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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墨君琰,竟然傷他的孩兒至此!
☆、64·彌補
大約是賀蘭公子憤怒的氣息太過外露,沈諾很快察覺到了。
他看了一會賀蘭公子搭在自己手腕上的兩根手指,遲疑了片刻,還是問出了聲:“晚輩的身體……可是有什麼不妥?”
見賀蘭公子看他,沈諾又道:“前輩有話儘管說便好,不必顧忌什麼。”
前世墨君琰和他不知道想了多少法子,也沒能將欲蠱從他身體裡驅除,賀蘭公子只是稍稍查探了片刻,沒有想到合適的法子,也並不奇怪。沈諾雖然有些失望,可是也能理解。
賀蘭公子微微一笑,卻道:“我對欲蠱卻是沒什麼法子,可是你的靈根根基受損,我想,我大約能幫你修復一些。”
他確實是對欲蠱沒辦法。賀蘭公子也沒有料到,他竟然連欲蠱藏身之所都找不到。
沈諾一愣,就明白賀蘭公子方才憤怒的緣由了。
他微微抿唇,道:“採補一事,墨仙長事前並不知情。那件事情,是晚輩與玄青道君相商,與墨仙長無礙。”
沈諾說這幾句話,是為了不讓賀蘭公子誤會。畢竟,一個化神期道君,一個元嬰期道君,兩人若是打了起來,最後遭殃的,還是他這個僅僅是築基期的小羅羅。
可是這話聽在賀蘭公子耳中,就死典型的胳膊肘往外拐,兒大不中留了。
賀蘭公子笑容優雅從容,心底卻是咬牙切齒的決定,一定要狠狠地教訓那個墨君琰一頓!
他的兒子,他心疼都來不及,竟然就這麼被人給欺負了!
“這件事情以後再說。”賀蘭公子微微笑著,“你的靈根修復,卻是不能再拖了。你若無事,不如我們現在便開始?”
沈諾還要猶豫,就被賀蘭公子拉到房間裡,布下重重陣法,盤膝坐下,開始修復靈根了。
採補一事,之所以會讓眾多修士不顧因果去做,一來是為著白白得來的對方的修為,二來,則就是可以減少對手,損壞對方修煉根基了。
這世上的修煉資源就這麼多,毀掉一個人的根基,就可以少一個人來爭搶修煉資源,這種事情,不過是順勢而為,又何樂而不為呢?
然而沈諾到底年少,前世雖然活過了百年,可是那時根基早有毀損,他又糾結於體。內欲蠱和修煉,對於這些採補功法上的陰招,並不清楚。
而墨君琰,他身為純陽之體,性格堅韌,一心想要依靠自己的修煉和歷練往上走,就更不會對這些雙。修甚至采。補功法有研究了。
采。補人和被采。補人都不知曉這其中的陰損之事,而或許會知曉此事的玄青道君,在那種情形之下,他要保的,只是墨君琰一人而已,對沈諾,他只要做到保他築基即可,這些暗地裡的手段,和沈諾可能會受到的根基虧損,他當然也不會說。
而沈諾的根基虧損這般厲害,除了被採補,就是因著墨雲衣那時自顧自的阻斷沈諾的第一次築基了。
築基原本就是大事,是修士與凡人最大的不同。墨雲衣強行阻斷沈諾築基,又不曾及時為他療傷,沈諾要是半點影響都不受,那才是天大的怪事。
賀蘭公子面上笑容越發深,心中也越發的咬牙切齒。玄青道君的一番作為,他自然可以理解。可是理解歸理解,這種事情,一旦發生在了他唯一的子嗣身上,就讓人毫無理智可言了。
沈諾根基被毀損的厲害,賀蘭公子縱然是單一水靈根,所能做的,也只是修復根本,讓沈諾的靈根在長期的修煉過程中再自行修復。
而這一修復,就持續了十天十夜。
賀蘭公子收功之時,恍惚之間,竟有些慶幸,如果不是沈諾修煉的是誅情訣,而誅情訣的進階,大多是與七情六慾的斬斷有關,再加上沈諾又是天靈之體,身體從未被凡俗食物沾染,大概沈諾的修為進階,就不可能像現在這般,進行的這麼順利了。
沈諾正盤膝坐著。
他想,他終於明白,為何那些有師父,有長輩扶持的人,為何會在修真路上走得更遠了。他原先只當自己的靈根根基毀損,除非結丹或結嬰,這根基一輩子大概也就這麼毀著了,結果賀蘭公子一探,他才知曉,雖然他的根基毀損的厲害,可也不是完全不能補救的。
賀蘭公子以化神期的修為,端坐在他身後,向他的丹田裡,接連不斷的輸入了十天十夜的水靈力,水靈力溫和滋補,一入丹田,沈諾就覺得一派舒暢。
十日畢,沈諾運行全身靈氣之時,果然覺得比之前順暢許多。
他剛要起身道謝,就聽賀蘭公子阻止道:“你再鞏固一下修為,無憂秘境,你隨時可以去。”
沈諾這才頓住不動。
賀蘭公子吞下一顆丹藥,稍稍打坐了一會,就離開了。
沈諾看了一會,想到自己從司天府,那縷神識那裡得到的丹道傳承,過了片刻,就想到自己可以回報賀蘭公子何物了。
賀蘭公子離開之後,就來到了院中,然後就看到了笑得一臉猙獰的歐陽,還有一個冰塊臉的男修。
那男修見他一出來,愣了片刻,便上前躬身拜道:“晚輩墨君琰,見過賀蘭前輩。”
賀蘭公子一撩衣擺,端坐在石凳上,似笑非笑的看著毫不猶豫就拜向他之人,一抬手,就讓他站直了起來,笑道:“當不起。”
墨君琰順勢起身——事實上不起也不行,元嬰期的修為,在化神期面前也是不夠看的。即便他是雷火雙靈根,而對方僅僅是單一水靈根。
“賀蘭前輩,小九他,可好?”墨君琰不是很善言辭,見賀蘭公子出來,沈諾卻沒有人影,遲疑了一會,便開口詢問了。
賀蘭公子笑意更深了。
“小九?諾兒他,是賀蘭家人。”
“他不會回賀蘭家的。”
“……你如何知曉?賀蘭家大勢大,諾兒只要肯回去,我賀蘭家,就可以任由他娶妻生子,就是想公然娶夫侍,也未嘗不可。”賀蘭公子手中的扇子,被他越搖越快。
墨君琰沉默了片刻,方才道:“小九所修功法,乃誅情訣。誅情自在,無所束縛,天地之間,唯己而已。小九既然已經斬斷親情,那麼便不會被親情所束縛。依照賀蘭前輩所言,回歸賀蘭家主,對小九的確有好處,可是相對的,他也無法擺脫親情的束縛。這種事情,小九是不會去做的。”
墨君琰字字句句都是從沈諾的角度去分析,可是賀蘭公子卻是越聽越不慡了。
他乾脆不說這件事,反而咬牙道:“此事暫且不提,汝可知,諾兒的靈根根基,虧損的有多嚴重?”
墨君琰對此不是不愧疚的,只是有些事情,並非是他感到愧疚,就能去改變的。他所能做的,也只能是做出承諾,努力去完成。
“晚輩會盡我所能,彌補採補一事。”
賀蘭公子哼了一聲,“彌補?採補一事暫且罷了,諾兒既然與玄青道君達成了協議,自願將自己送予你採補,那件事情——並非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