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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秦理斟酌了一下,說,“我還欠你一場婚禮。”
“沒有關係的。”何棠聳聳肩,“咱們也不能算一點也沒辦嘛。證都領了,喜服也穿了,在老家婚宴也有了,所以我不介意的。”
秦理看著何棠清亮柔和的眼睛,一下子就移開了視線,清了清嗓子,說:“糖糖,要孩子的事還是先緩一緩吧,我希望能送你一場盛大的婚禮,光明正大地把你娶進門,我們再考慮要孩子的事,好麼?”
何棠愣愣地看著他,好一會兒後才點點頭,說:“嗯,都聽你的。”
她略略有些尷尬,還有點無地自容,本來以為說出“求子”秦理會很高興的,沒想到他竟是這個反應。何棠低下頭來,心中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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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八達嶺的路上,秦理和何棠都沒有說話,這時,秦理的手機突然響了,是葉惠琴的來電。
他接起來:“喂,媽媽。”
葉惠琴在那邊哭得傷心,“阿理,你們快回來吧,一個小時前,外婆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周末到了,每天只能3000+了,大家放心,日更肯定有(雙更近期無能)~~寬麵條淚求留言,留言君最近大跳水了~~ToT關於劇情君,很多姑娘都在猜,恕含不能劇透啦,目前看來劇情君藏得還滿嚴實的,木有人猜到。
不知劇情君還能躲多久,妹紙們都是閱文無數的,言情里橋段也就這麼幾個啦,所以我覺得劇情君總有一天會被你們扒出來的。好可怕~(>_<)~☆、66
D市正在經歷多年不遇的倒春寒。
五月上旬,本該是陽光明媚的節氣,卻因北方強冷空氣南下而使氣溫跌至10度以下,人們將塞到衣櫃裡的冬裝翻了出來,一個個裹著大衣縮著脖子,在街頭行色匆匆。
葉奶奶的追悼會就是在這樣一個風雨交加、寒氣襲人的早晨進行的。
冰冷而肅穆的殯儀館大廳來了許多的親朋,其中包括葉奶奶、葉爺爺遠在省外、國外的親戚。
哀樂一遍又一遍地環繞在耳邊,親友們排隊向葉奶奶告別。何棠一身黑衣,胸前別著白色紙花,推著同樣一身黑衣的秦理來到葉奶奶的遺體前。秦理看著靜靜躺著的葉奶奶,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他垂下眼眸,擱下了一支白花,說:“外婆,走好。”
何棠向著葉奶奶的遺體鞠了一躬,推著秦理轉了開去。
告別的隊伍還在繼續,秦樹在代替葉惠琴招待親朋。葉惠琴坐在角落裡抹眼淚,秦勉摟著她的肩不停地安慰她。葉惠琴是葉奶奶唯一的女兒,和媽媽最貼心,雖然對這一天早有了思想準備,但此時她還是極度悲傷。
秦理和何棠待在他們邊上。這一天的秦理很少說話,何棠知道秦理和葉奶奶也很親,因為他從小生病殘疾,葉奶奶對他要比對其他孫輩寵愛許多。這幾天的晚上,秦理總是會對何棠說到自己小時候的事,何棠也對他母親家的親戚了解了個大概。
這時,秦理突然抬起了頭,眼裡閃過一抹光,何棠立刻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看見一個高個子的年輕男人正向他們走來。
他穿一身黑色大衣,身材挺拔,面容英俊。消瘦的臉頰上,一雙眼睛黝黑而深沉,還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落寞。
“思遠!”秦理開口叫他,那男人已經走到他們面前,他禮貌地對著葉惠琴和秦勉點點頭,說:“小姑姑,阿勉。”
葉惠琴紅著眼睛看他:“思遠,你們是不是昨天才到?”
“凌晨3點到的。”被叫做思遠的男人低聲回答,“爸爸接到電話就定機票了,可是訂不到直達的,最後決定去阿姆斯特丹轉機,所以到得比較晚。”
說完,他走到秦理面前,很自然地就蹲了下來與他平視,說:“阿理,好久不見了。”
秦理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伸出左手拍拍他的肩:“真的是好久不見了,都兩年多了。”他想起何棠,說,“思遠,我給你介紹,這是我在電話里和你說過的何棠,糖糖,這是我的表弟葉思遠。”
葉思遠抬頭看向何棠,微微一笑:“嫂子,你好。”
他笑起來時頰邊會現出兩個淺淺的酒窩,稍微掩去了他身上蒼涼沉重的氣息,令他變回了一個靦腆羞澀的26歲大男孩。
被叫做“嫂子”令何棠不太習慣,畢竟秦勉一直都是直呼她的名字的。她臉頰一紅,說:“你好,思遠。”
何棠早已經知道他是誰了,不是因為秦理開口的那句“思遠”,而是因為這男人與眾不同的個人特徵——他的身側垂落著兩隻空蕩蕩的袖管,他蹲下時,大衣袖口就軟軟地搭落在了地上,看著令人揪心。
葉思遠是一個沒有手臂的男人。
何棠聽秦理說過葉思遠和那個叫陳桔的女孩的故事,秦理還曾就此與何棠聊過天。他說他很不贊同葉思遠的決定,但是沒有人勸得動那個固執的傻瓜。
“現在,我大概是思遠和小桔之間唯一的聯繫了。”秦理這樣對何棠說,“那個傻姑娘一直在等他,說等五年,我確信她會一直堅持下去。那個傻小子呢,就一直躲在米蘭不敢回來,他說五年期滿小桔也才25歲,還很年輕,可以找到一個更好的戀人。”
“……”何棠不認識葉思遠也不認識陳桔,她自覺沒有立場發表意見,只能沉默。
“他就這麼辜負了一個好女孩。”說到後來,秦理眉毛挑起,很認真地說,“如果我身體方便,我真想趕到義大利去,狠狠地抽醒葉思遠那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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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爺爺因為葉奶奶的去世而受打擊住了院,葉家上下一片雞飛狗跳。
追悼會後過了三天,正巧是個周末,氣溫依舊沒有回升,久違的太陽卻露出了臉。葉思遠來到錦宏國際找秦理,秦理又叫上了秦勉,三兄弟去了十三樓的陽光房喝茶聊天。
何棠明白那是男人間的聚會,自己不便打擾。她待在秦理的套房裡,和金姐一起收拾了床褥、被子去曬太陽。
曬完被子金姐就離開了,何棠覺得小陽台上很舒服,玻璃擋著室外的冷風,卻放進了溫暖的陽光。何棠將一張沙發椅吭哧吭哧地拖進了陽台,又泡上一杯甜奶粉,伸展四肢窩在了沙發椅中,拿一本小說漫不經心地翻著看。
看著看著她的眼皮就打起架來,乾脆把兩條腿也盤到了椅子上,整個人縮成一團睡著了。
何棠是被身上一些響動驚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現身上披著一塊毯子,扭頭一看,秦理已經坐著輪椅待在她身邊了。
“阿理,你回來了。”她叫著他,還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思遠回去了麼?”
“回去了。”秦理揉揉她的腦袋,“你為什麼不去床上睡呢,在這裡很容易感冒的。”
“曬著太陽很舒服啊,一不小心就睡著了。”何棠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轉頭看窗外,太陽已經西墜了一些,她連忙起來收被子。
秦理伸著左手幫了她一把,最後還把一床小被子攏在自己腿上,操縱輪椅和抱著大被子的何棠一起回房。
他說:“糖糖,以後你要改掉這個習慣。”
何棠正把被子鋪到床上,回頭看他,很是不解:“什麼習慣?”
“一曬太陽就容易睡著。”秦理慢吞吞地說,“很容易被人用一件衣服騙去的。”
“我哪有……”話說到一半,何棠臉就燒起來了。她想到自己和秦理的第一次見面,在那個十樓總經辦的大開間裡,她睡得很香,不知被他看了多久了。
何棠有點懊惱,大著膽子說:“你以後也得改掉這個習慣。”
秦理眯起眼睛:“怎麼說?”
“不能見女孩子睡著就給人蓋衣服。”何棠撅著嘴說。
秦理一愣,接著就大笑起來,他拉過何棠的手,又順帶攬住了她的腰,最終讓她側著坐在了自己腿上。
何棠驚呼:“我很重的……”
“不重。”秦理笑眯眯地看著她,收緊左臂在她腰身,說,“我喜歡你坐在我腿上,你一點也不重。”
何棠臉紅地看著他,終於也圈住了他的脖子。
秦理笑得有點壞,說:“我明白了,其實你是和我一樣,單身時廣撒網來著,你是不是就在等第一個為你披衣服的男人呀?”
“哦,你的意思是,你一直在等第一個在你面前睡著,讓你披衣服的女人嘍?”何棠不甘示弱地說,“撒下那麼大的網才捕到我這麼一個小蝦米,秦總是不是很不滿意?”
她現在會和他開玩笑了,不再似剛結婚時那般小心謹慎地說話,秦理覺得偶爾和她鬥鬥嘴是件十分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