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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雪啞了,突然能理解到米文說的兩個世界人的意思。
“明白了嗎?她不會嫌棄我窮或是富,她喜歡的男人,是那種在戰場上勇猛殺敵的戰士,像她一樣用一美金賺幾億金桶的人。而不是我這種喜歡安逸地坐在辦公室,喝喝咖啡,做做資料庫。所以我避開她,拼命地避開她。因為她每次都會利用我,用她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我是被她利用完才知道上當。”米文說到激動處捶打起桌子。
盧雪給他澆澆火:“上當的人肯定不止你一個。”
“是!”米文微翹鄙夷的嘴角,“我說出去,沒人會相信我的話。而我相信,我們的CEO我們的BOSS,看到索婭的時候,只會記得她是道格斯家的千金,不會相信她那幾億美金是她自己賺的。然後個個都會被她邋遢的外表給糊弄了,想著她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單純的小姑娘,最終,上了當還不相信是被她騙了。”
盧雪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心思是不是該暗中發條短線提醒安知雅這個事。
索婭打了個噴嚏,見其他人望過來,摸摸鼻子:“有人在背後說我壞話。我相信是米文那小子。不過,沒有人會相信他的話。”
大家見她沒事,都轉回到眼前的數據分析上。
“LI,我們這次的主戰場是準備選擇在中國嗎?”一人代替其他七個人發出疑問。李墨翰是第一次召集他們集中到中國來。
“是要針對BP嗎?”另一人問。
李墨翰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數據分析。
其他人只能從旁敲擊:“馬上要召開BP的股東大會了吧。LI,你和索婭都會參加,是不是?”
“我不參加,索婭一人參加。”李墨翰答。
索婭拿指頭指了指自己鼻子,又捂了捂胸口:“LI,你怎麼可以把我一個人丟在屠宰場上。那群老頭子會看著我這個小姑娘好欺負,使勁地欺負我。”
“女性應該不止你一人出席董事局會議。”李墨翰沉著冷靜地說。
“你說安知雅也會在,是不是?”索婭長著雀斑的白臉笑起來,好像生動的芝麻餅乾,“我和她說了,如果董事局不同意,我會買她的配方,然後送給我爺爺當生日禮物。我爺爺一直想在中國投資。”
李墨翰依舊沉默著。他沒有介紹過安知雅給索婭認識。不過,以索婭的投資目光,能在吃了一碗麵後決定投資安知雅,並不奇怪。鍾尚堯不也是嗎?還有他自己,可是把他的人生都投資在老婆身上了。
“LI,你說BP會接受安知雅的交易價格嗎?”索婭問。
李墨翰指出一句:“這話你應該問奧德里奇。”
奧德里奇嗎?索婭雙手枕住了下巴頜。沒錯,奧德里奇老頭很恐怖,一生在BP當董事局主席時不知道裁掉了多少CEO。不過,她一直覺得老頭子不是誰都鬥不過的了。比如,只要有人願意和他們聯手。
夜深人靜,其他與會的人都走了。李墨翰一人睡在臥室裡頭,感覺回到家裡那個小小的客廳睡著摺疊床,和妻子女兒只隔了扇門板,事實也如此。隔著牆的對面,是妻子女兒。很快的,這面牆會消失。他如此確信。
小祿離開後,安知雅摟著小丫頭在酒店客房這陌生的房間裡睡,一樣覺得好像回到了家裡某個時光。很奇怪,她居然會想著隔壁住的那個叫李墨翰的男人。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她心裡隱隱約約有清楚的思路。於是,她什麼都明白了。
清晨,她趁他沒有醒來之前,抱起孩子悄悄離開。
“走了?”李墨翰在酒店服務生過來時,問了句。
“是。一早走的。還要我代替向李先生表示感謝之意。”服務生望望表,估摸安知雅離開的時間,“六點左右走的。”
也不知道妻子察覺到沒有。李墨翰回到自己客房,發現妻子把他的白襯衫換回去留了下來,摸一下,能感覺到妻子在上面留下的餘溫沾在手心,印在心裏面。
——婚後強愛——
股東大會召開之前,董事局先召開了一次臨時會議。
當天,董事局主席奧德里奇乘坐飛機在CEO弗里曼的陪伴下抵達中國。蘇珊娜到機場迎接BOSS。
“沒有李墨翰的下落嗎?”弗里曼趁奧德里奇不在的時候,問蘇珊娜。
蘇珊娜道:“BOSS,我問過公關部經理了,用盡各種辦法,沒有收穫。她可能真的不知道。”
“李墨翰沒有到中國嗎?”弗里曼拿手摩擦著下巴的胡茬。
“BOSS,你擔心李墨翰在會議上會說些什麼嗎?他會支持安知雅嗎?”蘇珊娜道,“即使他支持安知雅,我們現在握有影響企業信用危機的證據,並不需要畏懼。”
弗里曼這才在表情上舒展出了愉悅:“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是的。都安排好了。BOSS,請放心。絕對可以一擊將安知雅擊倒。”蘇珊娜連說幾個肯定的詞彙,露出信心十足的表態。
弗里曼躊躇滿志。
董事局會議選擇在BP旗下一家酒店的會議廳里召開。出席的十大股東兼董事乘坐專車,分批進場。
鍾尚堯在出發之前,特意派出小翁駕車帶安知雅到會場。
盧雪在安知雅出發的背後,舉了舉拳頭鼓勁。安知雅垂下眼,關上辦公室門。在她出發後,盧雪不是很滿意地拿手抹了下額頭:她今天沒有穿新衣服,是士氣不夠嗎?
九點整抵達會場,進去時發現除了索婭·道格斯外的七個陌生人分坐在辦公桌兩側,年紀大都是在中年階段的男士,穿戴整齊,以外國人居多,多見金髮褐發。鍾尚堯穿著筆挺的西裝打了條紅格子領帶在會場底端立著。安知雅就此站在離他一尺遠的地方。
對於她像是有意保持的距離,鍾尚堯苛責的嘴角上提了半截,心裡多少有點後悔那天與她爭吵的事情。但是,當徐樂駿來到的時候,事情或許會有改觀。他如此確信,因為那天晚上他在電話里與徐樂駿通過電話,時長不長,僅十分鐘左右時間,雙方所談言語多是圍繞徐樂駿即將接手的這起業務,徐樂駿給他的感覺是個理智的商務律師,不像女人一樣浪費在無聊的感情上。
門噠的一開,CEO弗里曼和蘇珊娜、公關部經理,陪同董事局主席奧德里奇進場。
所有就坐的人站了起來,向奧德里奇致敬。
安知雅抬眼打量,奧德里奇今年據聞有八十九歲高齡了,滿頭白髮,臉很圓,藍眼,擁有西方人龐大的體型,昂首闊步,雄赳赳氣昂昂,像個打戰的老將軍一般的氣魄。相比之下,CEO弗里曼年輕,是老頭子年歲的一半,頭髮墨黑,小褐色眼珠,身材筆長,像只鉛筆桿子,充滿了機靈狡猾的本色。
奧德里奇坐到了首席的位置。弗里曼站在主席旁邊擔任主持。蘇珊娜和公關部經理負責這次臨時會議的勤務筆錄工作,便是各端了盤子給董事們倒茶或咖啡等飲料。
安知雅一眼掃過去,其中只有一位董事要了一杯中國的竹葉青。再看這人四五十歲年紀,筆挺西裝整齊領帶,面容條紋苛刻卻面戴旬日般的微笑,明顯是一個戴上偽裝面具的鐘尚堯版本,應是鍾尚堯的父親鍾浮生董事。
在弗里曼對著話筒咳嗽兩聲表示會議開始時,安知雅看見了索婭對自己擠了擠眼,像是在提示她千萬別忘記了上次的對話。這個道格斯家千金真是想買她的配方?安知雅稍抿起了嘴唇。
“今日我們來到中國,是為了我們BP在亞太地區重點市場裡中國這個龐大的市場,發現的問題進行討論。”弗里曼用各種形容詞和誇張詞語來表示以下要討論的問題很嚴重,事關到中國市場的生死這一程度,以便引起在座每個董事大股東的注意。
而實際上,在來參會之前,在座的每個董事都聽說了安知雅所謂的漫天要價。五十萬股,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雖然在座的大股東們手上持有的BP股票都達到了一百萬股以上,但是這五十萬股也算得上是次級股東的級別,比如安氏集團所擁有的BP股票,積累到今年,也不過五十萬股之多。
因此呢,這五十萬股的數字變得十分敏感。大家都有聽說了安知雅的漫天要價之外附帶的另一條件,是要安氏全部撤出她項目並在以後絕不參與。這個條件被鍾尚堯先斬後奏了。然而,如果這次董事局不通過,那麼,安氏很有可能重新回到一家人項目組。
沒有人不相信安氏會不想盡方法回到一家人並重新擁有一家人的主權。畢竟,一家人的構想一開始可是來自於安氏。安氏里的安老頭安太公罵賊,的確有點道理和讓人同情的成分。
如今這五十萬股以及安知雅與安氏的糾紛,將都在這次董事局臨時會議上一刀解決。
“為此,今天我們依照亞太區域總裁鍾尚堯先生的要求,准予了鍾尚堯先生與安知雅小姐作為旁聽參加這次臨時會議,並且允許他們在適當的時間內發言。”弗里曼說到這裡,向站著的鐘尚堯與安知雅微笑,顯出他不凡的風度一般。
開幕詞說到這裡為止,緊接下來應是各位董事的提問。
索婭率先在股東裡面舉起了手:“我有意見發表。”
奧德里奇本來意態懶惰地坐在椅子上,聽見是道格斯家族小姑娘的聲音,抬了下幾乎合起來的眼皮。
弗里曼伸一下手,表示:准予發言。
索婭站了起來,握起拳頭,佯似大人一樣放在嘴邊咳了聲,在引起在座老人們歡笑的注目後,無懼無畏說:“我想聲明的是,安知雅小姐提出的這個價格一點都不高,甚至有點低。”
童言無畏。在座的董事們互相交換起了諷刺的眼神以及搖頭晃腦:這道格斯家的千金,涉世不久,不知生意經,不懂金錢貧富,揮霍如土。從來沒有人在談生意時會抬高價不壓價的。道格斯家如果被這種人繼承,肯定是要沒落了。
面對場上的奚落聲,索婭依然表現得毫無畏懼,雙手撐在了檯面上說:“技術參股本來就可以握有很高的股份。我們的李墨翰董事,不也是以技術參股獲得與眾位平等的席位嗎?”
提到李墨翰,眾人才發現。今天李墨翰沒有出席。以前李墨翰即使沒有出席,也會以衛星技術通過視頻傳播實現現場會談。然而,在今天這個敏感的技術參股話題上,李墨翰並不參與,莫非正是意識到這一點,反而避開了會談。
弗里曼向公關部經理再次求證後,宣布:“李墨翰董事因外出公務,無法參與此次會議。”
沒有李墨翰的現身支持,索婭的觀點又落單了,悻悻地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