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頁
******
秦理回來的時候已是半個小時以後,何棠終於跟著他離開了酒店。
回去的車上,何棠被安排坐副駕駛座,秦理和秦勉坐在後排,他們升起了隔離屏,估計是有事要談。
三個人到了錦宏國際十二樓後,郭建雲已經在等秦理,看到秦理滿面緋紅的樣子,他吃了一驚,也不給他換電動輪椅,直接推著他進了套房,秦勉也跟了進去。
沒人叫何棠過去,何棠不敢貿然打擾,一個人留在了公共客廳。
大半個小時後,秦勉出來了,他對何棠說:“何棠,你進去陪一下阿理吧,他不太舒服。”
何棠心裡擔心,應下後急忙走了進去,她還未進過秦理的臥室,這時心中有些忐忑。
與她想像得差不多,秦理的臥室面積很大,簡單通透,與他在慕芳里的臥室比,這兒的裝修風格更顯時尚簡潔,並且沒有那些觸目驚心的復健設備。
只是,床頭的吊環還是存在的。
房間裡很熱,秦理蓋著薄被躺在床上,輪椅停在床邊。郭建雲正舀著毛巾在幫他擦臉,看到何棠進來,立刻說:“何小姐,我已經幫阿理洗過澡了,他剛才迷迷糊糊地叫了你的名字。你陪他一會兒吧,什麼都不用做,讓他休息一個小時就好。”
何棠點點頭,走到秦理床邊,拉過一張椅子坐下。
郭建雲又觀察了一會兒,叮囑何棠注意秦理面色的變化,有事就叫他,然後就離開了房間。
何棠獨自一人陪在秦理身邊,她看著床上的秦理,他閉著眼睛似乎在沉睡,面色雖紅,面容倒算平靜。他頭髮是濕的,還沒來得及吹乾就躺下了,身上穿一件白色v領短袖t恤,露出了脖子和清晰的鎖骨。他的右臂藏在被子裡,左手伸在被子外面,五指微曲,掌心向上,好像在等待什麼。
何棠伸過手去握住了他的左手,秦理眉頭一皺,手指一勾就握住了何棠的手。
他晃了晃臉頰,何棠以為他要醒了,輕聲叫他:“阿理。”
“唔……”他含糊地發了一聲,更加緊地握住了何棠的手,又歪著頭睡了過去。
他的掌心很熱,全是汗,何棠湊過去看他,發現他額頭也有汗水在沁出來。
何棠四下一看,看到郭建雲留在秦理床頭柜上的一盆熱水,她絞起毛巾,輕輕地幫秦理擦臉上的汗,然後又擦起他的左臂。
這還是何棠第一次看到穿短袖的秦理,他的左臂健康、修長,膚色白皙,肌肉勻稱,有隱約的青筋顯現,絕對屬於一隻好看又性感的手。
就在這時,秦理哼了一聲:“熱……”
“啊?”何棠沒聽清。
“好熱。”他微微眯了眯眼,扭過頭似乎看到了何棠,說,“糖糖,好熱。”
“你在出汗。”何棠又絞起毛巾,再一次幫他擦汗,柔聲說,“睡一下就好了。”
“好熱。”他還是不停地說,嘀咕了一會兒後,他左手鬆開了何棠的手,顧自去掀自己的被子。
何棠按住他的手,著急地說:“會感冒的,被子已經很薄了。”
“太熱了。”秦理臉上、脖子上不停地溢出汗水來,“糖糖,太熱了。”
被何棠按住左手的秦理似乎很不滿意,但是他毫無辦法,只能重重地喘著氣,何棠見他實在難受,就把被子稍微掀開了一些,想著就搭一些在肚子上就好。
她以為他會穿著長睡褲的,畢竟,何棠每次見到洗過澡的秦理,他都是穿著合體的睡衣睡褲的,可是這一次,她怎麼都沒有想到,他竟然只穿著內褲!
她驚慌地睜大了眼睛,剛想把被子蓋上,秦理的左手卻掙脫了她的手,他一把掀開了被子,整個人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何棠面前。
何棠嚇得轉身就要跑,就在拔腳的那一瞬間,秦理的左手卻準確地扣住了她的手腕,他低聲叫:“糖糖,別走……”
何棠:“……”
她閉上眼睛,根本不敢看他。
然後,她就感覺到,她的手被他帶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雖然是隔著布料,但是那個觸感……天啊!何棠腦袋充血,冷汗直冒,慌亂地要甩開他的手,嘴裡叫著:“放開我你放開我!秦理!放開我!放開我!”
秦理好像沒有聽見,他左臂用力一拉,何棠腳步一踉,整個人就撲到了他。
☆、46
秦理房裡的燈光很柔和,中央空調吹著暖暖的風,因著加濕器的作用,一點都不顯得乾燥。
房間裡很安靜,除了出風口呼呼的聲音,只餘下兩個人清晰的呼吸聲。
一個沉重而平緩,一個清淺卻急促。
何棠以一種奇怪的礀勢伏在秦理身上,她的右手仍舊被他的左手牢牢握住,折在她的身下、秦理身上,手的位置不偏不倚地擱在那個叫人崩潰的地方。
何棠的左手是自由的,雙腿也沒有被牽絆,但是此時此刻的她卻已經石化。
她忘記了逃,忘記了躲,也忘記了掙扎忘記了叫,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很大,滿面通紅地看著自己面前那張英俊卻cháo紅的臉龐,秦理的眼睛又閉上了,他濃眉緊鎖,嘴唇微張,顯然身體上有不舒服的地方。
何棠就這麼木楞地趴在他的身上,兩具身體緊貼在一起。她右手指尖下是一片薄薄的布料,布料下是屬於男人的某樣器官——很軟,很燙,還有彈性,最要命的是,何棠竟然感覺到它在起變化。
——何棠快要24歲了。
雖然她來自小鎮,心性淳樸,但不代表她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笨蛋。
她上過生理衛生課,看過那麼多的愛情電影、愛情連續劇,還看了那麼多的言情小說,對於男女交往到後期要發生些什麼,心裡自然是清楚的。
甚至,她還親眼目睹過真實的情愛場面。
那是在何棠懵懂無知的幼年時期。
具體的場景已經忘掉了,只是有零散的片段深深烙印在她腦中——夏天,午後悶熱的房間,頭頂上吱吱呀呀旋轉著的舊吊扇,灑進房裡的斑駁陽光,散著香氣的糙席……還有床上那兩具糾纏著的身體。
一室的旖旎風情,淺唱低吟。
年輕的田知賢和宋月眉都沒有注意到小何棠已經午睡醒來。
隔著那道虛掩的房門,何棠站在門外,傻傻地看著門裡的一切。
幸好,是那麼美好的小姨媽和小姨夫。他們有著年輕又健美的身體,更有兩顆心心相印的心。他們讓何棠知道,相愛的人是要做有愛的事的。
所以,因著幼年時的記憶,何棠從來不對性懷有恐懼,她明白自己終有一天也會和一個男人共享**情。在接受秦理以後,何棠也曾經羞澀地想過,自己和秦理會不會有這麼一天。
只是秦理的身體情況真的很糟糕,有那麼多人對何棠說起過這方面。
夜市攤老闆娘嘲笑秦理的下面不知還有沒有用;吳慧堯說何棠和秦理在一起會守活寡;
宋月娥說秦理是個癱子,不能行夫妻之事;
連著王宇霖都隱晦地說秦理的身體條件是個客觀存在的事實。
秦理從沒有和何棠說過這方面的話題,畢竟他們才交往一個月,說這些還不太合適。
何棠更加不會去問,這對她來說實在太尷尬了。
不過,她心中還是有點數的,她也在網上查過這方面的信息。癱瘓病人下肢無知覺和運動能力,他們大小便失禁,基本都失去了性能力。
查到這樣的資料,何棠難免悵然。她聯想到秦理的兩條腿,它們一點都不能動,那麼細,那麼軟,那麼無力,何棠就覺得有些心疼難過,同時又懷疑起自己和秦理的未來。
如果他沒有這方面的能力,即使他們結了婚,也是無性婚姻。何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柏拉圖式的感情交流,說實話,她沒有把握。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秦理這樣的身體情況,是不是不能生育?
想著這些問題,何棠曾經有過迷惘猶豫。
可是現在,伏在秦理身上的她,那麼明顯地感覺到他的那裡在發生變化!
這個認知來得太過突然,何棠震驚極了。
秦理緩緩地睜開眼睛,他有些頭暈,看著面前何棠近得過分的臉龐,他有些微的茫然。然後,他注意到了她驚訝慌張的表情。
“糖糖……”秦理低呼她的名字,發現自己聲音暗啞,他咳嗽了一下,又叫了一遍,“糖糖,怎麼了?”
他想撫上她的臉頰,意外地發現自己的左手被她的身體壓住了,他試著抽/動左手,更加意外地發現自己握著她的手,而兩隻手竟擱在他的小腹下。
秦理花了幾秒鐘時間來思考回憶,還是搞不清這樣一個場面是如何形成的,但是身體上的變化卻來得清晰且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