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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態一轉,安夏穎和賈雲秀只能守著鍾尚堯這棵大樹抱緊了。
不久,可能其中有李墨翰和徐樂駿的因素,司法人員來的相當快,立馬進行現場口供取證立案。李墨翰和徐樂駿也是第一時間到達了事發現場。進安宅的剎那,徐樂駿與鍾尚堯互相觸了下目光立馬避開。
李墨翰坐到了妻子的身邊,對著妻子被打腫的嘴角左看右看,雖然不說話但是那雙愈來愈冷宛如掉進了黑暗裡的眼睛,讓安知雅都在內心裡打了個寒戰。她本不想通知老公的,只是不說這個樣子回去老公早晚也會知道責怪她知情不報。
錄口供的公安幹警分析了雙方的供詞後,問安夏穎:“你說她被撞到桌角是哪個桌角?”
安夏穎靈機一動:“擱電話的那張台子。”
大理石桌的稜角是圓的,電話台子的稜角是尖的。
安知雅冷笑,對幹警說:“我背上還有對方打的兩巴掌,你們可以測一下看和對方的手掌是不是一致。”
聽妻子說背上也被打了,李墨翰那雙森冷的眼睛可就不止對著賈雲秀,同時對向了徐樂駿:如果你沒有辦法把對方告進牢里,我會另找人。
徐樂駿不用李墨翰說,表妹和姑媽被人侮辱挨打,他不可能袖手旁觀。去到司法人員裡頭,應是與那帶隊的警官說了兩句。
看見有人把手銬戴到了賈雲秀手上,安夏穎雙眼一直,沖向安知雅的方向,又跪了下來,雙手拉扯安知雅的褲腳:“妹妹,你聽我說!妹妹,饒了我媽媽吧?我媽媽真不是故意和你過不去的。有千錯萬錯都是我這個無能的姐姐的錯,你饒了我媽媽,姐姐什麼事都答應你!”伴隨這話,她眼淚一顆顆落到地上,轉而又哀求李墨翰:“妹夫,我知道你疼我妹妹,我請求你寬宏大量,勸勸我妹妹。一家人應該以和為貴,只要你勸了我妹妹饒了我媽媽,我做牛做馬答謝你。”
安知雅來不及發話,身邊的丈夫忽然出人所料冷冷地幾句話出口,即讓安夏穎面色慘白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只聽李墨翰這麼說:“我只知道,你哥哥、你媽媽合夥讓人差點把你妹妹的媽媽扔進河裡。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妹妹的媽媽已經沒命了。一家人是該以和為貴,可是你家一直沒有打算放過你妹妹,包括你這個姐姐。如果你知道有今天這樣的結果,在你媽媽動手打你妹妹的時候你怎麼不阻止?你媽媽和你妹妹的媽媽打架的時候,你又做了什麼?”
“夏穎——”賈雲秀被司法人員帶出門口時,喊道。
安夏穎身子一晃:“媽——”追著母親沒有到門口的時候,身體一軟,剛好跌在鍾尚堯身上。
鍾尚堯抱住她,見她臉色蒼白淚痕滿面,頓覺萬般可憐,向著安知雅的方向喊:“人都變成這樣了。你就不能不告了嗎?”
一看即知道是裝的。安知雅給母親使了個眼色。徐桂花馬上過來幫她揉著背一邊說:“哎,只是聽說,今天總算見到了這大城市裡的小姐兒有多嬌貴。我女兒被打了這麼多下沒有喊一聲痛的。這個,沒有被打被罵,還自個兒暈了。”
哧~方真笑了出來。
鍾尚堯的臉真的掛不住了。
“鍾總。人都暈了你不趕緊送醫院,在這裡磨磨蹭蹭的,要是出了什麼問題你可是得自己認了。我們這裡的人都不負責任的。”不是要演戲嗎?她權當一回好人,趕緊讓鍾尚堯繼續表演英雄救美的戲碼送你去上醫院得了。
四下里,聽見安知雅這話的都笑了,當然,也都一路催促鍾尚堯送人走。
安夏穎這下不暈也得裝著暈到底了。鍾尚堯黑著臉,扶了安夏穎離開,走過方真身邊時頓了下:“方總,對不起,我這邊處理完——”
“沒事。先送你未婚妻去醫院要緊。我覺得可能她在打電話給你讓你過來時已經是不舒服了。”方真大大方方兩個小酒窩印在嘴角旁。
這句話,卻是讓鍾尚堯渾身一僵,忽然感覺到扶著的安夏穎像是刺。
安夏穎閉著眼,死死地閉著眼。
鍾尚堯不管怎樣,還是得先送她走。
接下來,該散的人都散了。方真在走之前,猶豫了一下,走到安知雅面前:“知雅妹子,剛才遇事魯莽了些,有些對不住。”
其他人聽他這麼一親熱的稱呼,都看向安知雅。
安知雅不怕其他人,只怕丈夫想歪了,解釋道:“他是方老太太的孫子,YSS集團的總裁。”
李墨翰抬了下頭,與方真只對了下眼,沒有說話。
“這樣吧。你好好休息,改天有空我們再談安氏集團移交的事情。”方真是個識大體的人,見李墨翰似是不悅,說了兩句客套話便是走開。
徐樂駿向她打了聲招呼後,也去了派出所誓定讓賈雲秀這回老實地坐幾年牢不給出來。
留下李墨翰,幫老婆搓著背,一邊念叨:“有人打你,你不會躲著點嗎?”想到那次在大彎村也是,見著她替她母親擋的那下被磚頭砸得頭破血流,他看的心驚膽跳。
安知雅沒有說話,微蹙的眉尖忍著疼痛。
徐桂花在旁邊悲戚起來:“都是我不好。”
“媽!這種話不准說!”安知雅一口打斷母親自哀自棄的話,“你現在是這屋子的主人了。如果她們還敢進來,直接攆出去!我會給你找兩個身強力壯的保姆,專門負責趕人的!”
徐桂花對女兒的話向來是言聽計從。
門口這時候走進來劉生,可能是風聞到消息後跑過來的,額頭大汗淋漓,進來就問:“彎彎沒有受傷吧?”
小丫頭在學校念書呢。不然見到母親和姥姥被打,不抓起兩個小拳頭打死老巫婆才怪。
安知雅讓丈夫歇一下手,問劉生:“壽宴的事情,你家老爺子準備讓我媽拿多少錢籌辦?”
劉生笑一笑:“這壽宴的事情,不是兒孫給老人家辦的嘛。”
“我都說了,沒有撫養的責任就沒有贍養的責任。老人家想我們今後孝順他,必須先表現出對我們後輩的愛護。現在一家之主是老爺子,辦不辦老爺子一句話,辦多少錢也是老爺子一句話。”想耍賴,那麼雙方都耍。她們徐家人不是耍不起。
幸好安太公早有預料是這樣的結果,劉生取出了張支票,說:“宴請的賓客名單我稍後送來,約是三百多名。老爺子說了一桌不超過一千元的預算,一桌十個客人的話,三萬差不多的總預算在這裡了。地點,菜式什麼的,都由你們定。老爺子只負責到了時間準時到會場。”
一千元一桌的預算,連四星級酒家的普通菜式都滿足不了。說這安太公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一點都不過為。如果想辦得體面而預算不夠,她們就得自個拿錢往裡面貼,這是一般媳婦治家該做的事。而且安太公料定了,這場壽宴關係到她母親的名分,安知雅說什麼都不可能讓它變得太寒磣,是設計她倒貼錢給他辦宴趁機出口氣。
打發了劉生走,安知雅與丈夫商量:“先找兩個人跟著媽做事。”
李墨翰點了下頭:“我讓人找,沒有出意外的話,明天可以叫來。”
安知雅內心繼續盤算著,怎麼在安太公這隻鐵公雞上拔出毛來。其實,要說法子絕對不會沒有。相反,她花樣多著呢,打算物盡其用。
安太公聽說了賈雲秀自取其辱又被關了幾年牢,只嘆賈雲秀的氣數真的盡了,一時倒後悔起是不是給安知雅的預算少了一些。畢竟今後他是要靠徐桂花這個媳婦了。但是,他又拉不下這把老臉主動去和徐桂花安知雅示好,因此等著安知雅她們再主動來要錢,不然學賈雲秀讓小孩子來要,他會給的更慡快。一天天過去,安知雅沒有讓任何人來要錢,反而聽說了一些匪夷所思的傳聞。比如,他本來邀請的客人從三百名擴充到了五百名,而且,其中一些不出名的賓客都划去了,改為都是各界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他聽著劉生匯報的這些,老眼皮子一跳一跳的,終於是一悟:“你有沒有向她提過收禮金的問題?”
“禮金按理來說,哪個家都是先要填補壽宴的支出完再給老人家,當然,自己給老人家的除外。”劉生說完這話,也是眼皮子一跳,“不過不管怎麼說,不是很相熟的人,給的禮金不會多到哪裡去。何況除了一桌的菜餚之外,這個酒店的服務費酒水費等等,絕對不會少。如果他們定的是五星級大酒店,加上要好的菜餚,保守估計沒有上二十萬是辦不下來的。五百個賓客一個人捐幾百塊錢,也不夠二十萬打底。”
“有說定在哪個地點嗎?”安太公問。
“君華大酒店在近郊開的一家分店。”劉生道,“君華大酒店是五星級酒店,分店不會差到哪裡去。只是可能場地的租金會便宜一些。”
“什麼意思?”
“好像是自己雇了廚子,準備自己做菜,不讓酒店插手。”
安太公眼皮子劇跳的是:這三萬塊恐怕是要被安知雅私吞了。
誰不知道,安知雅最出名的是廚藝。廚藝可不止是指做的好吃,最主要的是能做到物美價廉。至於其它的,她也不打算省到哪裡去,相反要辦得十分光鮮恢弘,把她媽媽的面子打出去。同時呢,大收禮金。
於是安太公那天到了宴會場看到的是,分類收禮金。有頭有面的商業巨富,一人最少收兩千禮金。文化名人,不收禮金但是要留名留詩留賀詞。影視明星,不收禮金收簽名私人物品。等等諸如此類,看得安太公汗流浹背。安知雅是沒有關係,辦了他的壽宴一場光榮退出。可他以後如果去參加其他人的宴會,這個還人情的禮金都得由他個人付了的。
“董事長。”劉生扶著安太公到後台喘氣。
安太公總算明白了:他這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這次是被安知雅給拔光了毛。一邊苦笑一邊卻不禁得意:流有自己血脈的子孫中,就這個安知雅是最有能力的,值得他驕傲。
安太公的壽宴轟轟烈烈地開幕了。徐桂花在女兒的精心打扮之下,穿的是女兒重金打造的紫荊花旗袍,烏亮的髮髻上戴了女婿送的玉簪,兩手掛的玉鐲子是外甥送的,走出到公眾視野裡面已然是一位闊綽的並知書達理的富太太。在她兩旁扶持她的,是李墨翰找來的上流貴婦,從頭到尾都陪伴在她身旁指導她並幫她打理應付所有事情。安太公見此良媳,沒有什麼可不滿意的,履行約定,將徐桂花介紹了出去。
眾賓客都知道那場與賈家打的重婚案,知道法律已經承認的是徐桂花正式的名分,安太公如此表態,各人便都知道賈雲秀被替代已成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