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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沈諾能做的,就是等待大長老和沈遲贏了族長走出來,那個時候才是他進去找族長拿長生丹的時刻。
前世長生丹並未在沈遲或者沈七的手上,想來應當是大長老並未發現族長的扳指有異。
沈諾能賭的,就是大長老能和前世一樣勝出,能像前世一樣發現不了那個扳指的不同。這才是他如今的修為和能力能做到的事情。
半個時辰後,沈諾發現頭頂的防護陣法已然鬆動。而這個時候,大長老和沈遲,也狼狽的走了出來。
沈遲眼角的得意幾乎藏都藏不住。
大長老看了一眼防護陣法,立刻拉著沈遲向著沈諾的院落跑去。
沈諾此時,方才一手拿著一塊奇怪的扇墜,身上拍著隱身符,慢慢走進了族長閉關的房間。
他並不知道族長有沒有死,據說大長老和族長是一起長大的。大長老能殺沈十一,卻未必會親自殺族長。
沈諾小心翼翼的推開石門,果然聽到了族長的咳嗽聲。
族長就算將死,也到底是金丹期的修為,他只一眼,就看穿了沈諾的隱身符。他朝著沈諾慈愛的一笑:“小九,快回你的院子,沈家遭逢大難,此番只有二長老手上的萬里傳送符能救你一命,你立刻趕過去罷。”
沈諾仗著手上有扇墜做後盾,並沒有著急動手去搶族長手上的扳指。
他只是慢吞吞的靠近族長,面無表情的問道:“當年殺了我母親,親手在我身上種下蠱毒的人,是族長吧?”進而憑藉他的乾脆利落,才得以成為族長的吧?
族長目光微閃,他試著動了動手,可是大長老方才已然將他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拿走了,甚至大長老為了保險起見,還在他身上貼了禁制符,讓他無法調動體內的靈力。
他看著眼前他親手培養起來的夫侍,忽然哈哈一笑,以前的那些掩飾他都不願意做了。
他驕傲且自豪的看著沈諾,神色傲然道:“是,是我殺了沈清淑,然後親手給你種下蠱毒,讓你不得不走這一條夫侍之路!你不願意?後悔了?那又如何?沒有二長老的傳送符,你便要被外面的那些修士生吞活剝了!所以你必須去找二長老和大長老!”
他嘲諷的看著沈諾道:“我已經告訴大長老了,讓他見到你就在你的體內取出一滴本命精。血,到時候,有了你的本命精。血,小七就可以永遠控制你的行蹤,你就是不想為沈家賣命都不行了!”
沈諾一愣,這才回想起來,前世仿佛是有那麼一遭,而他前世之所以會被人從那人的重重保護之下被找了出來,也正是因著沈七利用他的本命精。血將他再次出賣的。
族長還在大笑。
“就算沈家是在我的手上被滅又如何?我培養出了小九這顆棋子!沈家只要有了這顆天下第一貴重的棋子,那麼沈家他日必會恢復往日榮光!不,不,有了這個棋子,我的小七,還有沈遲,他們兩個天靈根,一定能將沈家一門永永遠遠的傳下去!”
族長笑的眼睛裡都湧出血珠來了,“我不是沈家的罪人!我不是!我是能讓沈家走的更遠的一族之長!就算上了奈何橋,沈家先祖也一定會以我為榮的!”
沈諾嗤笑一聲,見族長瞪大了眼睛看他,他忽然揚起了手裡的那隻模樣奇怪的扇墜,在族長面前搖了搖:“您知道,這是什麼?這是沈諾親手刻的玩意兒,沒有品階,如同凡物。它只有一個好處,就是能讓沈諾眨眼之間,就出現在手持另一個扇墜的人身邊。族長您看,沈諾並非必須要去求二長老,才能順利避開此次的沈家劫難。”
族長想到沈諾的侍女沫兒離開沈家時,就帶著這麼一個扇墜,登時胸口一堵,一口血水直直的噴了出來!
再看他時,他已然斃命。且是死不瞑目。
沈諾站在族長身旁良久,方才蹲下身,將族長手上的扳指摘來下來。輕輕一扣,一顆純白色的丹藥就從扳指里滑了出來。
長生丹。
沈諾想要笑,卻又笑不出來。
過了一會,他才將長生丹送到口中服下——沒有到嘴的東西都不是他的,他一定要吃下去才算數。
長生丹入口即化。吃下長生丹,沈諾抓著那隻模樣奇怪的扇墜,消失在了房間裡。
與此同時,沈家的防禦陣終於被破,沈家築基期的修士無一生還。
二長老在尋找沈諾的時候,發現了孫女沈十一的身體,他逼迫大長老在他之前自殺,親自廢去了沈遲練氣五層的修為,這才將沈遲和沈七用萬里傳送陣送走。
而他自己,則抱著沈十一的屍體等著那些前來侵犯的“仇人”,在他們靠近他時,自爆而死。
☆、笨蛋
沈諾曾經無數次的想過,他和那個人再一次見面會是怎樣的場景。
他身上帶著前世那人送給他的掩飾體質的銀環,元嬰初期及以下的修為都看不穿他的夫侍體質。如此一來,他和那個高高在上,擁有天靈根修為的男人,仿佛沒有了交集。
前世因為他的夫侍體質,他才會被送到那個人的身邊,被當做夫侍來讓那人提高修為。
而這一世,沒有了這一重的顧忌,沈諾以為,至少在他結丹之前,都沒有機會見到那個人了。即便見到了,大約也是他屈膝對著那位男人下跪,口中高呼“前輩”二字吧?
然而世事難料,沈諾怎麼也沒有料到,他逃出沈家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那個男人。
彼時他是練氣期三層的小修士,一手握著那隻模樣奇怪的扇墜,一手抓了一把符籙,戒備而慌張的突然出現。
而那個男人,則一襲玄衣,身量頎長,五官硬朗,一雙眼睛漆黑而深邃,仿佛一眼就能看透人心。
他仗劍而立,看向沈諾的表情,如同一隻小小的螻蟻一般,渺小,懦弱,甚至不值得他提起興趣。
他不是劍修,卻總是喜歡將自己偽裝成一名劍修。這個毛病,從沈諾認識他的時候就有了。
就像此刻,他亦是將自己當成劍修,一劍抵在沈諾的喉嚨上,聲音冰冷的道:“你是誰?”
沈諾冷靜了片刻,將手裡的扇墜舉了起來——這個扇墜和他送給沫兒的扇墜上所刻的傳送陣法是成套的,手執兩個扇墜的人,可以輕易地將自己傳送到另一個人的身邊。
當然,這兩人的距離不能過遠。二長老手中的萬里傳送符能將沈七和沈遲傳送至萬里之外,而沈諾的傳送陣法,則只能在兩個扇墜距離千里之內的時候,方才有用。
而沈諾之所以敢將這個扇墜送給沫兒,甚至讓沫兒送給其夫婿,無非是因為,沫兒也好,沫兒的夫婿也好,都只是凡人。千里之路對練氣期的修士來說都不好走,對凡人來說,就更加難走。沈諾相信,至少三月之內,還在新婚期的沫兒夫婿,是不會離開沈家過遠的。
而此刻現在沈諾沒有傳送到沫兒夫妻身旁,卻傳送到了這個人身邊,很顯然的,是這個人強行將那個傳送用的扇墜“搶”過來了。
他見了這扇墜,果然收起了劍,不客氣的將沈諾手中的扇墜搶了過去,然後又取出他先前得到的那個扇墜,開始盤腿坐下,研究起了兩個扇墜上的傳送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