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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是現在交出小翠呢,這事兒就罷了。我也不為難你,既然你打翻了我的藥,就去給我重新熬一碗吧。”

    讓她一個主子去做丫鬟做的粗活?秋明玉分明就是在侮辱她。

    秋明月抿唇,依舊沒說話。

    大夫人冷冷的開口了,“怎麼?你是明玉的妹妹,不過讓你熬一碗藥而已,至於那麼委屈麼?何況,那藥還是你打翻的。自然該你自己彌補過錯。”

    秋明月還是不說話。

    大夫人沉不住氣了,“你——”

    老太君卻淡淡打斷了她,“來人,去看看小翠在不在皎院。”

    大夫人一愣,接著就是不滿。

    “娘,你——”老太君分明偏幫著秋明月。

    老太君淡淡道:“若小翠沒有回皎院,到時候你要查這雪月閣,我也不反對。”她深知大夫人是什麼性格,今日這事兒若不說明白,大夫人得抓著這事兒借題發揮好幾天。  

    大夫人一想,這話也有道理。雖然與自己預期的效果不一樣,但是結果一樣就行了。

    “好,那我就等著。”她拉著秋明玉坐了下來,眼神斜挑而得意的看向秋明月。仿佛在說,這次你死定了。

    秋明月不予理會。

    老太君轉過頭來,握了握秋明月的手。她立刻倒抽一口氣,輕呼一聲。

    “疼。”

    “小姐。”紅萼和綠鳶立即想要過去,可是兩人現在還跪著,老太君不發話,她們也不敢起來。

    老太君朝著珍珠帘子喚著早已見勢退出去的陳大夫,“陳大夫,你進來吧。”她又揮了揮手,示意綠鳶紅萼起來。

    綠鳶紅萼謝了恩站起來,走到床頭兩側,放下薄薄的紗帳。陳大夫也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

    “太君。”

    躺在窗內的秋明月問了一句,“陳大夫,勞煩你待會兒開一點外敷的藥,我的丫鬟都受了傷。到底是女孩子,身上留了疤總是不好看。”  

    陳大夫一愣,似是沒想到她虛弱的情況下還顧忌自己的丫鬟。不過片刻,他便回過神來,共收道:“是。”

    帳內,秋明月輕輕笑了一聲。

    她靠在十香浣花軟枕上,眼神晶亮,帶著雪霜般的笑意。

    “多謝。”

    她伸出手,放在白色墊子上。

    古代男女大防嚴謹,便是看個病,也必須以屏風或者帳幔擋著。這還是普通富貴人家,若是宮廷之中。御醫給后妃看病,一般都相隔一丈之外,以紅線綁住手腕,視為懸絲診脈。

    她就這樣躺著,並不擔心陳大夫檢查出什麼來。

    把了一會兒脈,陳大夫收回手,道:“五小姐無甚大礙,只是剛剛或許受了刺激,身子有些弱,喝幾天藥就可以了。”他目光又落在秋明月包紮得跟粽子一樣的手上,“五小姐能否拆了繃帶,老朽得看看小姐傷勢如何。確定會不會因傷口而感染引起發燒。若是那樣的話,情況就不太樂觀了。”

    秋明月在床內嗯了一聲。

    “綠鳶。”  

    “是。”綠鳶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拆開繃帶,露出傷痕斑駁的手來。所有人都不禁倒抽一口氣。那隻手,原本白皙修長,十指纖細而嬌嫩,很美的一隻手。可是如今卻慘不忍睹。手背手心幾乎傷痕交錯,手指也被大大小小的刺刺破劃傷,好多地方連皮都脫落了,傷口邊緣還有沒清理乾淨的血絲。整隻手完全就血肉淋漓,令人見之欲嘔。

    大夫人已經捂著唇嘔吐起來,秋明玉臉色也變了變,本來以為秋明月就算真的傷了手,也只是做戲而已,並不會傷得有多重。沒想到,她居然能對自己如此狠心?

    綠鳶和紅萼咬著唇,努力不讓自己流出淚來。

    老太君身後的韓嬤嬤沉香等人已經別過了臉去,不忍再看。

    老太君看著那隻手,想伸出手握住她,卻又怕弄疼她,只得放棄。

    “明月,疼麼?”她聲音里滿是疼惜和慈愛。

    紗帳內,隱約見秋明月搖了搖頭。

    “已經不疼了。”

    老太君眼露心疼之色,“孩子,苦了你了。”她低頭,用袖子擦拭了眼角的淚水,又對同樣驚訝皺眉的陳大夫道:“陳大夫,明月的手會不會留下傷疤?”  

    女人的手就等於第二張臉,如果因此帶上了疤痕,以後嫁了人,肯定會遭到夫家嫌棄的,她不得不問清楚。

    其實秋明月自己倒是不慎在乎。莫說是一隻手,便是毀的是她的臉,估計她也只會有幾分可惜罷了。畢竟無論生得多美,也終究不過一張皮相而已。女人的容貌就像花兒一樣,美,卻凋謝得快。青春就那麼幾年,等到人老珠黃了。那些浮華的美麗,最終也將變成鬆弛的黃皮,流逝在無情的歲月里。

    腦海中突然划過一張風華絕大的臉來。

    那個人口口聲聲說要娶自己,不知道自己這雙手若是布滿了疤痕,他還會不會嫌棄?

    這個想法一晃過腦海,她自己便是怔了怔。怎麼突然想起他來了?看來最近她還真是被他荼毒不淺。搖搖頭,企圖揮去那人的影子。卻在下一刻,一張朦朧的,同樣妖孽的臉浮現腦海。

    溫潤的眼神,如雪的白衣,風姿如仙,眉目如畫。

    那樣的男子,一生高華。怕是不喜有任何污點存在於生命中吧。

    秋明月再次愣了愣,怎麼又想起鳳傾玥來了?

    看來最近她的確疲憊了,腦子裡總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在她搖頭的時候,帳外已經響起陳大夫的聲音。

    “原本這些傷疤不深,只要日日上藥,是可以恢復的。只不過五小姐這手,傷痕交錯,許多還連皮帶肉。要恢復倒是不難,可是若要保證不留下絲毫疤痕,只怕有些困難。”

    老太君一聽這話就有些著急了,“有什麼藥可以徹底祛除?”

    陳大夫皺眉想了想,道:“有是有,只不過…”

    老太君一聽有戲,立刻道:“有什麼話你不妨直言。”

    陳大夫道:“宮中有一種秘制的祛疤藥膏,叫做‘冰肌雪玉膏’。只不過此物難得,便是在宮中也極為鮮少。老朽聽說,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各有一瓶。可是…”他的話沒有說完,可話外之意,卻是不言而喻。皇后母儀天下,身份何等尊貴?德妃也背景雄厚,兩個女人都不是一般人。切莫說尋常人沒機會進宮,便是進了宮,誰又有那麼大的面子,能讓這兩位施恩授予頂級‘冰肌雪玉膏’?

    老太君眼神暗了暗,“就沒有別的藥膏了嗎?”  

    陳大夫下意識想搖頭,而後又似想起什麼。

    “有。”

    老太君眼神又亮了,“什麼藥?”

    “據說水鏡坊中有一神奇香料,可去除疤痕,不留絲毫痕跡。叫做玫瑰玉露液。只不過這種香料很難得,一般人便是有錢也買不到。而且聽說這香料是水鏡坊的老闆獨家所制,沒人知道它的配方和製作工序。更不可思議的是,據說它的用途比之皇宮裡的‘冰肌雪玉膏’更神奇。”

    老太君再次皺眉,“又是水鏡坊?這水鏡坊不過開張幾個月,名氣都快傳遍大江南北了。那水鏡坊背後的老闆,倒真是神秘。”

    陳大夫不再多言,只一支筆刷刷寫好了藥方。

    老太君揮了揮手,“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沉香,帶陳大夫去帳房支銀子。順便去把藥抓了。”

    “是。”沉香走過來,“陳大夫,這邊請。”

    陳大夫站起來,對老太君拱了拱手,又道:“五小姐傷的嚴重,這段時間內切記莫要沾水,也不要吃辛辣之物,一面傷口感染髮炎。”  

    “謝陳大夫提醒。”

    老太君奔來想讓陳大夫給秋明月看看脖子上的傷痕,不過想想一個閨閣少女,怎能讓男子看了脖子去?便也罷了。明日還是讓老太爺稟了皇上,找來宮中女醫官來看看吧。

    陳大夫走了後,屋內頓時又寂靜下來。

    秋明玉和大夫人聽了陳大夫的話,自然是開心的,得意的。一隻手算什麼,最好是把秋明月的臉也給毀了,她們會更興奮。

    綠鳶和紅萼再次把紗帳撩開,然後再找來藥膏。

    “小姐,你忍著點疼,很快就好了。”

    秋明月嗯了一聲,“放心,我沒那麼脆弱。”

    老太君看她故作笑顏的樣子,難免心疼,怒聲斥道:“那個叫小翠的也太沒眼力介了,居然讓你傷得這麼重。犯下如此大錯,便是打死也活該。待會兒她來了,我定要好好責罰。”

    秋明玉咬牙,小翠怎麼樣都是她的人。老太君當著這麼多人放了狠話,豈不是在當面打她耳光麼?

    這一筆帳,她又記到秋明月身上了。  

    秋明月對她仇恨的目光視若無睹,對於她來說,秋明玉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嫉妒心重,又不夠聰明,整日只知道張狂刁蠻,像個瘋狗一樣亂吠。這種人,不值得成為自己的對手。

    她微笑對老太君道:“祖母,她只是不小心而已。用不著如此動怒。”她眼神真誠而清澈,道:“您年紀大了,萬不可為了這等小事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否則,就是明月的罪過了。”

    老太君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你呀,就是太過善良了,所以人家老是欺負你。”

    老太君這話並沒有指名道姓,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人家’就是指大夫人和秋明玉。

    大夫人不堪忍受眾人異樣的目光,她氣得咬牙切齒,卻在老太君威壓的目光下不敢發作。手上的帕子早就攪成了麻花狀,仿佛那就是秋明月一樣。

    秋明月眼角餘光瞥見她幼稚的動作,心中覺得好笑,對老太君說道:“祖母常說,家和萬事興,明月一直謹記在心,不願祖母為難操勞。”

    老太君又是嘆息一聲,意有所指道:“若是人人都如你這般乖巧懂事,我也就清淨了。”  

    秋明玉臉色又變了。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無論怎麼做,老太君就是不喜歡自己。而秋明月,不過一個小小的庶女,一個賤呸生的女兒,憑什麼得到老太君如此寵愛?

    她不甘心,不甘心。

    秋明月道:“祖母言重了。”

    老太君不再說話。

    這時候,老太君剛剛派去找小翠的丫鬟凡山回來了,後面跟著一個穿綠色衣裙的丫鬟,低著頭,面容清秀。看著眼生得很。秋明玉見到她,卻是臉色一變,眼裡充滿了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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