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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融分析師,不允許進入交易,因為不公平。這是很多人的說法。”羅德道,“可我並不這麼認為。”

    安知雅在來之前考慮過許多羅德可能要與自己交易的內容,但是現在聽羅德這番話,有種突然鑽入了胡同里的迷茫。她交叉著十指,努力地咬著字:“羅德先生,我聽蘇珊娜說,你之前欣賞我的廚藝,或是想從我這裡買到一些御用食方。”

    “不!”羅德把頭甩得像撥浪鼓,連帶著對夏瑤撇去了不悅。

    夏瑤忙擺手澄清:“我只是說你稱讚過她發明的麵條。”

    “好吧,是我讓你誤會了。我承認你有很多方面的才能,安小姐,但我看中的是你這個。”羅德從另一邊大口袋裡一摸,好像變魔術般掏出一張摺疊的紙,展開後,擱到安知雅面前,“你在你們國家大學時期未完成的數學研究論文,我個人以為很有意思。”

    安知雅是沒想到他突然把這個她以前沒能完成的糙圖揪出來,可見其意味深長,便是臉上冷了幾分:“羅德先生,我們開門見山吧,你是想和我做什麼交易?如果是想勸我回真愈美工作,抱歉,我沒有半點興趣。真愈美的那些股票我隨時準備轉送給其他人。”  

    “我想你完成你這個沒有完成的論文,進入華爾街,幫我從金融市場中找到一個人或是說一個團隊。”見她認真,羅德也認真地將小眼鏡摘了下來,露出那對湛藍如大海一般剔透乾淨的眼珠子,與她對視著。

    一時沉靜,窗外小轎車滑過水泥路面上的雪層,嘎吱嘎吱。

    “可是羅德先生——”安知雅找回談話的原始點,“你在中國的時候,派蘇珊娜和我接觸,是想委託我找李夫人的關係。”

    “沒錯。我送給你這個東西,是想讓你送給李夫人討歡心,這樣,你會回饋我的人情。”羅德道。

    別說安知雅一呆,夏瑤整個人被炸飛了。夏瑤紅了臉,完全誤解了老闆的意思。或是說,羅德本來說話就喜歡拐彎抹角的,讓她不得不誤會。

    “怎麼,你沒有送出去嗎?”羅德見她們兩個神情不如自己想像中一樣,不由驚詫,“我調查了許久,知道她喜歡。”

    話說回來,羅德托夏瑤送到她手裡的這東西,的確是費了番功夫。這玩意兒是古人研究十五巧板與易經之間關係學說的一本論著手抄遺本。李太奶奶喜歡的東西,多是古香古色,尤其是中國古代科學。在她本人的抽屜里,有各種巧板,小丫頭到她房間玩時,她經常讓全姨拿出來給小丫頭開發益智。  

    “你們中國婆媳關係很特別。”羅德嘰嘰咕咕著,想說明白自己有多好心好意幫助她化解家庭危機。

    安知雅不得打斷了他的自言自語:“羅德先生,我想你誤會的是,你送的這禮物,最終是送到我婆婆手上,與我並無太大關係。換句話說,我並不需要討好我婆婆。”

    羅德把小眼珠子眨了兩下:“你覺得這報酬太低的話,當然了,我有讓蘇珊娜傳過話,只要事成,我會支付可觀的報酬。”

    夏瑤的臉又紅了,簡直無地自容。她又誤會了BOSS的意思。

    還好,安知雅替她圓謊:“不。我不是要錢,而是我沒有理由花費大量時間來幫助你。我自己也有許多要完成的事情。”

    “可你出來見我了,是有求於我吧。”羅德拍拍自己胸口,充滿了自信。

    安知雅絕不輕易放鬆口風:“我要先知道,你能給我什麼值得我為此達成這筆交易。”

    “你想要什麼呢?”羅德反問她。

   

    這個問題安知雅一路想的可就許久了。思路日漸成形,道:“我想要調查一個真相。所以,需要先調查出幾個人之間的關係,恰好他們在美國都有金融上的活動。在中國的話,因為貪官可以一手遮天,想查出一些潛在的涉及到官方的真相,是相當艱難的,困難重重,不可想像。但是,我想在美國或許能找到突破口。之所以選擇到這個時機與你見面,是因為我認為我的對手即將來到。”

    羅德明顯對她這個話題感到了意思,雙手交叉著把脖子伸長了聽:“你先說說你要調查的這幾個人我是否認識。”

    “有一家我相信你肯定認得的,鍾氏。”安知雅目光堅定,冰冷地說出。從丈夫口裡聽說了相關信息後,她益發以為鍾氏應該是牽涉到她姐姐的命案裡面。

    羅德的小眼珠子驀地黯淡下來,擱回鼻樑上的小眼鏡:“不瞞你,安小姐,這也正是我要查的。”

    李家長媳 第一百七章

    咖啡屋裡,沉默一時間充斥在談判桌台上。

    夏瑤和張齊亞都選擇了儘可能裝著充耳不聞的姿態。這張台子四周,最近一張有客人關顧的,離他們隔了有三張台的遙遠。加上這張台位於的位置巧妙,監控攝像頭只能照到台子的一角。  

    安知雅思索片刻,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支筆和紙,放在桌面下的膝蓋上寫了些文字,摺疊後從桌台下方交給了羅德。

    羅德捏著這張紙條並沒有打開,而是不動聲色地將它放進了口袋裡,扶著鼻樑上的小眼鏡,像是很惋惜地說:“但願我們下次有合作的機會。”說完,他口袋裡的手機震響,於是越過了夏瑤走出去聽電話。

    服務生端來了幾杯熱咖啡,坐在台邊的三個人摸著塑料杯殼暖手。夏瑤這時對安知雅笑一笑:“我聽說樂駿哥住你那裡了。”

    “是。”安知雅低低應了聲。

    夏瑤翹了下嘴角,像是在批判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以為我會放不下失去的東西嗎?”

    “那你想看徐樂駿?”安知雅挑起眉。

    夏瑤有點氣鼓地偏著頭:“我只不過是想告訴你,有關徐樂駿在美國的事情。”

    “你想說,我會聽著。”安知雅淡淡地說。

    “神氣!”一邊抱怨,一邊夏瑤卻是止不住口,說起徐樂駿眉毛飛揚,神采奕奕,眼中流露出傾慕的流光,“樂駿哥在美國凱威萊德國際律師事務所有掛牌。知道美國凱威萊德國際律師事務所嗎?那是全球最頂尖的國際律師事務所之一,在紐約、倫敦、夏洛特、華盛頓和北京都設有代表處。樂駿哥在美國能作為華裔律師打出名堂,很不容易。”  

    “打了很多有名的官司嗎?”張齊亞代安知雅問,或許他本人對於徐樂駿一直也挺感興趣,觀感於上次徐樂駿在國內打的那場重婚案。

    夏瑤故作神秘地默了會兒,降低了音量說:“我只知道,無論華商還是美國人歐洲人,都很喜歡請他打官司。不過,他只接有錢人大老闆的官司,又由於是華裔律師,能一定程度上謝絕了法律救援官司。”

    意思即一昧貪圖富貴的律師,公眾名聲其實不怎樣。但有何所謂呢,這是在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資本主義國家。美國人自己都不怎樣,強求於在美國也是討碗飯吃的徐樂駿太過苛求。

    “他自己不惹上是非就好了。”安知雅一句話總結。

    賺錢可以,但別賠本,更別賠上自己性命,不然太不划算了。美國可是自由持有槍械的國家。

    本想透點信息給安知雅當做為之前自己犯下的錯誤賠禮道歉,結果賣乖不成,夏瑤無奈地給她一個白眼:“你的嘴巴這麼毒!也不知道你老公看上你哪裡?”

    別說他人質疑,安知雅一直也覺得,自己老公能看上自己,實屬於匪夷所思。不過無所謂,要不是沒有老公不能過活。她向來主張自己先過得好好的,才能接濟家人。喜歡又不能當飯吃。  

    羅德打完電話走回來,說了串英文表達歉意要先離開。在臨走前,又低聲向安知雅說了句話:“請不要把和我會面的事告訴李家,為的是減少彼此不必要的麻煩。這只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私事。”

    這意思,是指羅德與李家本身有摩擦?但凡兩家做生意,都會因各自利益有摩擦。安知雅不以為意,儘管應下。接著,就此雙方告別。四人一同走到了咖啡館門口,夏瑤招了計程車陪羅德離開。安知雅和張齊亞走向自己那輛福特的停車位。

    當她打開車門的時候,忽然背部有絲涼涼的,拿手往背後一摸,再往上頭一看,原來是雪水從樹丫上落下來滴到自己衣服上。坐進車內,張齊亞開車離開。

    這時候,路對面停著一輛四輪小貨車的後面,姚蘭芝和七嫂一塊走了出來。

    “我剛剛沒有看錯人吧?”七嫂擦著眼睛,墊腳眺望福特的背影。

    “應該沒有看錯。她旁邊陪她的那個人是她從中國帶來的助手張齊亞。”姚蘭芝絞了絞秀眉,“她向老人家請示,說是出來到城內採購,準備宴席。”

    “可她剛剛見的人是真愈美的總裁吧?”七嫂一樣皺著眉,“她向真愈美採購食材,也不用見到總裁這麼大事吧?”  

    “先回去,得和奶奶說這件事。”姚蘭芝刻不容緩的語態從口中吐出來,馬上得到七嫂的贊同。

    兩人步過街,拎著大袋小袋的衣物化妝品,坐上自己的車。應說,她們在這裡遇到安知雅純屬巧合。本是出來購物,再到曼哈頓的銀行,七嫂是受二奶奶和四嬸的吩咐,為二房的資金劃項,姚蘭芝則是辦理自己手頭上父母遺產的投資業務。不管怎麼說,見安知雅和羅德在一塊會晤的事,而且據她們觀察,他們兩方在咖啡屋裡坐了至少有半個鐘頭,相談似乎甚歡,這足以令她們深感到警惕。

    李家的二房女眷,說是管理李家家內財政的公款,實際上,還是二房男人強有力的家內眼線,並且在資金方面給予了男人一定支持。家裡哪些人如果和外面的公司,特別是與李家有關係的大企業公司高層領導私下交往,都有可能意味李家內權的變動。而偏偏,這李家的公司,近來是與真愈美有些業務上的糾葛,涉及的金額聽說不小。因此,七嫂和姚蘭芝才會對安知雅與羅德這事有這般大的反應。

    回到李家,兩人急著走到二房奶奶房內報信。

    “我和蘭芝都看清楚了,她見的人是羅德!那個真愈美的CEO兼總裁羅德!”七嫂在二奶奶面前十分肯定地咬道。  

    二奶奶或許內心裡有一驚,表面上卻是一如既往的風平浪靜:“有聽到他們雙方說什麼嗎?”

    七嫂為難地向姚蘭芝投遞求助的眼色:總不能說自己兩人無才,跟蹤觀察那麼久,愣是沒膽量靠近去竊聽消息。

    “奶奶。”在這方面,姚蘭芝比起表姐鎮定多了,“我們本想走近去聽的。奈何他們的台子靠近窗口,我們在窗外走動進到門裡的話,會打糙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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