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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對上她漆亮的眼珠,李墨翰幾乎要再次感慨起來,她怎麼能看到他心裡去了呢。
“鍾夫人是不是罪不可赦的人,我們先不討論。”李墨翰道,“但是,如果她真犯了罪行,我希望她是被正法,起到社會公義和警示的作用,而不是這樣死去還為她的同伴遮掩罪證。”
丈夫那一身正氣,確是不容置疑的。
微眨兩下眼,是見走廊那頭,出現了七嫂口裡所說的律師。實際上這個人七嫂一提起來,他們夫婦都是能猜到的。
安夏穎踩著紅色高跟鞋拎著個公務包走在前面,後面的姚蘭芝小鳥依人地掛在李墨成的手臂上。
對於姚蘭芝勾上李墨成這個消息,安知雅略有所聞,現親眼所見,證實到,嘴角不禁抿起:想是姚蘭芝要狼狽為jian,卻不知李墨成這人的本色。
李墨成這人,是二房裡面最難搞定的角色,原因在於,他是二房裡面唯一個真正想二房整體好不自私自利的人,或許這是他從小被教育為老大的緣故。
兩方人馬遭遇上,安夏穎取下墨鏡,對他們夫婦微微含頭:“李先生,李少夫人。”
這個連同父異母都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的姐姐向來是最狡詐的,比李家裡哪個人都要狡詐。
安知雅漠然對上:“安律師是來探病還是來辦公?”
安夏穎一笑:“我的委託人讓我來的,這人你們也認識。”
“是。我想我們認識。”安知雅漠然地點下頭暗示向門裡,“她在裡面。”
對於安知雅如此慡快的回答,安夏穎似閃過一絲疑慮。但是,不能服輸,驕傲地昂起頭,推開休息室的門進去。
那門是自動活動門,人一進去後自動關上。
聽到門嘭一聲響,姚蘭芝微皺眉,是心裡被嚇了跳的感覺,原因在於,眼角掃過去對上安知雅冷漠像冰層的臉:這個冷冰冰像冰雪女王的人,以其狡猾的老謀深算令人憎惡。
指尖在李墨成臂上狠狠一捏。
李墨成看的卻是李墨翰,眸中顏色翻來覆去:因為李明德回來的關係,他想繼承宗長掌握李家的夢想又變泡沫了。他所知道的是,這個弟弟很有能力,太過有能力,令人畏懼又深深地不甘心。
垂下眼,若無其事地幫丈夫整理衣服上的皺褶,耳聽休息室門內忽然爆出二奶奶的雷吼:
“你給我滾出去!”
二奶奶的聲音姚蘭芝一聽就知,犀利的視線盯在安知雅臉上:果然是你搞的鬼!
“奶奶——”李墨成還真怕二奶奶在裡面與安夏穎打起架來,因為安夏穎現在可以說是他們與賈艷榮之間的橋樑,得罪不起的。
眼見這群人在房裡狗咬狗,安知雅幾乎是要埋進丈夫胸前來掩蓋這捧腹的笑意。
安夏穎,到底是自小養成的公主傲氣,與她母親和哥哥差不了兩樣,拉不下這把臉,自願踩進這個陷阱裡頭。
當然,二奶奶不是能被善欺的貨色。七嫂不想做活寡,想和快死卻死不了的李墨州離婚,二奶奶怎能肯讓垂危的孫子遭妻子拋棄孤零零地等死,到最後連豎塊墓碑都沒有女人陪伴?這樣說出去,他們李家二房的面子算是丟盡了,連一個媳婦都管不住。
七嫂找安夏穎為自己出頭,給安夏穎私下多少好處不提,肯定是看中了安夏穎與李家二房錯綜複雜的關係,深信唯有安夏穎能幫她成功打這個離婚案。
這場狗咬狗,絕對是精彩絕倫。
只聽安夏穎冷冷高傲的聲音飆出門外:“不和解?那就法庭上見,我當事人現在手中握有你們家對於她多少年來身心虐待的證據,在法庭上呈供之後,別說這婚能不能離,你們李家等著身敗名裂。”
“什麼?!”素來以溫和假象著稱的二奶奶被安夏穎幾句話刺得,血壓急飆,吼出的聲音一波比一波高,“我們虐待她?!我們給她最好的吃的住的,怎麼虐待她了?是她自己沒有良心,對不起自己丈夫,看丈夫這個樣子了,想把丈夫拋棄?好,既然你不仁我們也不義,法庭上見,法官的眼睛是雪亮的!至於你這個黑心律師,助紂為虐,早晚不得好死!”
“奶奶!”李墨成應是站在兩者中間,只是勸架都急得滿頭大汗。
門內噼里啪啦,震得在外的姚蘭芝不停地跳起腳來。
眼看姚蘭芝這隻狐狸精看著情況不妙像是要逃,安知雅一句話把她拉了回來:“姚小姐,你這樣走了,他們出來問我你去了哪裡,我們要怎麼答?”
姚蘭芝回頭瞪住她,兩隻眼怒意兼恨意。
門這會兒嘩的一開,二奶奶率先沖了出來。
姚蘭芝來不及避開,與火氣沖沖的老人家差點撞了個正著。
“你沒有眼睛嗎?!”二奶奶張口破罵,緊接細眼一瞧,見是這隻狐狸精。對,在二奶奶心裏面,因著李墨成和李墨琪兩兄弟之間愈來愈明顯的競爭味道,再說有李墨雅那群人的添油加醋,二奶奶不像二老爺,對姚蘭芝早已惱怒在心了,心想這是自己瞎了眼了,養了只禍害!
“奶奶。”姚蘭芝故作鎮定的。
“墨成,你送我回去。”二奶奶銜住了鎮定,一句話先把孫子招回家,準備鎖一段日子,隔離禍害。
重孝道的李墨成沒有辦法,避開了姚蘭芝充滿祈求的眼神,扶了自家奶奶往前走。
一剎那,姚蘭芝眼黑頭暈,只差被氣得背過氣去。
此等侮辱!
捏緊了拳頭,往安知雅臉上一掃過寒光,揚頭而去。
緊接出來的安夏穎,頭髮明顯亂了幾根,嘴唇由於剛才在裡面過於用力說話,唇膏都有些掉色了。這點點儀容上的失態,讓她面對到安知雅時,忍不住從眼底裡面浮出了怒火。到底是,如果她知道二奶奶在裡頭,而且二奶奶是在裡頭和七嫂吵這個事,她肯定是不會這樣進去驟然正面交鋒的,那只會讓二奶奶把矛頭全指向了她,令她狼狽不堪。
比起姚蘭芝的寒光,安夏穎的殺意更為濃重。
冷冷地噙出嘴角慣有的傲意,安夏穎對安知雅一笑:“我向爺爺發了請帖,我和尚堯的婚姻會在近期內舉行。到時還請李少主與夫人一同前來觀禮。”
挑戰帖收到了,李墨翰為老婆擋住:“能不能去,得看到時候時間安排,如果去不了現場,請你們兩位諒解。”
“好。”說罷,安夏穎戴上墨鏡,蓋住了臉上被二奶奶唾沫噴灑的狼狽,揚長而去。
看這情況,兩個女的要儘快滅了才成,李墨翰對此若有所思的,深長的眼光在姚蘭芝與安夏穎離去的背影上幽閃。
似乎知道丈夫所想的,一隻手是往丈夫的手臂裡頭挽進去,貼緊耳畔:“這事由我來處理。是時候讓那些人不要痴心妄想了。”
李墨翰一眯眼:聽妻子這意思,是要幾個女的一塊端。
對這意見,他其實挺贊成的:如果能先端掉這幾個女的,男的沒有了女的在旁輔助,少了些勢力支撐。比如七嫂和劉雨芬的娘家,最好是不要插手。
“你想怎麼做?”這樣的情形之下,要安靜地看看李墨州,是不可能了,李墨翰扶著老婆一邊往外走,一邊問。
李家長媳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七嫂的離婚案轟轟烈烈,先是在李家內部鬧起。
二奶奶在這件事上態度如此堅決,以及二房女眷對七嫂的同仇敵愾,出乎二老爺等一幫男人的意料。
安知雅接到莫女士的請示,問二房想從公司支出錢打這場官司,給不?
按理來說,私事公事不能混一塊,但是李家老祖宗不管怎麼不喜歡二房,在七嫂這件事上定是要挺二奶奶一把的,再有牽制二老爺的動作。
安知雅大筆一揮:給。
為這事,四嬸專程上門向安知雅道謝。四嬸前腳到,後腳六嬸也到了。
小惠現在不怕六嬸了,給兩位客人倒茶。
六嬸倒也嘻嘻笑笑地對小惠說:“我聽說了,你現在和全德在約會是不是?”
上次,安知雅與丈夫去李家公司開會時,按照原來的想法,帶上小惠讓她和全德單獨相處去了。事後,聽全叔那邊的回話,是說兩個年輕人在城裡逛遊了一圈,好像相處的不錯。
小惠本人的想法,安知雅近來忙,沒來得及問。這會兒進屋聽六嬸這麼一提起,方是記起。眼角掃過小惠的臉,在聽到六嬸故意提起的話後,小惠的木頭臉依舊木頭樣子,卻是有幾分被她鍛鍊出來的臨危不變。
安知雅琢磨:這事楊朔有耳聞到風聲的,在去萊文思家不見楊朔有半點表示。
“墨翰媳婦。”如今見到安知雅,四嬸和六嬸都不端架子了,作為長輩卻是先站起來迎接她這個晚輩的。
知道四嬸來做什麼,對六嬸為何架到,安知雅倒是有些好奇了。
比起兩位喜歡仗勢欺人的長輩,安知雅不敢端這個架子,與她們一同坐下,然後喝了杯溫水,不說話。
被晾著的兩個嬸,互相對個眼。
四嬸說:“墨翰媳婦,錢我收到了。我家奶奶過來讓我和你說一句,這個情終有一天會還。”
二奶奶想還她情?二房現在是與她勢不兩立,怎麼還情?
安知雅覺得這話挺有意思的,擱了水杯道:“四嬸,幫我回你家奶奶,這句話我聽到了。”
四嬸臉上一尷尬:沒想到安知雅沒有半點推卻的意思,厚臉皮地接受下來。
打發走了四嬸,留下的六嬸與安知雅磨起嘴皮子:“墨翰媳婦,你別說我以前與你怎樣,我現在都想通了,都是被小人慫恿做了蠢事。這二房的人是人渣,你要小心一些。”
安知雅單刀直入,實在懶得與六嬸兜圈子:“六嬸,有什麼事你直說吧。”
“是這樣的。”六嬸望了望小惠,嬉皮笑臉的,“我知道你給小惠安排了親事,是好心。小惠將來如果嫁給全德,需要有人做小惠這邊的娘家吧。我和你六叔商量過,希望到時候能給小惠做這個主。”
想通過小惠巴結全叔一家,穩定三房的局勢。看來,六叔是看穿了大房與二房要決一死戰,卻不想參戰。但是,心底是想靠大房一些的,所以讓六嬸過來說這個事是為了向大房表決心。因為誰不知道李墨翰夫婦為小惠辦綠卡安排親事,已經把小惠當自家人了。
本來三房來表決心,是個好事,小惠若真要嫁出去,是需要個娘家依靠的。她和丈夫過於年輕,六叔願意出這個頭倒也不錯。眼睛在小惠的木頭臉再打量兩圈,安知雅眸光一閃,拍下扶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