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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思霖當時一怔,她這次回娘家被她娘安國公夫人給罵了一頓,說她不該任性。她本來就不得夫君的心了,如今還任性會娘家,豈不是給了那起子賤呸機會?她一聽這話有道理,然後立即收拾東西回來了。沒想到她這剛一踏進大門,就聽得吳老太君說要給她夫君納妾,而且還是一個賤民。她怒從心起,剛要發作,身邊的嬤嬤制止了她。
她想到安國公夫人的話,硬生生將這口氣給忍了下去,狠狠剜了沛香一眼,思量著以後再對付這個小蹄子。
沛香跟了吳雲昊以後,吳雲昊對她寵愛至極,根本就不再看安思霖一眼,惹得安思霖大怒,好幾次想要回娘家告狀,都被身邊的老嬤嬤一句‘小不忍則亂大謀’給攔了下來。她堂堂一個國公的女兒,還比不過一個賤民麼?她忍。她受氣了,吳老太君就高興了,連帶著看沛香也更加順眼了。沛香也是個聰明的,知道吳老太君和這位少夫人的矛盾,很怪氣的伺候吳老夫人。她本就長得漂亮,說話又討喜,而且還有一手按摩的絕活,很快把吳老太君哄得眉開眼笑。甚至連自己的孫子和孫媳婦不合也不遷怒沛香,還時不時的上次沛香什麼生子觀音之類的。更是氣得安思霖大怒,天天在家裡砸碎了一大堆瓷器。
安思霖一個名門嫡女,自小嬌生慣養的,哪裡受過這種委屈?她不能對夫君不恭,不能對長輩不敬,就只能對付沛香了。她不是當家主母麼?那麼妾室給當家主母請安理所應當吧。
豪門貴族長大的女子,都不會單純到哪兒去。那些陰私的手段,她自小也是見自己的母親用過的。以前也用來對付過吳雲昊那些妾室通房。這一次,她照樣對付沛香。什麼針扎啊,敬茶的時候故意將茶杯放在鍋里燒燙,然後又讓人往杯子裡倒燒沸騰的水。一次下來,沛香的手就燙的出了水泡。
吳雲昊發現了她的傷,她閃爍其詞不說,只說自己不小心被燙傷了。吳雲昊哪裡相信?逼問了她身邊的丫鬟才得知自己的妻子如何虐待她,他當即就怒了,要找安思霖算帳。沛香卻攬住了他,說不願他因自己而破壞他與夫人的夫妻感情。吳雲昊動容,最終在沛香的眼淚里收回了腳步,卻是呆在她屋子了照顧了她一整夜。
這事兒很快被安思霖知道了,自然也被吳老太君知道了。
安思霖第二天就找到沛香,冷言譏諷一番,直到沛香受不住了嚶嚶哭泣,她才得意離開。沒想到剛剛轉身,就見吳老夫人鐵青著一張臉站在門口,陰沉的看著她。
自那以後,吳老夫人看安思霖就更不順眼了,時時挑刺,沛香偶爾還在一旁求情。吳老夫人覺得安思霖狠毒乖張,沛香雖然是個妾室,但是卻心靈手巧又知書達理。最關鍵的是,對自己百分百衷心,她自然偏向了沛香。再加上吳雲昊又喜歡沛香,兩人整天在她面前說些恭維的話,把個老太太哄得都快飄飄欲仙了。吳雲昊趁此機會就提出想要將沛香提為側夫人,平妻他知道不現實,所以一步一步來,等到沛香生了兒子,再提平妻不遲。
吳老太君當時沉思了一會兒,倒也沒說同意,但是也沒有反對。
後來這事兒被安思霖知道了,當即就不顧丫鬟婆子阻撓跑到吳老太君屋子裡質問。吳老太君努力,狠狠斥責了她一頓。
打那以後,祖孫媳兩人的關係就勢同水火,天天將吳府鬧得個烏煙瘴氣的。吳夫人夾在中間也是焦頭爛額,經常兩頭受氣。
這不,今日賞花宴,估計又被鬧著走不開吧。這才讓吳雲夢一個人來了。
正沉思著,吳雲夢沉靜的聲音響了起來。
“方才長公主駕臨,臣女一時驚嘆於公主風姿,竟忘記下跪叩拜,犯了大忌,是以觸怒了長公主,請公主恕罪。”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戲耍公主,血淚成長
鳳傾柔臉色一變,死死的瞪著吳雲夢,像是要將她吞了一般。
秋明月眯了眯眼,想著丞相府和安國公府都支持大皇子。而大公主是德妃的女兒,打壓大公主就等於打壓德妃,自己想利用大公主給德妃警告。殊不知,有人也想利用這件事達到自己的目的。
果然啊,京城中,哪裡有普通的人?
“對啊。”
宇文溪眨了眨眼睛,很是俏皮的道:“剛剛可是長公主你自己親口說的。您是公主,代表皇室,見者必須叩拜。不然就是不尊皇室,不懂規矩,該抄家滅族。”
鳳傾柔又回眸狠狠瞪著宇文溪,“你給本宮閉嘴。”
宇文溪很委屈的看向鳳傾玥,“玥哥哥,剛剛那句話你也是聽到的。我可有說錯?”
鳳傾玥竟然淡淡的嗯了一聲,和緩的笑了笑。“自然是沒錯的。”
秋明月有些恍惚,一直以為他是冷漠的。溫柔的外表下,是徹骨的冰冷。沒想到,他也可以對一個人這麼溫和。不同於男女戀人,而是近乎與親人的溫和。
宇文溪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立即回頭看向長公主。
“怎麼樣?長公主殿下,剛剛你說的話這裡所有人都聽見了。大皇子也說了,這抄家滅族的聖旨,只有皇上才可以下。你今天來鎮南王府,可有帶著皇上的聖旨?”
鳳傾柔氣得渾身發抖,“你當聖旨是兒戲嗎?本宮來王府參加賞花宴,帶著聖旨幹什麼?宇文溪,你是故意的。”
宇文溪很無辜,“公主殿下,您不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居幽宮而知天下事麼。臣女還以為你早就算準了今日到王府會遇到這檔子事,所以提前去跟皇帝舅舅求了聖旨呢。原來你沒有啊,那可就遭了。要不然這樣吧,你現在回宮去求聖旨,我們在這兒等著你?”
鳳傾柔咬牙切齒,“宇文溪,你—”
宇文溪突然嘆了一聲,“其實我也不想的,能活著的時候,誰不希望好好活著?可是沒辦法,誰讓我嘴賤,今天得罪了長公主呢?就算是殺頭,也是我自己活該。”
她說到這兒,又皺了皺眉。“可是公主殿下…”
她抬起頭來,眼神幾分天真幾分狡黠。
“我真的算起來,臣女和你還是表姐妹。你要抄了我的家滅了我的族,那豈不是也要滅了你自己嗎?”
她突然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神色惶惶然。鳳傾柔這輩子都沒有今天加起來受的氣多,她只覺得心頭升起一團怒火,燒得她火燒火燎的痛。卻偏偏發泄不出來,只得咬牙瞪著宇文溪,好似要將她全身上下瞪出一個洞來。這個時候,秋明月忽然輕輕嘆了一聲。
“溪溪,我們好像真的太過無視長公主殿下了。”
“嗯?”宇文溪眨了眨眼,“什麼?”
秋明纖纖玉指一指,“你看,人家都跪在地上了。就我們兩個還站在這兒,這豈不是對長公主的大不敬嗎?難怪公主殿下會這麼生氣了。哎,咱們還是規規矩矩的跪下去吧!不然的話可能待會兒就不止抄家滅族那麼簡單了。你我一條命死不足惜,連累家族已是罪過,如果再連累九族都跟著受累的話,只怕死了也無顏見列祖列宗了。”
宇文溪揚了揚眉,“誰說只有我們兩個沒有跪的?”
她突然伸手一指,“你看,林家大小姐不是還好好的站著嗎?”
秋明月果然順著目光看過去,見前方跪了一大片的閨秀,唯有林雲桐站得筆直,絲毫不為所動。見自己看過去,她臉色變了變。似乎十分惱怒,又無法反駁,最後只得用委屈的眼神看向身邊的鳳傾寰。
“殿下…”她眼睛一眨,淚水就在眼眶裡打轉。
鳳傾寰看了她一眼,想到昨日進宮皇后說的話,他生生忍住心中的不耐煩,回頭對著鳳傾柔呵斥了一聲。
“傾柔,你鬧夠了,快點回宮去。”
鳳傾柔如何會離開?她好不容易才出宮一趟,哪裡甘心就這麼離開?正欲開口說什麼,宇文溪又笑了一聲。
“哎呀明月姐姐,到底是有大皇子做擔保。你看人家林姑娘,這還沒有哭出來呢,大皇子就開始憐香惜玉了。這要是真哭出來了,那還得了?早知道啊!咱們剛剛就該站過去,也省得在這兒心驚膽戰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林姑娘這般得大皇子看中,她那兩個嫡親得表妹可就慘了。哎,要跟著我們倆倍抄家滅族咯。可惜了,哎!”
林雲桐臉色一變,死死的瞪著宇文溪。
秋明蘭和秋明玉均是臉色一白,齊齊看向林雲桐。而跪在地上那些女子,也全都警惕而敵視的看向林雲桐。
她平時跋扈囂張,自負高傲,得罪過很多人。剛剛和大皇子一起走開,已然讓人揣測。若不是礙於她和大皇子各自的身份,估計早就流言四起了。如今這裡的女子全都跪在地上,就連她的表妹也不例外,她卻可以收到大皇子特殊照顧而獨善其身。這如何能不讓人嫉妒?
秋明月垂眸,掩住眼中情緒。宇文溪這小丫頭倒是厲害,三言兩語就把林雲桐置於眾矢之的。今日只怕所有人都恨上她了吧。
鳳傾寰顯然臉色也是變了變,對著宇文溪呵斥了一句。
“溪溪,不得胡言亂語。”
宇文溪不服氣,“我哪有胡言亂語?我說的是事實。”
鳳傾寰還要說什麼,宇文硯走了過來。
“好了溪溪,適可而止。”
他拍了拍宇文溪的肩膀,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時間可不早了,還在這兒站著幹什麼?賞花宴已經開始了吧!待會兒靜姨就要讓人來催了。”
宇文溪有些不甘心,嘟囔了兩句。
“我倒是想走,可是人家要殺我的頭,我怎麼走?”
宇文硯笑了笑,“你這丫頭,得理不饒人。長公主是你表姐,她滅你的族不就等於滅她自己麼?她在跟你開玩笑呢,你這個小丫頭,平時挺聰明的,怎麼這個時候倒犯起糊塗來了?呵呵,行了,走吧。娘已經到了,在跟靜姨說話呢。剛剛還在問我你去哪兒了。我這不剛剛找到這兒來,就看見你又在這兒胡鬧了。小心我回去稟告了爹,罰你關一個月的禁足,讓你一個月都不能出門。”
宇文溪顯然有些還怕平安侯,臉色都變了變,看著宇文硯得意的嘴臉,她又憤憤不平。
“宇文硯,你到底時不時我親哥哥啊?”
宇文硯卻一本正經的點頭,“當然,不信你去問問咱們爹娘。你看,我們兄妹倆長得這麼像,不是兄妹是什麼?”
宇文溪哼了一聲,“你肯定不是我的親哥哥,不然怎麼看到我被人欺負都不幫我?還在那兒說風涼話。我要回去告訴娘,你幫著外人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