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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時間一晃而過,莫長憂將他們住處的靈植靈糙和靈花都交代給莫長生,就踏入了小五行陣之中。
莫長生站在陣外,沒有立刻跟過去——他和莫長憂是一樣的想法,若是莫長憂自己能挺過去,就讓莫長憂自己撐過去;若是不能,他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莫長憂進了陣法之後,盤膝坐下,對著莫長生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莫長生用三隻葫蘆盛出來的熱湯,深深吸了口氣,就左右手分別執起一隻葫蘆,右手一揚,先將這個葫蘆里的熱湯一飲而盡。
熱湯一入口中,莫長憂頓覺體內湧進一股強勢霸道的靈力,衝著他周身的經脈就使勁撞了過去!
莫長憂身子一晃,險些將兩隻葫蘆都掉落在地上。
好在莫長憂性子看起來溫和,內里卻堅韌倔強,明明身體疼痛不堪,卻依舊堅持下來,硬是將右手葫蘆里的熱湯全都喝了下去。
“咕嚕咕嚕”。
莫長憂右手一松,葫蘆就滾落到了地上,莫長憂體內那股靈力越發霸道起來,痛苦地他險些連五心朝天的姿勢都沒保持住!
莫長生雙手緊攥,卻不敢輕舉妄動。
小幻狐蹲在一旁,焦急的想要叫幾聲,看到莫長生都沒動,也伸出爪子,把自己的嘴巴捂緊了,生怕打擾到莫長憂進階。
莫長憂咬住舌尖,勉強令自己坐穩,然後就把左手葫蘆的熱湯,也灌了下去!
沒錯,就是灌!
莫長憂顯然也發覺這熱湯帶來的衝擊和暴力是他很可能抵擋不住的了,因此乾脆不再小心翼翼的慢慢喝下,而是直接灌了下去!
莫長生終於上前一步,踏入小五行陣之中。
莫長憂灌完那一葫蘆熱湯,登時渾身無力,軟倒在地。莫要說五心朝天的打坐姿勢,就是簡單的盤膝,他都保持不住。
莫長生進入小五行陣後,便將莫長憂扶了起來,先把他擺成了五心朝天姿勢,然後便將手放在莫長憂的後心處,慢慢引導莫長憂體內暴躁的靈力。
莫長憂和裴十三不同,裴十三當初雖然修為比現下的莫長憂還要低,可是那時的裴十三卻心思簡單,一心求生,再加上裴十三的靈根屬性正與蛟龍大人的洗澡水不排斥,裴十三本身的修為根基完好無損,這才能好運氣的在昏迷之中一舉進階。
可莫長憂卻不一樣。
兩人的靈根屬性不同,論起心思簡單,莫長憂雖然對人並無壞心,但少年時經歷坎坷,心思自然簡單不起來,再加上其修為根基的毀損,這麼多年來,明明已經踏入仙門將近三十年,卻仍舊是練氣期修為的潛在心魔,讓莫長憂暫且無法壓制引導體內靈氣,甚至幾度陷於生死之間。
好在莫長生與莫長憂是真正的同胞兄弟,二人對彼此的靈氣又互相熟悉,這才使得莫長生在將自己的靈氣引入莫長憂體內時,沒有遭到強烈的拒絕排斥,讓莫長生順利分出自己的一股靈氣到莫長憂身體裡,然後逐漸引導那股在莫長憂體內暴虐的靈氣。
只可惜知曉莫長憂應當會無礙的只有正在為莫長憂引導靈氣的莫長生一人而已,遠在逍遙宗閉關的風烈陽,卻是驀地睜開眼睛,雙目紅如血。
“長憂……”風烈陽喃喃出聲。
濟遙靈君恰好站在一旁為風烈陽護法,聞言皺眉道:“烈陽,專心修煉,否則以你根基不穩的情形,就是想見長憂,也無人願意幫你!”
風烈陽之前跑出去見莫長憂,把那顆千年火系靈珠給莫長憂的時候,就是在自己修煉的關鍵時候跑出去的,因此才令自己的修為根基更加不穩,濟遙靈君才黑著臉站在一旁既為護法,又是監視。
風烈陽站起身道:“長憂出事了,生命氣息很不穩定,師公,我要去……”
“去?怎麼去?他現在是進了龍門鏡之中,龍門鏡雖說比其他的秘境相對安全一些,可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他暫時深陷險境,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濟遙靈君擺手打斷了風烈陽的話,“且外界一日,龍門鏡中很可能過了十日甚至更久,你便是現下就趕過去,龍門鏡又豈是想進就能進的?你若想等龍門鏡開啟時再進去,那長憂在龍門鏡中不知待了多少日,你你即便是趕過去了,還有何用?”
風烈陽面色一白。
濟遙靈君見狀,這才緩了緩語氣,道:“長憂的師尊,為何會放長憂獨自離開,其中緣故,你也當明白。一來,長憂是去見自己弟弟的,莫長生自會竭盡全力護著他,你這樣憂心,又有何用?二來,紫煙夫妻皆在龍門鏡中得到過機緣,自然希望自己的弟子也能在龍門鏡中有什麼機緣。”
濟遙靈君一頓,道,“長憂修煉根基毀損的太過厲害,這才使得他遲遲不能築基。縱然是長憂在龍門鏡中得了什麼機緣,可以提高修為,想來那機緣也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你感應到他的生命氣息不穩,很可能就是他在接收那場機緣。若當真如此,你該為他高興才好。”
風烈陽聞言,心中思量片刻,這才徹底停住了想要前去尋找莫長憂的想法。
只是他人過不去了,心中卻依舊擔憂莫長憂。
因此風烈陽不肯繼續修煉,反而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張琴,放在膝上彈奏起來。
琴聲一響起,濟遙靈君就覺不對,他對著那張琴放出神識,認真地打量了一番,才找到這不對之處。
原來那張琴的琴弦上,正摻雜了經過天雷劫淬鍊的一小塊靈礦。
濟遙靈君再觀風烈陽彈奏的正是舒緩心神,靜心凝神的曲子,就大約猜出了其中緣故。
原來風烈陽渡劫那日,除了頂著頭上的天雷劫為莫長憂將那隻玉簫重新煉製了一番,風烈陽還趁機在玉簫之中,藏了一小塊靈礦,讓那靈礦和玉簫同時接受天雷淬鍊。
那場天雷劫下,眾人早早就被風烈陽頂著天雷煉製玉簫的情形給嚇呆了,因此除了濟遙靈君,幾乎沒有人看清楚風烈陽的動作。
靈礦和玉簫一起接受過天雷淬鍊,其中糾葛已然剪不斷。且玉簫中有著風烈陽的三縷神識,靈礦被風烈陽煉製成了琴弦,被風烈陽收為法寶,其中也有風烈陽的神識,因此風烈陽有意識的彈奏起這張琴,而遠在千萬里之外,莫長憂放在身旁的玉簫,驀地也青光一閃,在沒有人碰它的情形下,吹奏了起來。
然而玉簫聲中,流瀉出的卻是點點琴聲。
莫長生一怔,正欲分出精神看那玉簫是怎麼回事,就發現先前生機漸漸減弱的莫長憂,忽然又強烈起來,而那道暴虐的靈氣,也漸漸被壓制了回去,莫長生一頓,就立刻集中精神,趁勢繼續壓制那道暴虐的靈氣,並引導它在莫長憂體內循序漸漸的衝撞經脈。
而那點點琴聲,一直都未消失。
直到半個月之後,莫長憂體內靈氣安穩下來,開始循序漸進的自行運轉起來,莫長生亦離開小五行陣,站在外面守著莫長憂時,那玉簫中傳出的琴聲,亦未消失。
莫長生黑著臉看了一會,心中想到,他們在這“仙境”里待上二三十年,外界才只過了十天而已。而這琴聲雖然時時刻刻在莫長憂耳邊響起,到如今足有半個月,可在外界或許也只有兩盞茶的時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