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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宇霖接著剛才的話題:“秦總,這就是我不能和你比的地方了。你可以連價都不問就點一壺一千來塊的茶,一年就來這裡四、五次,就交掉幾萬塊的年費。我目前,是做不到的。”
秦理苦笑:“王經理的意思,倒是在羨慕我了。”
王宇霖:“秦總年紀那麼輕就有如今的成就,在D市自然是讓人羨慕的。”
秦理樂得肩膀都抖起來了:“哈哈哈哈哈,原來我還招人羨慕?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話畢,兩個人一時又陷入了沉默。
王宇霖的白色大龍依舊壓制著秦理的黑棋,王宇霖甚至覺得秦理應該投子認輸了。可就在這時,秦理目光一凜,果斷地點下一子。
王宇霖心中震撼,突然發現原來秦理之前連續數步“昏招”其實都是在為這一步棋做鋪墊。
局勢一時間起了逆轉,秦理的一顆黑子突圍而出,王宇霖趕緊圍堵卻未成功。紅木棋盤上的黑色大龍昂首嘶吼,絕地反擊,很快便與白色大龍纏鬥在了一起,勝負又成了一道懸念。
“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秦理語聲清朗,須臾之間,他已做出了兩個真眼,盤活了自己的黑色大龍,之前,他算是主動放棄了數片棋子,只為了此刻去圍剿王宇霖的白色大龍龍頭。
但王宇霖怎會輕易讓他得逞,秦理反攻兇猛,他也是補救得及時又恰當,一時間戰況紛亂,兩人短兵相接,驚心動魄。
這時,王宇霖下了極為滿意的一著,順利護住了白色大龍,他心中得意,覺得優勢又回到了他這邊,可是還未等他鬆一口氣,他愕然發現,秦理的黑子圍剿他的白龍龍頭只是聲東擊西之策,不知不覺間,秦理已經悄悄地把中腹數十目地收入了囊中。
又勉強下了數子,王宇霖見再無轉機,長嘆一聲,投子認輸。
高手對弈,結束以後都會復盤。
秦理和王宇霖就這局棋聊了許久,王宇霖雖然輸了棋,倒也灑脫,他檢討著自己的失策,佩服秦理如此沉得住氣。
秦理只是笑,復盤結束後,他和王宇霖一起將黑白棋子裝揀進棋盒裡,兩個人聊起了一些工作上的事。
秦理說:“今天我約王經理來,是有些計劃想先和王經理通個氣。D市大劇院的工程明年年後就會啟動,大概十月招標,這個項目我是真的想請孫董和王經理幫忙的了。”
王宇霖一怔,說:“我得回去問問孫董。”
“哎呀,孫董不會樣樣都和我搶的,他胃口沒有那麼大。”秦理大笑起來。
王宇霖也和他一起笑,秦理又說:“這個事明年我會全權交給秦勉來操作,所以就想著年底前先和你們談談,畢竟我那個弟弟,架子太大,有時候請你們幫忙還要給你們臉色看,不怪孫董會不高興。”
王宇霖問:“秦總自己不經手麼?”
秦理點頭,說:“我計劃下個月去趟洛杉磯,回來的時間不一定,快的話也需要半年了。”
王宇霖驚訝:“去這麼久?那邊有項目?”
“不是。”秦理微笑,“去那裡做個小手術。”
王宇霖也不便問得太細,說:“何棠會和你一起去吧?”
秦理答:“那是當然。”
又談了一會兒以後,秦理像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正色道:“說起來,有件事,倒是王經理可以做主的了。”
王宇霖疑惑:“什麼事?秦總請說。”
“關於你的那位老同學。”秦理盯著王宇霖的眼睛,左手手指一下一下地叩著棋盤,說,“我不想看到他去富洋。”
“……”王宇霖皺眉,“你的意思是……”
“放心,我不會對他怎樣。”秦理笑了,“我只是要他在這個行業里消失。”
中午到了,秦理要留王宇霖吃午飯,王宇霖婉拒了。
他起身穿大衣的時候,秦理打了一個電話,很快,馬佑傑走了進來,他和王宇霖打了招呼,推著秦理的輪椅去了洗手間,王宇霖這時候也不好意思先走,就在那裡等著。一會兒後,馬佑傑推著秦理回來了,他再次退了出去。
秦理坐在輪椅上,抬頭看著王宇霖,說:“讓王經理見笑了,我坐了一個早上,喝了不少茶,實在是內急了。”
“……”王宇霖有些尷尬,他實在沒想到秦理連上個洗手間都需要旁人幫忙。
秦理又說:“其實,王經理真的不必羨慕我。倒是我,非常地羨慕你們。”
他移開視線,看向那被正午陽光曬得閃閃發亮的湖面,說:“如果可以,我才不要來這種年費幾萬的地方,喝這樣一壺千把塊的茶,我更願意去爬爬山,打打球,找一塊大糙地,四仰八叉地躺下來曬太陽。中午的時候就弄點小酒花生米,叫上三五好友,席地而坐野餐一頓;如果可以,我才不要成天待在公司里沒日沒夜地加班,我更願意牽著我妻子的手走遍名山大川,看盡天下風景,再不濟,周末時我也能陪著她出來散散心,看場電影、逛逛商場都可以;如果可以,我願意用我全部的財富去換一具健康的身體,換一雙可以走路的腿,換一隻可以開車的右手,真的,如果真有這樣的選擇,我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頓了一下,他問,“王經理,你又願不願意放棄這所有,用你的健康來換取這些金錢和地位呢?”
王宇霖心中震盪,一時語塞。
“人活一世,大家各有各的活法,你的選擇我能理解。只是……”見王宇霖陷入了沉默,秦理重重嘆一口氣,“只是這些天,何棠情緒很差,這整件事對她的打擊真的很大。所以王經理,我是想勸你一句,往後,還是多多珍惜你身邊重視你的每一個人吧,這個社會,錢是賺不完的,可是一個真心對你好的人沒了就是沒了。你不珍惜她,還利用了她對你的感情,你真的不覺得可惜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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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理回到家裡的時候,何棠在看書。
這些天來,她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抱一本書窩在沙發上,悶聲不響地看上大半天。
她話本就不多,現在變得更少,秦理發現,她甚至不大願意面對他。
他驅使輪椅去到何棠身邊,那女人埋著頭在看書,秦理伸手去拉她,輕輕地叫:“糖糖。”
何棠抬頭看他一眼:“回來了?”
“嗯。”
秦理等了一會兒,問:“你怎麼不問我去哪裡了?”
“……”何棠,“你去哪裡了?”
“不告訴你。”秦理笑嘻嘻地回答。
何棠:“……”
午後的太陽更舒服了,秦理看著何棠微紅的臉頰,心裡突然起了一些小情緒,他的輪椅離何棠更近了一些,把何棠的手包在掌中,柔聲說:“糖糖,今天太陽很好呢。”
何棠扭頭看看窗外,說:“是啊,我把被子都曬了。”
“那個……”
秦理捏著她的手指,湊到唇邊吻了一下,說:“我們……很久沒做那件事了。”
何棠一愣,看著他,半天沒反應過來。
自從秦理出院回家,一個多月來,他們還沒有過夫妻生活。
何棠的臉紅了起來,她難以置信地問:“現,現在?現在是白天啊。”
秦理目光灼灼地點頭。
“可,可是,醫生說……”她有點語無倫次,被秦理打斷。
“我的身體我有數的,糖糖,我可以的。”
何棠的眼神漸漸柔了下來,片刻後,她點了點頭。
一切的開頭都是很美妙的。
何棠和秦理一起簡單地洗了澡,回到臥室以後,何棠像往常一樣將他移到了床上。
然後她鎖了門,拉了窗簾,又應秦理的要求開了一盞柔柔的床頭燈。
男人仰面躺在床上,何棠趴到他身邊,他笑著說:“糖糖,讓我看看你。”
“剛才都一起洗澡了。”何棠紅著臉褪下了自己的衣服,她美妙的身體展露在秦理面前,他胸中一片燥熱,眼神在何棠身上流連忘返,連著呼吸都粗重起來。
何棠幫著他脫下了衣服,她眼眸低垂,雙頰粉嫩,秦理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再也忍耐不住。
他情不自禁抓著何棠的手探去身下,卻怎麼也沒料到,小小理竟是沉睡著的。
氣氛頓時尷尬下來,何棠和秦理都知道,以往這時候,小小理早就已經抬頭了。
何棠跪坐在秦理身上,呆呆地看著他。
他仰躺在她身下,也是怔楞地看著她。
他們沒有放棄,又一同努力了足足七、八分鐘,小小理還是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