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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裡。莫師兄的弟弟就住在這裡,他的確和莫長憂長得很像。”
林四娘是真的沒有法子了。
以她的靈根資質,原本在外門就混的困難,再加上大量的師門任務,林四娘在接任務之餘,能空閒出來修煉的時間就更少了。
前世的時候,林四娘就是因著這個緣故,修為始終不高,到了最後,只能在宗門渾渾噩噩的過日子。
這一世她踩著莫長生進了內門。原本是想著認真修煉,將來修為有成,大不了再去還上欠莫長生的因果。
結果……
林四娘是唯一在練氣期,就從外門轉到內門的弟子,甚至她還被免了十年的宗門任務。林四娘如此高調的進入內門,還得了這麼大的好處,內門弟子又豈會人人都看得慣她?
林四娘又一心修煉,想要改變自己前世的炮灰命,結果就不小心得罪了同窗,被那位同窗賣給了元白真人。
林四娘已經是內門弟子了,元白真人倒是不會將她當做爐鼎,但是吧,林四娘是以羽毛筆和童生墨入得內門,身上還是有大功德的,元白真人自認是用了陰邪法子才得以延續壽命,對林四娘這個身上有大功德的人,是百般看不順眼,時不時的就提溜出來折騰一番。
元白真人倒也真的不打算殺了林四娘,可是,他卻打算將林四娘身上的功德耗盡,每每要殺人了,就讓林四娘替他動手去尋人,做那個出頭的惡人。
他甚至還給了林四娘“挑人”的權力。
林四娘大驚!這樣一來,元白真人身上的因果就會分出一部分到她頭上,她是想要修尋常道,卻不是想以殺成道,於是為了擺脫元白真人,林四娘這才不得不又將莫長生給供了出來。
原因也很簡單,元白真人十五年前就曾看上了莫長生的兄長莫長憂做爐鼎,結果莫長憂用計逃跑,被宗門另一真人撿了回去——這原本也沒什麼,元白真人原本也不是非莫長憂不可。但是,莫長憂後來被發現是真正的純陰體質時,那才是讓元白真人真正後悔的緣故。
那可是純陰體質啊!
若是能得一純陰體質,常年採補,元白真人又何求修為始終不得寸進,最後只能靠這陰邪法子來延續壽元?
元白真人每每想到莫長憂當年用計逃跑,還讓他跑成功了,心中鬱郁便不可言說。也正因此,在林四娘顫抖著站在他面前,將莫長生的身份給說出來,以此求去的時候,他便想也不想的同意了。
林四娘著實是傻,她去“挑”其他人是過,莫非她供出了莫長生,就不是過了麼?
呵呵。
想到眼前這個原本有大功德的林四娘,從此以後就是和他這個陰邪之人沾了關係的人了,元白真人心中就很是高興。
於是他大手一揮,“行了,你走罷。只要你以後別不長眼的自己撞上來,本真人就暫且沒工夫見你了!”
林四娘如蒙大赦,伏地叩首後立刻離開。
元白真人輕蔑一笑,然後就立在莫長生所在的山谷之上,大手仿佛是隨意一抓,一陣白光略過,原本正在執筆畫符的莫長生,就這麼被元白真人,從陣法中抓了出來。
“果然很像。”元白真人上下打量了莫長生一眼,伸手抓過莫長生的右臂,將其袖子一撕,“刺啦”一聲,莫長生身上低階道袍的袖子就被撕扯開了,莫長生的右臂,驟然曝露在空氣之中。
只是與元白真人想像中的雪白的手臂不同,莫長生的右臂上,卻是盤桓著一條獨角蛟龍的刺青。
元白真人看著那條蛟龍一遲疑,竟是連查探莫長生體質的事情都給忘了。
“幾年未見,甫一見面,就看到真人親自為舍弟查探體質,真人之恩義,長憂只怕是沒齒也難忘。”
在元白真人遲疑的時候,一道溫和的聲音驀地出現。
莫長生循聲望去,恰見一青年一襲青衫,頭戴巾帽,手執書卷。明明是書生打扮,身上半分靈氣也無,卻安然立在飛劍之上,長衫迎風揚起,唇角含笑。
一眼望去,正是有匪君子,溫潤如玉。
☆、痴傻
莫長生背脊挺直,凝神看向那突然出聲的青年。
那青年仿佛也察覺到了莫長生的目光,溫和的看向他,眸子裡滿是安慰之色。
只一眼,莫長生就知道,眼前這個和他相貌間有幾分相似的人是誰了。
莫長生猜到了青年的身份,而元白真人,卻是鐵青著一張臉瞪向莫長憂——還有跟在莫長憂身邊來的那個華服公子。
“好一個莫長憂!好一個純陰體質,以色事人的男寵!”元白真人當即辱罵道,“莫長憂,你倒是好本事,不但能讓一個金丹真人對你言聽計從,還能讓他奔波千里,特特為了你來救一個從未見過面的弟弟!論起以色惑人,本真人身邊那麼多爐鼎,竟是一個比得上你的都沒有!”
莫長生一怔,原本打算從儲物袋裡取出衣袍重新換上的動作都頓住了。
純陰體質?爐鼎?還有以色事人?這是什麼意思?
莫長生忽然發現,他腦袋竟然遲鈍了起來。
莫長憂卻是面色絲毫未變。
他依然站在劍上,然後完全無視了元白真人,反而對著莫長生伸出手:“長生,為兄自可為你查驗體質,無需勞煩元白真人,還不過來?”
莫長生腳步一轉,就要朝著莫長憂而去。
“小小爐鼎安敢欺我?當日你從本真人手中逃出,本真人念在千幻道君的面上饒你不死,今日,就該讓你這弟弟補償於我。這個莫長生,我卻是要定了!”
元白真人卻是真的惱了,忽然大喝一聲,右手手心陡然出現一張金色漁網,那金色漁網“嗖的”一聲,就要朝著背對著元白真人的莫長生飛去!
眼看著那漁網正對著莫長生當頭罩下,就聽“叮”的一聲脆響,莫長生仰頭看去,一道白色冷冽的刀光倏然閃過,好巧不巧,正好將那金色漁網中間划過。
原本金光大閃的漁網,驟然暗淡了下來,就如同凡間漁夫捕魚為生的普通網子一般,掉落在地上,再也看不出其先前的光華。
“壞蛋!”
莫長生只覺手臂一疼,隨即就整個身體騰空躍起,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被一隻手帶到了莫長憂的身邊。
“大壞蛋!”氣鼓鼓的聲音再次響起。
莫長生心中驚疑,面上卻是不動神色的轉了頭,看向那個將他拉了過來,說話語氣間,猶如稚童的華服公子。
“不許你欺負我的爐鼎!也不許你欺負我的爐鼎的弟弟!”華服公子周身靈氣閃動,二十五六歲的面容,俊逸瀟灑,然而一出口,卻恍若七八歲護著自己物件的孩童一般,“你要再敢欺負他們,我就帶人砍上你的元白峰!”
元白真人法寶被毀,一口心頭血噴出,狼狽的倒退了一步,“呸”了一聲,怒極反笑:“砍上我的元白峰?烈陽啊烈陽,我看你是真的傻了,現在竟是連宗門門規都記不住了麼?你若敢砍上我的元白峰,那麼按照門規,你就當去思過山脈思過三十年往上!”看著華服公子,即風烈陽依舊不服的神情,元白真人又道,“你以為,你去了思過山脈,還能有誰護得住他們二人麼?到時候,他們二人還不是任我打殺……我便是將他二人都當做爐鼎,你又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