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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一會,忽然就笑了,一雙桃花目中,像是藏了星星一般,耀眼得令人移不開目光。
“想出這個主意之人,的確是心思頗深。”莫長生微微一笑,語調一轉,卻又道,“不過,想出這個主意的人,大概還不知道,我的兄長還在一處隱秘之地修煉,且現下早已是金丹真人的修為。”
風燁想要張口而出的安慰之話立刻打住,他瞪著眼睛看向莫長生,不可置信地道:“金丹真人?你那兄長不是……”不是被採補過度,因此道基毀損,連築基都做不到了麼?怎麼會一朝就成了大部分修士一生無法達到的金丹修為?
莫長生但笑不語。
風燁終究是散修盟的盟主,心思稍稍一轉,立刻就反應過來,道:“龍門鏡!我查出來的關於莫長憂最後的消息就是他和柳芙蓉一起去闖龍門鏡,可是在龍門鏡開啟那一日,柳芙蓉身邊卻不曾跟著莫長憂。這麼說來……”
“莫長憂那時就和你在一起,你們兄弟二人一起去的龍門鏡,雙雙得到機緣進階。”風燁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你明明不是混元靈根,修為竟也進階的那麼快,而你兄長道基毀損,卻也能成為金丹修士。”
風燁感慨一番後,也只能嘆道:“莫道友兄弟氣運過人,又肯隱忍,燁不能敵也。”
莫長生想到獨自一人待在龍門鏡內苦守十年,生怕一出秘境就成為他的累贅的莫長憂,沉默不語。
風燁向來長袖善舞,見狀便立刻轉了話題,笑道:“既然逍遙宗手中沒有能牽制莫道友的手段,那莫道友便不必去逍遙宗白跑一趟,也省的逍遙宗仍舊心生惡念,想要把莫道友送去五靈秘境為他們賣命!”
五靈秘境正是逍遙散人當年遺留下來的逍遙秘境,每次被選中進入逍遙秘境者,最多只有一二人能活著出來。雖然明知莫長生已經是元嬰中期修為,可是當年進入逍遙秘境的,又何嘗沒有比莫長生修為還要高的修士?還不是照樣死在裡頭了?
因此風燁並不希望莫長生白白去送死。
更何況,若莫長生是代表逍遙宗進入的逍遙秘境,萬一真的在秘境之中找到了那件能讓秘境認主之物,莫長生一出秘境,那樣東西就會被逍遙宗搶奪走,風燁身為散修盟盟主,很是不想看到那樣的局面。
莫長生聽完風燁的解釋,頗為哭笑不得:“怎麼會被逍遙宗搶了?若我當真找到那樣東西,我必然要在秘境之內,就讓那件東西認我為主,成為逍遙秘境真正的主人,又豈會傻乎乎的拿著東西出來,再惹得別人來我這裡搶奪?”
莫長生想,聰明人也有糊塗時,這風燁竟也會傻成這樣。
豈料風燁也正覺得莫長生犯傻,憐憫道:“你卻是糊塗了,逍遙散人雖然死了數萬年,可是逍遙秘境是何等神器?即便是逍遙散人死了,逍遙秘境定也牢牢記著其主人的氣息,絕不會輕易認旁人為主。五靈大陸幾大宗門之所以會這麼放心的將混元修士放進去,而不對他們下什麼禁制,就是知曉他們即便找到了可以讓逍遙秘境認主的東西,他們也沒有實力消去逍遙散人殘存的印記。除非去無憂秘境找到幾位渡劫大能,讓他們聯手,方才能去掉逍遙散人留在逍遙秘境上的印記,令幾大宗門一起選中的人將其認主。”
風燁說罷,心中一陣激盪,聲音都忍不住提高了些,道:“散修盟定是搶不過幾大宗門。不過,傳說逍遙秘境有一輪迴盤,被逍遙秘境認為主人的人將會同時被輪迴盤認主。有了輪迴盤,或許五靈大陸多年來五人飛升的詛咒就能解除,我等再不必憂心勤勤懇懇修煉數年,卻換來一個壓根引不來渡劫雷雲的情形。”
莫長生:“……我有兩個問題。”
風燁正是高興之時,微微揚眉:“說。”
“第一,逍遙秘境當真不會輕易認主?你是如何知道的?”
“曾經有人找到了令逍遙秘境認主的那件物事,欲滴血令其認主,結果……”風燁嘲諷道,“結果整個人都被逍遙秘境吞噬。”
莫長生一頓,又道:“第二,輪迴盤能使用幾次?若是碎裂,還有機會還原麼?”
風燁看傻子似的看向莫長生:“那等逆天之物,自然只能使用一次。若是碎裂……破鏡尚且難圓,何況輪迴盤?”
莫長生:“……”他記得那條惡龍曾說,逍遙秘境是他的囊中物來著,而無憂秘境的渡劫大能們,他們豈會幫他令逍遙秘境認他為主?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那麼,就只剩下逍遙秘境自動認他為主的情形了。
莫長生皺了皺眉,心中有些不太美妙的預感。
而風燁所說的輪迴盤……其中兩片碎片還在他這裡放著來著。
可是風燁還在期盼有人能將逍遙秘境認主,拿到輪迴盤,改變出生在五靈大陸的修士終生不能飛升的局面。
莫長生不知該說些什麼,因此只好緘默不語。
風燁將自己的期盼說罷,隨即失笑,敲了敲自己的額角,道:“瞧我,又在做夢了,逍遙秘境開放那麼多年,都未曾有一人得到輪迴盤,讓五靈大陸的詛咒消失。這一次……怕也是如此。”
他微微一嘆,才歉意地看向莫長生道,“只是逍遙宗烈陽道君的雙修大典,我身為散修盟盟主卻不得不去,璞陽子脾氣耿直,留下他只怕他會被有心人利用。怕是只能留莫道友一人在散修盟坐鎮了。”
風燁這樣說,其實是想告訴莫長生放心的住在散修盟。就算逍遙宗財大氣粗,可以毫不猶豫的利用門下弟子,可是散修盟也不是好招惹的,只要莫長生乖乖留在散修盟里,逍遙宗也不敢輕舉妄動。
孰料莫長生卻直接搖頭:“不,我不留在散修盟。風烈陽雙修大典那日,我定會去一趟逍遙宗。”
風燁一愣,勸道:“你這是何苦?你明明知道那個人是假的,明明知道風烈陽娶還是不娶那個冒牌之人,你兄長都安然無恙,逍遙宗知曉真相後也不能拿你如何。既如此,你又何苦冒險去逍遙宗?”
莫長生冷笑道:“我豈能不去?風兄你有所不知,家兄在逍遙宗時頗為低調內斂,不常出門,逍遙宗眾人對家兄不熟悉,是以很可能真的將贗品當成真品,誤以為那人當真是家兄。”
莫長生恨得咬牙切齒,繼續道:“可是,風烈陽是何人?他痴傻之時或許因腦袋不清醒而分不清真假,可他現在神智清楚,豈會認錯了同床共枕十五年的枕邊人?風烈陽定然知曉,他身邊那個人是假的!”
“既然他知曉,為何還要這樣大喇喇的舉辦雙修大典,請柬之上還特特寫了莫長憂的生卒年月?如此鄭重其事,就連我,都要以為那位風烈陽不只是在償還因果,而是大張旗鼓的要和你的兄長結為道侶了。”風燁道,“他就不怕大典當日,那個贗品當眾被戳穿麼?若當真如此,風烈陽可就成了修真界的第一大笑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