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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鳳傾璃等了半晌終於確定她說完了,才開口。
“嗯。”
秋明月點頭,然後雙手環住他的脖子。
“所以啊,我心裡沒有其他什麼人,你以後就不要再吃那些莫名的飛醋了行不行?”
鳳傾璃心情很好的點頭,而後又想起什麼,道:“那你以後不許再對軒轅逸心慈手軟了。”
“那是自然。”秋明月神情有些漠然,“只是像而已,終究不是一個人,況且如今我和他算是敵對雙方,他要對我的孩子不利,我自然是不會再心軟的。”
鳳傾璃面上這才有了笑意,滿足的抱著她,覺得此刻才是真正的幸福。從前就一直覺得她心裡裝著什麼人,他以為那個人是軒轅逸,後來發覺不是。她對軒轅逸多番心慈手軟,但是又算不上是男女之情。如今他總算是鬆了口氣。
“對了。”
秋明月從他懷裡抬起頭,“你都離開這麼久了,為什麼都沒有什麼消息傳來?只要天下人都知道你不在大昭,定然會懷疑你在西戎。你是怎麼做到的?”
“替身。”鳳傾璃抿了抿唇,淡淡道:“你不會以為我這幾個月什麼都沒有做吧?要訓練一個替身,雖然瞞對我非常了解的人不容易,但是對於一個不經常出現在大眾面前且行事不按常理的人來說,想瞞過一段時間,還是綽綽有餘的。更何況,他身體最近好了些,不用我日日上朝監國。不怎麼出門的人,是不會被人懷疑的。反正…”他手指撩起她一竄髮絲在鼻尖輕嗅,“人人都知道我天天在呆在桐君閣‘睹物思人’,沒人會懷疑。”
秋明月拍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還睹物思人,存心讓她愧疚的。
“可軒轅逸怎麼就知道你來了西戎?你不怕他把這事兒暴露出來?”
“他不會,而且這事兒暴不暴露對我沒什麼影響。我不在大昭正好,沒人阻撓,他們更加肆無忌憚,有什麼不好?”鳳傾璃回答得漫不經心,“總之這段時間我可以安安心心的陪在你身邊,不好麼?”
他低下頭來,唇划過她的臉頰,慢慢移到那張令他心神悸動的紅唇。
秋明月別開臉,耳根子浮上一抹紅暈。
“別鬧。”
鳳傾璃不滿,抱著她就低頭吻了下來,直接攫取了她的唇。
秋明月臉上飛起兩道紅霞,呼吸有些不穩。
“孩子還在…嗯,別…”
某人不滿意她的不配合,在她唇上輕輕咬了一下。
“我剛才說的事,你還沒答應我呢。”
“什麼?”秋明月臉頰發燙,眼神也因情動而波光蕩漾,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他再次將唇移到了她耳邊,在那晶瑩的耳垂上輕輕一咬,沙啞道:“跟我回去。”
“暫…暫時不行…”她在心裡咬牙,知道耳垂是她的敏感點,他就是故意的。“別…起來…待會兒紅萼進…進來了,看到不好…”
鳳傾璃不滿的輕哼,又重重一咬,換來她嚶嚀呻吟。
“有什麼不好的?她又不是沒見過。”
“你——”
秋明月羞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盡說些混話…”
鳳傾璃才不管她,直接將她打橫抱起來就往床邊走。秋明月一驚,又羞又怒。
“鳳傾璃,你放我下來,現在可是白天,你——”
剩下的話已經被某人以吻封緘。如此良辰美景,花好月圓,哦,貌似沒有月。總之,現在不是說廢話的時候,他怎麼容許某個不懂風情的小女人給破壞掉呢?
白天?那又如何?她可知道他忍了多久?好不容易重逢,怎麼可以不好好犒勞自己?
秋明月被他扔在了寬大的床上,剛想要坐起來,就被他給壓在了身下。
“你——”
唇落了下來,再次堵住了她的不滿,耳鬢廝磨間,他灼熱的呼吸伴隨著低啞的聲音響在耳邊。
“你拋棄了我這麼久,還不允許我找回點福利?”
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早已經被某人霸道的再次輕而易舉的剝掉了衣裳,仍出了厚厚的床帳外。室內有氤氳的熱氣寥寥浮動,混合著帳內低低的呻吟和低喘聲,形成了最美妙的樂章。
雪還在颼颼的下著,外面的樹枝被覆蓋上了厚厚的一層積雪,晶瑩的雪花飄落,在窗几上凝固成雪球。一隻比雪還要潔白晶瑩的手指伸了出來,指尖輕點雪球,雪球瞬間融化成水。那隻手隨意的彈了彈,半點水漬也沒有沾染的收回去。窗外銀裝素裹,滿目琉璃世界。
大昭的冬天來得比西戎早,連西戎都下這麼大雪,更何況大昭的京城?
站在窗前,他微微有些怔神。白衣如雪,神態安寧,眼神也似冰雕似雪珠。他渾身上下,除了那一頭綢緞般的黑啊,似乎就應該是冰雪精心雕刻而成,即便是融入雪堆中,也無法區分。
吱呀——
有人推了門進來,是端木弘。
端木弘一走進來就看見站在窗前的鳳傾玥,不得不說,這個人真的很吸人眼球,不止是出眾的外貌,是那種氣質。明明淡然不似紅塵之人,偏偏抬手舉止間都有一種天生的威儀和尊貴,讓人只可仰望不可觸碰。只能…敬而遠之。
這種人,已經不是一個人,而是神,讓人只能膜拜連對他有了絲毫別樣的心思都是對他的褻瀆。
端木弘雙手抱胸靠在強上,怪不得小七當初對他緊緊只是動心而已。這男人太神秘太深沉,永遠不知道他的底線他的心思。聰明的女人,只會敬而遠之,這才是明智之舉啊。
“王爺有事?”
鳳傾玥沒有回頭,淡淡的聲音似雪花飄落。
端木弘笑了一下,突然道:“要是你身上沒有那所謂的詛咒,當初會不會放棄小七?”
鳳傾玥沒動,然而端木弘卻敏感的察覺到他手指急不可察的動了動,有冷氣散發出來,幾乎和窗外的雪融為一體。端木弘微微有些驚異,認識這個人這麼久,他似乎永遠都是談笑春風舉止優雅而處變不驚的。卻在此刻,終於動怒了嗎?還是,自己真的很幸運的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端木弘眼神閃過笑意,又有些嘆息。鳳傾玥對小七的感情他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有詛咒的關係,鳳傾玥當初定然不會放棄小七。所以,那件事是他心裡永遠不可填補的傷疤,怪不得他會生氣。
“你該慶幸,你是她兄長。”
鳳傾玥手指一彈,剛落到窗沿上一顆雪珠立即融化成水,而後無聲蒸發。
端木弘聳了聳肩,“不然呢?你會殺了我?”
“你可以試試。”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沒有任何起伏,而越是這樣的冷靜,卻越是讓人害怕和忌憚。
端木弘又嘆了口氣,走過去。
“準備什麼時候走?”
鳳傾玥終於轉過身來,眼神里似乎有笑意又似乎什麼都沒有。
“王爺好像很討厭在下?”
端木弘搖搖頭,突然道:“華家的詛咒,真的無解?”
鳳傾玥淡淡瞥他一眼,神色淡靜而涼薄。他負手而立,寬大衣袍垂下,背對著光線,玉雪般的容顏呈現出淡淡的昏暗,而那面部線條依舊精緻絕美到令人感嘆無言。眼睫垂下眼波滌盪出春水,似朝霞映上了碧輝,似明月裝點了夜色。剎那間萬丈光芒綻放,隨後又消失在寂靜的深潭中。
眼風落下,垂下的陰影打在眼瞼下,再往下是晶瑩挺立的鼻樑,微微霜染了雪色,有淡淡瑩潤的光閃動著,直逼淡粉色的唇,最後由纖細而精緻的下巴以一道完美的弧線結束整張臉的線條構造。
這樣一張容顏,堪稱巧奪天工,堪稱天神手筆。這樣驚才絕艷的人兒,該是世上眾人追捧仰望的對象,而不應該就此因那些骯髒齷蹉的人心凋零在英年裡,徒留遺憾種種。
在端木弘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時候,他卻突然說了一句奇怪的話。
“如今我倒是希望無解。”
端木弘愕然,他卻已經轉身,手指一彈窗戶大開,外面冷冽的風吹進來,刺骨的冷。端木弘忍不住戳了戳手臂,這個人乖得很,大冬天的屋子裡不要地龍也不點暖爐,還穿得那麼單薄。說他武功高強有內力驅寒吧,但是任何一個高手都不會希望將自己的功力浪費在這些原本應該可以用其他辦法解決的問題上。
鳳傾玥,是一個矛盾的結合體,是他自認為沒有看不透的人中的一個特例。不,還有一個特例,小七。嗯,鳳傾璃也算一個。
這幾個人,是不是天生就該有那些感情糾纏?
“為什麼?”
鳳傾玥沒有說話,眼神有些遠也有些飄忽,更有著無人看得懂的寂寞。
端木弘在問出口後就立即明白過來他這句話的含義。當初是因為這個詛咒,鳳傾玥才遠離小七。如果現在真的有辦法解掉那個咒,他卻永遠無法再擁有小七。
屆時,情何以堪?
端木弘沒經歷過男女之情,自然也沒感受過情殤。然而他也可以想像,當一個人在可以擁有他這輩子唯一想擁有的最珍貴的人兒時,卻因為未知的恐懼而不得不放棄。到最後,這些所謂的恐懼突然煙消雲散,而最初的那個人,卻永遠也無法納入懷中。這該是怎樣追悔莫及的疼痛?
生不如死,也莫過如此吧。
再驕傲再堅強的一個人,也無法承受那種蝕骨焚心的痛苦。所以,鳳傾玥是寧願受著詛咒而死,也不願用好不容易放棄的最珍貴的一切來換回可以生的機會。因為對於他來說,有些人遠比生命更重要。當那些都失去了,獨自寂寞的活幾十年又有何意義?不過是煎熬而已。
有一種人,天生驕傲,天生冷血。卻也痴情絕對,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良久,鳳傾玥才開口了,似乎斟酌了好一會兒。
“王爺,在下可不可以擺脫你一件事?”
端木弘一怔,甚是意外鳳傾玥這個看似無所不能的人居然會對他‘有事請求’?不過這人就算是有求於人也沒有絲毫的謙卑,那一句話說出來感覺只是在敘述一件事,卻又不會讓人覺得他沒禮貌或者自負。
介於從容和唐突之間,卻又能切合得這麼好。
不愧是聞名天下的第一公子。
端木弘在心裡感嘆一聲,可惜了。
“嗯?什麼事?”
“他日,如果…”鳳傾玥沒有回頭,眼神似乎專注的盯著外面的雪花,聲音不急不緩,清晰而冷靜。“如果可能,能否擺脫王爺照顧在下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