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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在她旁邊的夏葉見不得主子受委屈,立刻道:“三小姐,我們小姐好歹是你的妹妹,你怎能如此污言穢語辱罵於她?”沈氏溫婉,從不苛責下人。秋明月骨子裡又尊崇二十一世紀人人平等的掛念,所以對這些丫鬟也寬容和善。以前在揚州的時候,身邊幾個大丫鬟幾說話也不會顧忌太多。而夏葉脾性本就有些潑辣倔強,人也衷心,一心護主的她此時一見大夫人欺負自家主子,那火爆脾氣就控制不住了,甚至指責起秋明玉來了。

    沈氏臉色更顯蒼白,秋明玉則是瞪大了雙眼,恨恨的瞪著夏葉。

    “你…你這個賤婢,居然敢指責我?”她氣得渾身顫抖。她是長房嫡女,從小到大要什麼有什麼,無人不巴結奉承在側,什麼時候受過委屈?剛才跟秋明月第一次交鋒落敗已經讓她含恨在心,如今見一個小小的丫鬟居然都能夠蹬鼻子上臉,她更是氣得七竅生煙,咬牙吩咐。

    “來人,給我把這賤婢拖出去杖斃。”她陰狠的表情看得屋中所有人都不禁齊齊渾身顫抖。小小年紀,便如此狠毒?

    “不要…”沈氏臉色一白後連忙跪爬著上千護住夏葉,不讓她被秋明玉喚來的兩個粗壯婆子拉走。  

    秋明玉眼神一冷,“還愣著幹什麼,把這個賤人也拉開,掌嘴二十。”

    “是。”拉著夏葉的一個婆子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揚手就要一巴掌揮在沈氏白皙如凝脂的臉頰上。

    “住手。”

    門外一個蒼老沉怒的聲音傳來,成功的讓那婆子住了手。

    大夫人聞聲望過去,卻見老太君一臉慍怒的由韓嬤嬤和沉香攙扶著走進來。她心中一凜,連忙站起來。

    “娘,你怎麼來了?”大夫人垂下的眼睛閃過惱怒,不是讓人守在門外嗎,老太君來了居然也不稟報,也不知道太君聽到了多少。

    老太君淡淡看了她一眼,又瞥了眼她身邊臉色有些發白的秋明玉。

    “我要不來,怎麼能夠知道,原來秋家還有這樣一個手段狠辣出口粗鄙污言的孫女兒。這要是傳出去,我秋家百年門閥,只怕要徹底與清流門第絕緣了。”老太君的話說得不輕不重,卻讓大夫人臉色白了白。秋明玉在一旁更是煞白了臉色,眼露驚恐。

    秋明容這個時候也才回過神來,連忙起身。  

    “明容見過祖母。”

    老太君瞥了她一眼,老眼裡划過一絲凌厲,轉瞬即逝。

    “玉姨娘的病好了麼?”

    秋明容一愣,而後臉色一白。

    “已經…已經大好。”她牙齒顫抖,額頭上已經冒了冷汗。腦海中回想起之前秋明月離去的時候說過的話,眼底第一次划過懊惱之色。

    “是嗎?”老太君已經由韓嬤嬤攙扶著坐下來,見沈氏還跪在地上,滿臉驚惶和淚痕,不禁皺了皺眉,對著夏葉呵斥。

    “沒眼力價的丫鬟,還不扶你主子起來,還等著她著涼發燒麼?”

    大夫人咬牙,跪了那麼一會兒就著涼發燒?沈氏又不是水做的,有那麼嬌弱嗎?老太君明顯就是偏心。她抬頭,正要說話。夏葉聽聞老太君的吩咐卻連聲點頭,“是。”她小心翼翼的扶著沈氏站起來,目光關切。

    沈氏衝著她搖搖頭,才嬌嬌弱弱的上前兩步,聲音低柔還帶著一絲懼怕哭腔。

    “妾身給太君請安。”  

    大夫人恨極了沈氏的故作柔弱,恨極了她臉上梨花帶雨更顯楚楚動人的表情。老太君看了卻是心中憐惜。

    “好了,不要那麼多禮節了。你本就身子柔弱,又跪了那麼長時間,小心膝蓋染上病根兒。夏葉,還不快扶沈姨娘坐下。”

    “是”

    大夫人更是嫉恨,忍不住衝口道:“娘,沈氏她縱容自己的女兒對明玉動手。兒媳只是讓她跪了一會兒,娘就偏心至此嗎?”

    “放肆。”老太君勃然大怒,甚至不顧滿屋子的丫鬟奴婢,對著大夫人一頓斥責。

    “你自己好好看看你如今的樣子,哪裡還有半分賢妻良母的摸樣?你…”她說到一般半,剛好看見門外一個婆子走進來,手上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塊紅綢,午時和煦的陽光灑進來,即便是背對著陽光,仍然能夠看見紅綢上閃閃亮亮的光澤。老太君眼眸一眯,看著大夫人的目光更是止不住的憤怒。她二話不說,猝然抄起桌上一個白玉茶杯砸了過去。

    砰—

    托盤落地,濺落滿地銀針。那婆子走進來的時候看見老太君在此本就微微錯愕,來不及反應,就見眼前白色影子一晃,而後她手上一痛。那滿盤的銀針就這樣掉落在地。滾燙的茶水揀濺出來,燙傷了她的手臂。她顧不得疼痛,連忙跪了下來。  

    “太君…”

    第二十二章 激烈之爭

    老太君這一動作猝不及防,驚得屋內所有人都是一怔。從沒有見老太君發過這麼大的脾氣。即便大夫人過門近二十年,老太君對她頗有不滿,但還從未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面對她發這麼大的火。一時,大夫人也怔住了,心中有些惶惶不安。

    “娘,你…”她眼神有些閃躲,特別是在看到滿地閃閃發亮用來對付沈氏的銀針,更是心虛驚惶。大夫人當然不是真的蠢,她本就出身名門閨秀。太師府後院裡可不止她娘一個女人,大宅門裡那些陰私手段,她也從小耳濡目染過,用起來的時候也可以說是得心應手。只不過她嫁到秋家十幾年,仗著高貴的出身和當年老祖宗的寵愛庇護,沒人敢得罪她。再說大老爺也不是個好色的,比起二老爺和三老爺,大老爺的妾室算少的。而那幾個姨娘,個個懂的本分,出身卑微,哪敢與她爭鋒?所以那些陰狠私密的手段,她也很少用過。可沒通過不代表不會。她也知道沈氏在大老爺和老太君心目中的地位,自然不會明著打罵沈氏。可用針就不同了,首先不會留下傷痕,其次也可以好好折磨沈氏。哪知道,老太君居然在這個時候來了。真是浪費了她一番算計。  

    老太君臉色仍舊掩不住的怒氣,死死的瞪著大夫人。沈氏臉色早已慘白如雪,夏葉震驚而憤怒,若是這些針扎在沈姨娘身上,那麼…大夫人,真是好狠的心啊。便是秋明容,也沒料到大夫人居然心狠至此,面色也微微慘白。驚慌後,她又有些慶幸。幸好三夫人生性怯懦,不然以玉姨娘受寵的程度,還不得早就被生吞活剝了?

    “全都出去。”

    老太君到底還是顧及大夫人的顏面,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數落她,遂沉聲吩咐。

    這時候,門外傳來丫鬟的唱喏聲。

    “五小姐到。”

    老太君臉色立刻就變了。大夫人則是一臉陰狠,秋明玉一臉嫉恨。

    秋明月一走進來,鳳目手下不懂聲色的掃了眼屋內的情況。當看到滿地銀針和滿面淚痕止不住驚慌害怕的沈氏的時候,她眼底快速的划過一抹幽冷。旋即,又恢復平靜淡漠。

    “明月給祖母請安,給母親請安。”

    她款款蓮步,白色裙裾逶迤拖地,身姿聘婷,眉如墨畫,神若秋水,膚如凝脂。一舉一動,無不清雅動人,便是嗓音也不若一把女子的嬌柔軟弱。而是清雅中帶著月般的清冷和水般的清涼。特別是那雙透徹清涼的眸子,似帶著笑容,然而一眼望去,便是無盡的深淵,讓人於驚惶恐惑中又不覺深深沉淪。  

    如斯妖魅容顏,如此妖嬈身段,簡直就是男人的克星。

    老太君老眼微眯,淡淡道:“你怎麼來了?”

    秋明月面色不變,“方才母親使人來喚,恭洗往之。”

    老太君看了大夫人一眼,正好瞥見她眼底好不加掩飾的憤怒恨意。秋明月更是嫉恨得臉色扭曲,恨不得那把刀子把秋明月的臉劃花才好。老太君心裡一嘆,有其母必有其女。還好,霞姐兒已經出嫁了。不然…

    “既然來了,坐吧。”

    秋明月點頭,狀似才發現跪在地上的那個婆子,滿面驚訝道:“這不是王嬤嬤嗎?怎麼跪在地上?”

    大夫人恨不得將秋明月撕碎了,老太君淡淡道:“一個做錯的下人罷了,來人,將她拖出去,杖責三十,趕出府去。”大夫人是長著貓爪的虎,這些個老東西便是倀。這種人,既然給她發現了,便不能留著。

    王嬤嬤臉色一白,趕出秋府去她就沒活路了。她驚恐的求助於大夫人。大夫人聽聞老太君的吩咐也是一臉不平,王嬤嬤雖然是個下人,但好歹也是她的人。老太君就這樣當著眾人的面打發了她的丫鬟,豈不讓她以後在這府中的威信大大受損?  

    “娘…”大夫人想要辯駁,卻對上老太君清凌凌的眸子。她悠然閉嘴。

    老太君收回視線,立刻就有兩個婆子托著王嬤嬤下去。王嬤嬤嚇得驚恐求饒,“太君饒命,奴婢冤枉啊,是大…”剩下的話,已經被人用手捂住了嘴,再也說不出來了。

    秋明月看向老太君,正好對上老太君看過來的一眼。她頓時揚唇,老太君…果真薑還是老的辣。她移開目光,對上大夫人浸滿冰霜的眼睛,微微一笑。

    “不知母親喚明月來所謂何事?”她瞥了眼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秋明容,存心不放過她。

    “呀,七妹不是回去照顧玉姨娘了麼?”

    秋明容面色尷尬而惱怒,卻礙於老太君在此不敢發作,只得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道:“剛才三姐受傷了,我送她回來。”

    一句話,成功的讓大夫人憤怒的原因,她立即轉頭對老太君道:“娘,您來得正好,兒媳正有事要您評評理。”她憤恨的瞪了秋明月一眼,然後拉過秋明玉,準備在老太君面前哭訴。  

    “娘,咱們秋家是名門望族,祖宗先輩,莫不尊崇禮儀尊卑,嫡庶之分。敢問一句,兒媳說的可對?”

    老太君半眯眸子,看著大夫人,回答得漫不經心。

    “你當真要算得透徹?”

    秋明月挑眉,老太君這話可是一語雙關啊。很明顯,老太君今日既然來了,便是已經知曉了事情的經過。剛才急急而來,非但聽見了秋明口出粗言,又親眼見到了大夫人慾給沈姨娘動家法的刑具,怎能不憤怒?此時沒有拆穿,不過是想為大夫人保留一點顏面而已。如果大夫人今日非要斤斤計較得那麼透徹,那麼便是自取其辱。

    大夫人不是笨蛋,自然也看懂了老太君意味深長的眼神。可她固執的以為自己的女兒受了委屈,即便老太君偏心,也不能這般縱容偏袒秋明月。所以她心一橫,道:“自然要算得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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