悸動了她的心。然而此刻她慶幸,僅僅只是悸動而已。如若真的愛上,才是真正的萬劫不復。
當初她問鳳傾璃想不想要那個位置,他說他想毀了它。她突然又想起,去年的某一天某一個晚上,他對她說,總有一天要讓她可以肆無忌憚。
彼時她心中震撼而溫暖,萬萬沒有想到其他。此時驀然回首,原來他早就告訴了她答案。只是她自己,一直在逃避而已。
“弟妹,你怎麼了?”
楚玉盈察覺到秋明月的異樣,輕聲呼喚道。
“嗯?沒事。”
秋明月對她笑笑,心中卻是在奇怪,鳳傾玥如果真的想要幫鳳傾璃奪位,那麼隱匿在敵人身邊做臥底不是最好的辦法麼?為什麼要抽身離去?難道他孤高傲潔到不願意讓自身沾染絲毫的瑕疵紕漏?即便是後世史學論筆各執一詞,他也要求的唯一的純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