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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娘抱著女兒,伏地叩頭道:“求仙人將小女體內的千年靈物取走,再賜給小女閉口丹數顆,無論如何,啞娘只求小女這短短百年的壽元,能和普通凡人一般,平安喜樂就好。”
在這凡人坊市十年,啞娘也終於看明白了,與其讓她的女兒像她和那些祁國公主一樣,一生壽元無期,容顏姣好,卻只能被人操縱利用,到了最後,還會變成瘋瘋癲癲的婦人,倒不如平平常常的過了這百年,一抔黃土,清清靜靜的一了百了。
啞娘想到這裡,更是咬牙乞求道:“求仙人再救小女一命!”
莫長生沉默了一會,才招了招手,令啞娘的一兒一女分別上前,他令二人滴血如碗中,然後查探其血脈中的蛟龍氣息,許久才鬆了口氣,道:“我聽你曾說,萬年前的那位蛟龍立下的血咒,詛咒的是祁國公主,你的女兒,並不算是公主,卻也應了這詛咒,卻也奇怪。不過……”
啞娘心驚膽戰的看了過去,就聽莫長生繼續道:“不過你的女兒腹中並無千年靈物,只是百年靈物,其血脈中的蛟龍氣息已經淡的快看不出來了,想來十餘年後,她再次誕育孩子時,就和尋常凡人無異了。只是她依舊天生會龍語,還是繼續服用閉口丹的好。至於你這兒子,體內完全沒有蛟龍氣息,將來的孩子也不會有,你卻無需再擔憂了。”
啞娘登時抱著一子一女失聲痛哭。
莫長生端坐一旁,並不打擾。
雖然啞娘的女兒體內的靈物只是百年靈物,不足以讓他提升靈根資質所用。不過,千年靈物這等東西,原本就要靠緣分來才能求得,他倒也不急。
只待啞娘母子痛哭完,啞娘親手剖開了女兒腹部,將那顆百年火靈珠遞給了莫長生。
莫長生不客氣的接了過來,然後贈與啞娘三十顆閉口丹,還有十顆令凡人百年無病痛的丹藥,另外給了一張他親自畫的符籙。
“雖然為你的女兒取出這顆靈珠,乃是互利之事,然而終究是我得利更多,這張符籙,你且收著。若是一朝有難,便撕碎了這張符籙,我那時如果還活著,便會來盡力幫你。”
啞娘卻不肯接符籙,只繼續伏在地上,道:“啞娘卻不敢接這符籙。只求仙人將來外出歷練,若是能遇到啞娘的父皇母后,能告知他們一聲,啞娘過得很好,啞娘便已然感激不盡了。”
莫長生不語,依舊留下那張符籙,拿了那顆百年火靈珠,離開了。
十年前,啞娘身為祁國公主,卻沒有進入逍遙宗的事剛被傳開,逍遙宗對祁國歷代公主所做的事情亦被修真界所知曉。逍遙宗當時礙於種種事由,只能將此事壓下,可是如今距離那件事發已經有十年了,莫長生不覺得逍遙宗還能容得下當年將啞娘私自藏了起來的那兩位祁國皇帝和皇后繼續活著。
啞娘如今只是凡人,合歡宗凡人坊市距離祁國之遠,是啞娘一輩子也到不了的地方,莫長生也就沒有把這個猜測告訴給啞娘,圖惹悲傷。
莫長生原本是打算來問一問啞娘,是否知曉祁國其他得到自由的祁國公主的下落。不過見到啞娘連父母的消息都不知道,他也明白自己的打算是徹底落空了。
不過也無妨,無論如何,來合歡宗的凡人坊市一遭,得了一顆百年火靈珠,也算是他沒有白走一遭了。
莫長生想到這裡,便也安下心來,在合歡宗下的凡人坊市待了兩三日,尋了些在偏遠的莫家村見不到的東西,買了下來,收到了儲物袋中,只等著有朝一日返回家鄉,能將這些東西親手交到父母弟弟手中了。
買完這些東西,莫長生便離開了合歡宗的凡人坊市,路經合歡宗腳下的修士坊市,卻見這修士坊市今日格外熱鬧。
莫長生有心打聽,就見身旁一位青年修士看了他一眼,擠眉弄眼的道:“這位道友可也是為那等寶物而來?不若一起去看看?那等寶物,可是合歡宗傳下來的至寶,尋常是絕不肯流傳出來的。今日聽說是那合歡宗的掌門有孕,合歡宗上下大喜,才會特特設了擂台,將那等寶物拿了出來做贏得魁首的獎賞。”
莫長生想到十年前那位冷若冰霜,卻又肯出言提醒他的合歡宗掌門,聽她有孕,亦為其高興。
只是此刻,他更好奇的是,“敢問道友,那等寶物,到底是何寶物?這擂台賽,又如何才能贏?”
那青年修士聽了,立刻嘿嘿一笑,那笑容莫名的有些猥瑣。
莫長生見了,心中略有不安,然而那青年修士已然捉了他的手道:“我就知道,以道友的風姿,定然是想要求得那樣寶貝的。走,既然道友也想參賽,那便與我一起好了。……來來來,我們一道去報名,合歡宗素來厚道,這報名的費用,也只需要區區一塊下品靈石而已。我與道友一見如故,這報名費用我便替道友交了。對了,吾名溫鈺之,道友如何稱呼?”
莫長生這會子已經被這位溫鈺之給拉到報名參賽的地方了,眼看著這溫鈺之把那報名費用都替他交了,莫長生也只好道:“莫長生。”
溫鈺之聞言,特特看了莫長生一眼,才道:“長生啊,這名兒真好。咱們求的不就是長生大道麼?”
莫長生不覺得自己的名字有什麼好不好的。名字都是父母給的,好不好,他也叫了那麼多年了,改也懶得改,計較起來更費事兒。與那些瑣事相比,他卻更想知曉他“被”參加的這場擂台賽,到底要如何比試,而那所謂的合歡宗的寶貝,又到底是何物。
結果不料,莫長生開口一問,就被給他登記的那個合歡宗的弟子給白了一眼。
“合歡宗的寶貝你都不知道是什麼你就來報名參賽?”那位合歡宗弟子高聲道,“哪裡來的無知散修,當我是傻子麼?去去去,報完名,交完靈石了,還不退下?甭以為你在我面前說話說得多了,你的贏面就大了,等比賽時,咱們可是一視同仁的!”
於是莫長生被塞了一張寫了比賽內容的紙張,就被趕了出來。
莫長生臉色很不好看,尤其是周圍人都是一副“你怎麼能不知道合歡宗寶貝是什麼”的神情看他,偏偏還都守口如瓶似的,沒一個人告訴他那所謂的寶貝到底是什麼。
這種感覺,真是令人五味雜陳啊。
莫長生見問不出來,就拿起那張紙來看,就看到那張紙上都沾滿了喜意,可見合歡宗掌門有孕,整個合歡宗上下都是喜氣洋洋。
那張紙上,正寫了這次擂台比賽的三樣,先是比武——當然不是凡人比的拳腳功夫,而是在擂台之上比試法術,十二人為一組,守擂成功,或者挑戰擂主成功者,進階第二場比試。
莫長生看到第二場比試的內容,就忍不住唇角一抽,瞪了身邊那個溫鈺之一眼:“我並未說過我會煉丹,道友就將我拉過來報了名。若是我並不會煉丹,這比試要如何比下去?”
溫鈺之卻大喇喇的不以為意:“即便不會煉丹,能花上一塊下品靈石,就可以跟十一個修士好好打上一場,那也不算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