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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纖纖倔強的站著:“我從乾元大陸追到東九洲,是不會那麼輕易放棄的。他總有一日會正眼看我的。”
花姬在一旁也可勁的攛掇道:“你真的該換個人喜歡了,要不然,你會吃大虧的!你知道沈公子練得是什麼功法麼?你要喜歡他的話,以後要是被利用了,你就徹底完了!”
“花姬閉嘴!”雲姬喝道,忙拉著花姬離開了。
柳纖纖呆呆的站在船上,過了許久,天色也漸漸暗淡了下來,甲板上一個人都沒有了,她始終等不到沈諾,才終於離開了。
大船再次停靠岸邊的時候,柳纖纖下船了。
沈諾看了一眼柳纖纖離開的背影,便又回過頭去,欣賞海上的風景。
阮珏悄悄地走了過來,小心的看了沈諾一眼,乾巴巴的勸解道:“我以為,你喜歡她來著。”
沈諾沒吱聲。
阮珏又道:“道侶難尋,沈兄若是喜歡,又為何要任她離開?”
沈諾這才開口道:“我怕有負於她。而且……”他也不喜歡她。
只是沈諾有一種感覺。他想,他的母親,沈清淑,大約也是柳纖纖這一類的女子,天真,勇敢,願意付出一切去愛。也唯有如此,那個女子,才會甘願不要任何名分的跟在了賀蘭公子身邊,才會讓賀蘭公子喜歡到願意為她建了九水居,也唯有如此,她才會那般勇敢的逃回乾元大陸的沈家,只為將腹中孩子平安誕下。
只是沈家卻負了沈清淑。
沈諾甚至想,如果不是他投胎到了沈清淑的肚子裡,如果沈清淑肚子裡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那麼沈家大約就不會殺了沈清淑了,他們反而會看在賀蘭公子的面子上,將沈清淑捧上天,而沈清淑和賀蘭公子,大約最終也能締結連理。
可惜柳纖纖到底不是沈清淑,沈諾也不是賀蘭公子。沈諾心思太過敏。感,柳纖纖也做不到沈清淑的體貼周到,她又恰好在沈諾對她抱有極大的期待之時,做了沈諾最忌諱的事情,兩人終究無緣。
阮珏聽了沈諾的話,心中嘆息一聲,也就不再提這件事情了。道侶什麼的,原本就難找。沈諾會為難,實在是在正常不過的一件事了。
“對了,這幾日都沒有見到小狼,沈兄可是又關它的禁閉了?”
沈諾聽了臉色變了變。
小狼這幾日……一直沉睡未醒。
生機尚存,卻始終醒不過來。
沈諾看了也擔心,只是這份擔心,他暫時還不打算說與阮珏聽。他想著,待到無憂秘境,若是小狼還不醒,他是一定要說出真相的。可是現在……還是,暫且算了。
“小狼無事。你也莫要擔心。”沈諾說完,轉身就走了。
海船悠哉悠哉的又在海上劃了起來。
沈諾待在自己的艙房裡,入定打坐。
花姬和雲姬則在甲板上戲弄俊俏的公子哥兒——沈諾長得雖然更漂亮,可是這兩人顯然是不敢招惹沈諾的,只敢來戲弄戲弄別人,暫且來過過癮。
阮珏就住在沈諾隔壁的艙房裡,他正發著呆,忽然一隻黑色的紙鶴當頭啄了他的額頭一下,他才清醒了過來,對著紙鶴打了一道靈識,紙鶴就巴拉巴拉的說起了話來。
阮珏越聽,臉色越差,他當即站起身,就去敲沈諾的艙門。
“沈兄,沈兄大事不好了,快出來!”
沈諾慢慢從入定中出來,皺著眉抓起在桌子上挺屍的小狼,放在懷裡就走了出去:“阮兄你……”
阮珏拉起沈諾就要跑,一邊跑一邊大聲喊著:“沈兄快走!這海上妖獸就要暴。亂了!我們現在且先逃著,再不走,就真的晚了!”
阮珏走一路喊了一路,不少人都聽到了阮珏的話,可是眾人卻都站立未動,反而在嘲笑。
“誰不知這五月里,是海上最安靜的時日了,根本不可能有妖獸來。還妖獸暴。亂?做夢呢你!”
“就是就是,嘿,那造謠的可是個魔修呢。怪不得,魔修最愛搞這些歪門邪道了!”
……
沈諾直接是被阮珏拖著走的。他心中雖然也有懷疑,可是有些事情,向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當下便是質疑,也要等到安全之後再去質疑。
花姬和雲姬正打算拖著一個公子哥兒去赴那巫山雲雨,就碰上阮珏和沈諾了。阮珏她們也有些惱,可是沈諾身邊的小狼,卻是她們的大財主,兩人略一對視,立刻丟了那公子哥兒,跟著阮珏就跑。
阮珏原本蒼白的臉此刻都跑出了一點紅暈,他拉著沈諾去找了海船上的管事,張口就要一艘小船,立時便要。
那管事還待為難,阮珏就甩出了大把靈石,管事這才二話不說的放出一艘小船給了阮珏等人。
“沈兄,快走。”
阮珏自己跳下船,又開始緊張的催促沈諾了。
沈諾一皺眉,卻也跳了下去。雲姬和花姬忙也跳下。
阮珏也不管她們,當下就用靈力划船,與海船行駛的方向背道而馳,直接往他們來時的路划去。
半個時辰後,海船上的人再看那艘小船時,都只剩下一個小黑點了。還有人在嘲弄:“什麼海上妖獸暴。亂,這魔修,真是會唬人。還有那三個道修,竟然一丁點立場都沒有,真是給咱們道修丟臉!”
眾人哈哈大笑。
只是這笑聲過半,就嘎然而止。
“啊!妖獸!”
“快跑!那妖獸啃了船底,這船要塌了!管事,小船呢?快放小船與我們!”
“妖獸……暴。亂……”
“跟著那幾人跑!那個魔修竟能猜出這種事情,肯定還有後招!”
於是眾人各顯神通,乘著飛劍,騎著靈獸,躲避著海上突然冒出來的一群一群的妖獸,直接往沈諾等人離開的方向跑去了。
☆、58
賀蘭公子見到歐陽的時候,就愣住了。
他盯著歐陽那一頭銀髮看了許久,直到將歐陽看得不好意思了,方才低聲道:“是我對你不住。”
歐陽微微抿唇,卻道:“你從未對不起我。總歸是我心甘情願。”
賀蘭公子深知此話沒法接,於是便沉默不語。
他知道歐陽的心思,也是在很久之前,沈清淑與他爭吵之時,無意間說漏了嘴。
賀蘭公子不信,恰好歐陽來尋他,兩人便這麼對質了起來。歐陽顯然是沒有瞞著他的想法,賀蘭公子也是彼時才知曉,自己的至交好友,竟然還存了這種心思。
只是彼時他心中已經沒有位置給別人了,於是乾脆和歐陽大吵了一架,將自己寄存在歐陽那裡的本命精元硬是取了回來,就和歐陽分道揚鑣了。
他那時想得很好。他想,待到歐陽想通,願意和他做回好友了,再將本命精元託付於他好了。只是他沒有等到那一日,沈清淑就悄然離開了九水居,而他也為了去尋找沈清淑一事忙昏了頭,一時竟也無法顧全歐陽。
只是賀蘭公子很清楚,就算是二十餘年未見,歐陽也一定願意為自己赴湯蹈火,就像除了感情一事,他也願意為歐陽做任何的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