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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她堅持自己沐浴,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後,她披著浴袍回到更衣室,看到那個女人為自己準備的衣服,居然有乾淨的內褲,還有一塊像她身上穿的類似的大花布。
何棠不知道這塊布要怎麼裹到身上,搗鼓了半天未果後,那個女人又出現了,她走到何棠身後,輕輕地褪下她的浴袍,然後輕巧地將那塊花布裹到她的身上。
何棠一直拘謹地抱著胸,穿好衣服以後,她跟著女人往裡走,來到一間有著大浴缸的房間。
房間裡很溫暖,碩大的按摩浴缸熱氣蒸騰,女人指示何棠在浴缸里放鬆十分鐘,何棠卻是說什麼都不肯踏進一步了。
“我洗乾淨了。”她說,“直接去按摩就可以了。”
女人沒有勉強她,帶著她繼續往前走。
她終於來到按摩室,那是一間暗香環繞的房間,光線幽暗,裝修得典雅質樸,房中擺著兩張按摩床,中間有屏風隔開。桌案上擺著托盤,盤中裝著按摩用的精油、毛巾等用具,還有一盆養在玻璃器皿中的水生花。
帶何棠來的女人遞給她一杯花茶,說:“秦先生沐浴還需要一點時間,何小姐,你是要等他呢,還是自己先開始?”
何棠轉頭看看那兩張被屏風隔開的按摩床,驚恐地問:“他也是在這裡?!”
“是啊。”女人笑著點頭,見何棠一副見了鬼的表情,連忙安撫她,“啊,別誤會,給秦先生按摩的也是女技師,你放心,我們都很專業。而秦先生自然是不會逾禮的。”
何棠心裡還是擔心,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行不行,有沒有其他房間?單人的那種。”
女人還未回答,何棠身後已經傳來一個帶著笑的聲音:“你以為我是開SPA館的麼?”
何棠忽地轉身,就看到秦理坐著輕便輪椅被另一個女技師推進來。
他穿著一件雪白浴袍,浴袍長及腳踝,遮住了他的雙腿,他頭髮濡濕,面色淨白,一雙眼睛漆黑深邃,薄薄的唇因為剛洗完澡而顯得紅潤,嘴角一牽,白而齊的齒就露了出來。
他笑吟吟地說:“真抱歉,自從這裡布置好以後,還沒有女性來過,怪我當初沒想周到,的確應該設男女隔間的。”
何棠面紅耳赤,不知該怎麼回答,秦理見她神情緊張,知道自己還是高估了她的接受能力,無奈地擺擺左手說:“好啦,我迴避一下吧,你慢慢來,我去外面等你。”
何棠見他要走,心中一急,不假思索地叫住了他:“秦理!”
“嗯?”他轉過頭來。
“呃……”何棠鎮定心神,指指那屏風,說,“把,把那個拉嚴了就可以了,你,你不用出去。”
說到後來,她聲音越來越細,頭也越垂越低。
秦理認真地問:“你確定嗎?你要是確定我就留下咯。”
“確定。”何棠大著膽子回答。
秦理笑了,見她烏黑的發濕漉漉地垂在肩上,身上裹著一塊紅底白花的大裙子,勾勒出窈窕的身材,鎖骨處和雙肩雙臂都袒/露在外,皮膚細膩白嫩,還沾著一些發上滴下來的水珠。
很可愛,很撩人,很性感……
秦理忽然覺得這樣看她有些失態,不禁咳嗽一聲以作掩飾。
何棠卻沒察覺,她不經意地將垂下的髮夾到耳後,又因為緊張口渴而端起茶杯喝茶,全然不知自己的樣子在秦理眸中留下了怎樣的影像。
她睫毛低垂,輕輕吹散杯中的熱氣,端杯的尾指微微翹起,顯得優雅而女人味十足,又不失年輕女孩的青澀嬌羞。
秦理喉結微動,突然覺得有些熱。他不著痕跡地別過頭去,對推著他輪椅的女人說:“請把我移到按摩床上吧,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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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房中響起了舒緩的音樂聲,何棠分不出是由什麼樂器演奏的,只覺得那音色飄渺優美,令人如墜夢境。
她趴在按摩床上,臉埋在呼吸孔里,隨著女技師從背後解開她的裙子,她的緊張情緒達到了頂峰,兩隻手緊緊地捏住了床單,指節都捏得發了白。
她聽到屏風另一面傳來的聲音,輕微的,隱約的,斷斷續續的聲音,秦理一直沒有說話,何棠分辨出,那是技師的手按壓在他身上的聲音,還有精油傾倒在掌心的聲音,甚至還有手掌拍打皮膚的聲音。
這些聲音混合在一起,在何棠腦中漸漸形成了一幅畫面,她頓時覺得渾身血液湧上了腦袋,身子忽地就熱了起來。
女技師奇怪地問:“何小姐,你很熱嗎?還是因為我的手勢重了?”
“沒有沒有。”何棠慌張地回答,因為自己心中所想而覺得難為情極了。
偏偏秦理的聲音又響起了:“糖糖,你要是有不舒服就直說,如果覺得手重千萬不要忍著。”
“唔。”她低聲應著,再也不敢說話,努力屏退腦子裡略有些齷蹉的想法。
隨著按摩的繼續,精油通過女技師嫻熟的手法,從何棠的皮膚滲透至她的全身,她的心緒漸漸平靜下來。原本緊繃的神經逐漸放鬆,身體中的酸痛疲勞感也在慢慢退去。
屏風那一面的聲音時斷時續,從未停止,何棠像聽著一曲催眠曲,她的眼皮重了起來,最終睡了過去。
秦理按摩結束被安置到輪椅中的時候,為何棠按摩的女技師笑著對他說:“秦先生,何小姐睡著了。”
他淡淡地說:“哦,讓她睡一會兒吧,注意別讓她感冒。”
離開房間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從屏風與牆的fèng隙里,他看到那女孩趴在床上,蓋著白色薄毯睡得正香。
他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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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棠睡了兩個小時才醒過來,一想到秦理在等她吃晚餐,她立刻著急地爬下了床。
穿戴整齊去到外間時,之前的女技師已經在等她了。
她說:“何小姐,請跟我來。”
何棠懵懂地跟著她往外走去,就好像愛麗絲掉進了兔子洞,她穿過一條過道,面前出現了一個大大的玻璃房。
她站在錦宏國際的頂樓。
天色已晚,何棠抬起頭,看到濃重的夜幕中飄著幾朵灰色的雲,城市的夜空雖然沒有清晰的星,但是站在一幢十三層樓的頂樓,周圍又沒有過高的建築,何棠還是覺得面前的景象非常震撼。
玻璃房隔開了室外冰冷的空氣,溫暖如春。
那個男人靜靜地坐在電動輪椅中,身邊是無數綻放的紅色海棠。
他的面前是鋪著餐布的餐桌,桌上有一架精緻燭台,燭火微微搖曳,在他臉上映出閃爍的光影。
他穿一身立領襯衫,西褲皮鞋,皆是純黑。
何棠能看到他弧線優美的側臉。
聽到聲音,秦理轉過頭來,他的臉隱在幽暗光影里,何棠看不清他的神情。
就在這時,他的左手揚起。
“啪嗒”聲響,他的周圍燈光驟亮,何棠難以置信地看著秦理的四周,串串燈珠懸掛在四方,一個個小燈閃耀奪目,光線在玻璃房中流轉,何棠驚訝地無以復加,視線最終定格在秦理臉上。
他的臉龐如玉般無暇。
他的眼神,比這無邊的夜色還要深沉、溫柔。
“糖糖。”他向她微笑,並伸出左手,“來,吃飯了。”
☆、38
何棠一直以為,秦理約她一起吃晚飯,就只是簡簡單單地吃晚飯。比如像以前一樣,去凡人軒,或者去他十二樓的家裡吃。
可是現在,她與他面對面隔桌而坐,在這個夜空下的玻璃房中,耳邊有悠揚的音樂,四周是絢爛的海棠,桌上有浪漫的燭火,面前是精緻的佳肴……這所有的一切都叫何棠有些提心弔膽,無所適從。
秦理看出她情緒不佳,不禁嘆了口氣,說:“糖糖,今天是我們交往以後第一次一起吃飯,所以我希望這頓晚餐能特別一點,畢竟這對我們來說,也算是有紀念意義的一次約會。如果我做的這些讓你不太自在,我道歉。同時,我也希望你能慢慢理解並接受我的生活習慣。有些事,可以做到90分,我就不會只做到80分。”
何棠被他話中的“交往”、“約會”等詞震到了,呆呆地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秦理繼續說了下去,“我的意思是,我喜歡儘自己所能,把事情做到最好。對於我喜歡的女孩子,也就是你,我希望能把最好的一切送給你。”
秦理的眼神誠摯溫柔,語氣也非常認真,何棠驚得都忘了嘴裡含著一塊牛肉,半天都忘記合上下巴了。
她覺得自己是不是該去買張彩票,被秦理這樣熾烈坦蕩地表白著,何棠真有點消化不了。
又想,買張彩票中500萬的概率,貌似也比被秦理看上的概率來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