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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長生:“……”
然後莫長生想了想,就從儲物袋中又取出一隻巴掌大小的玉盆,把小金蛇放到了玉盆里,再倒上了一個小玉盆的靈酒。
“嘶嘶,嘶嘶?”小金蛇完全不明白他的長生這是何意,奇怪的叫了起來。
莫長生卻不管這小金蛇怎麼想的,只一面倒酒,一面在這玉盆的隱秘之處,貼上了一張低階烈火符。
小金蛇猛地一哆嗦,險些從突然熱起來的玉盆之中蹦起來!
“熱!”小金蛇“嘶嘶”道,“長生長生,好熱好熱!”
莫長生“嗯”了一聲,便道:“我不熱。”
“……”小金蛇傻了一會,才繼續哀求道,“長生不熱,慕生熱。長生長生,讓慕生出來好不好?”
當然不好!
可是,小金蛇也是有尊嚴的,於是莫長生想了想,便傳音道:“你乖乖在裡面泡熱湯,待兄長回來了,你再出來。若你能做得到,我可以考慮答應你一個不算過分的小要求。”
原本覺得燥熱的小金蛇立刻安分了下來。
熱一點算什麼?辛苦一點算什麼?只要能得到長生的一個許諾……小金蛇覺得,這就非常非常值得了!
至於莫長生口中的“考慮答應”幾個字,則完完全全被興奮的小金蛇給忽略掉了。
莫長生微微彎唇,完全沒有提醒這小金蛇的想法。
於是待到日落西山,莫長憂頗有興致地返回之時,小金蛇還依舊泡在玉盆里。
莫長憂年幼之時生長在山中,家境困窘,剛剛懂事時,既想要改變家中的困窘,又希望自己能得道成仙,於是義無反顧的投奔了逍遙宗而去;直至到了逍遙宗,因著種種意外,又不得不做了風烈陽的爐鼎;即便是到了後來,他脫離了“爐鼎”身份,做了紫煙道君的關門弟子,因紫煙道君護短心切,再加上他的修為太低,唯恐這個關門弟子折損在外面,愣是沒有讓莫長憂找到能出門歷練的機會。
今天這次擺攤,還是莫長憂第一次擺攤賺靈石,縱然他是溫和的性子,也難免有些興奮。
莫長生也是這麼過來的,於是微微挑眉:“賣了不少靈石?”
莫長憂頷首:“自然。弟弟的丹藥品質極好,但凡看過的,都會買上不少回去。”他微微一頓,挑起唇角道,“有弟弟的丹藥帶著,我煉製的那些練氣期的陣器,倒也賣了不少。”
莫長憂雖然從前也靠賣陣器賺了些靈石,可都是他把煉製的陣器託付別人賣掉,他自己卻沒有親身經歷過,因此這一次的“擺攤”經歷,的確是讓他心中喜悅極了。
這樣的喜悅,是他許久不曾嘗過的滋味。
莫長生看著心酸,乾脆避過眼,不去看。
莫長憂因為心中的興奮和喜悅,倒是沒有及時察覺到莫長生的不對勁,只想到下午看到的站在莫長生身邊的那幾人,忽然道:“我仿佛看到了凌昀,當真是他?”
莫長生道:“正是他。我還不曾說與兄長聽,在我從五靈大陸去東九洲時,在同一條船上遇到了他。後來那條船被東九洲世家之人搶走,我和船上的數名練氣修士都淪落到大海之上,險險才避過海獸襲擊。只是那時我找到了離開那裡的法子,他斷了一臂,卻沒有找到離開的法子,卻不知,他是如何離開的那樣。這麼長的時間,為何還是一隻手臂,是否另一隻手臂再無還原的可能了。”
“唔。”
莫長憂完全不喜凌昀。
想當初,明明是他的弟弟在玲瓏秘境之中救了凌昀,凌昀明明認出了救命恩人,卻依舊恩將仇報,將莫長生手中或許握有寶貝的消息在宗門之中傳揚開來,使得莫長生不得不改變計劃,提前將那三顆長生丹拿了出來--就算凌昀那時這樣做,是為了紫煙道君,莫長憂依舊無法原諒他,尤其是在凌昀事後根本不認為自己做錯了的情形下。
凌昀恩將仇報,險些害了莫長生。然而凌昀當時終究是凌真人最為看重的血親後輩,莫長憂又剛剛到了紫煙峰上,莫長生那時雖然心恨凌昀,卻也什麼都不能做。
莫長憂向來看重自己的弟弟,知曉弟弟不教訓凌昀,多半還是為了自己,因此思前想後,便找了和凌昀不對付的凌真人的大弟子,想法子將凌昀或許殺了曾經的心上人楚陽的事情捅了出來。凌真人護短,卻也能識人,見凌昀連曾經的心上人都能殺,那麼何人還不敢殺呢?因此和凌昀疏遠起來。
待到莫長憂和凌真人的大弟子將凌家另一位血脈後代接了過來後,凌真人更是將凌昀拋之腦後。
莫長憂那時身在宗門,修為又低於凌昀,雖然無法斬殺凌昀為弟弟報仇,但也最大程度的使凌昀失去了靠山,也因此被凌昀記恨。
莫長憂放下茶盞,沉吟片刻,便道:“此人不能留。”
莫長生看向莫長憂。
莫長憂繼續道:“若是凌昀心懷坦蕩,看在師公的面子上,讓他繼續活著,也不無不可。然而凌昀向來睚眥必報,又是師公血親。師公縱然不再看重他,可若凌昀一旦得了旁人的謀略,想要重獲師公歡心亦無不可。如果當真讓凌昀有那麼一日,凌昀必然不會放過你我兄弟。縱使師公不會完全相信他,可有了凌昀的挑撥,對你我兄弟,亦無半點好處。”
莫長憂微微眯了眯眼:“與其到了那一日再冒著被師公懷疑的危險去殺他,倒不如……現下便找機會以絕後患。”
莫長生怔了怔。
其實認真說起來,凌昀與他們兄弟二人,至少目前為止,還沒有不得不以死相拼之仇,可是正如莫長憂所言,現在沒有危險,卻不代表將來沒有危險。
莫長生的偽混元靈根必然使得莫長生將來危險重重,即便現在還能瞞得住,可他一旦數十年不回宗門,誰還猜不到他靈根有異?而莫長生靈根一事一旦被發現,身為莫長生在修真界唯一親人的莫長憂,就會有遭到威脅的可能。若是紫煙道君和凌真人夫妻願意護他還好,若是一旦被凌昀挑撥成功,夫妻二人對莫長憂生出芥蒂,莫長憂在宗門安危不定,莫長生被宗門威脅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大。
莫長憂不願冒這個危險,寧可先將危險的苗頭掐滅。
莫長生想到天道因果,想到那一日,在他從五靈大陸前往東九洲的海上,和諸多練氣期修士一起被從船上拋棄的情形--那時諸多修士都在望不到邊的大海之上,皆心生絕望,練氣期修士儲物袋中的丹藥顯然是不足以支撐他們到達任何一個岸邊。他們那時唯一的選擇,就要殺了身邊其他的練氣修士,方有可能繼續活下去。
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天道因果又如何?連命都很可能要失去了,那些練氣期修士,哪裡還會在乎什麼天道因果?
也正是觀看了那一次的廝殺,莫長生才頓悟了天道因果。
天道因果固然重要,可在性命之危面前,它們就什麼都不是了。
莫長生心中已定,看著莫長憂,便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