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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六和賀蘭十一見沈諾做完保證,這才鬆了一口氣,果然將賀蘭家上賓的玉牌,贈與沈諾。
有了這個上賓玉牌,沈諾再去賀蘭家的任何一個秘境之時,就不用被搜身了。
“如此,在下告辭。”沈諾說罷,轉身就要離開。離開至極,他忽然又回頭,將一個巴掌大的鏡子遞與賀蘭六,“還有這個,贈與賀蘭兄。”
賀蘭六接了鏡子,臉更黑了。
“六哥,你發什麼愁?他不是向家族傳訊了麼?只要咱們動手時小心一些,不露出馬腳,他們家肯定什麼都查不出來的。”賀蘭十一歪頭道。
只有死人才是安全的。顯然,賀蘭六也好,賀蘭十一也罷,兩人其實都對威脅了他們的沈諾,動了殺心。
賀蘭六直接將鏡子丟給了賀蘭十一,“這個留影鏡,是我們方才的約定。沈九,他將我們約定時的情形,同樣記錄了下來,我竟沒有絲毫察覺。”然後他嘆氣道,“暫時不要動他,他比我們想像的,更難纏。”
若非賀蘭十一是他親妹,他何至於這般被人威脅?甚至還將自己給搭了進去?他相信,沈諾給他的,一定不是沈諾手中唯一的留影鏡。沈諾手裡,一定還有後招。
賀蘭十一卻不願意,她想了想,覺得六哥做事死板,不如去問問其他的兄長該怎麼辦,於是她惱了一會,忽然就離開了。
而賀蘭六坐在一旁,卻越想越覺得不對,他剛剛真是傻了,犧牲一個賀蘭十一算什麼?沈九手裡一開始只有賀蘭十一借勢欺人的證據,就算是公開了,犧牲的也就是賀蘭十一一人而已。現在好了,沈諾將他們的約定給記錄了下來,那麼到時候即便沈諾突然死在別人手中了,沈九家人繼續用留影鏡威脅他,那又該如何?
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原本應當是一件簡單事,竟然讓他將自己給賠了進去。賀蘭六雙拳緊握,打算下一步就拜進歐陽道君門下,只要歐陽道君肯收自己做徒弟,願意看重自己,那麼沈九的那些威脅手段,根本算不得什麼了。
而且,若是他能讓歐陽道君親自下令殺了沈諾,那他就更無後患了。
賀蘭六想著拜師到歐陽道君門下,沈諾也聽了一耳朵的歐陽道君的傳奇。
歐陽道君雖然稱作道君,可是人家已經是化神大修士了。
放眼整個修真界,化神修士也不過二十幾人,還都是不出世的老怪物。像歐陽道君這樣幾百歲就化神之人,實在少之又少。
“歐陽道君相貌雖不如賀蘭公子,可是也很好看。”花姬一臉痴迷的道,“就是可惜了,據說他的好友賀蘭公子放置在賀蘭家的身份玉牌破裂之時,歐陽道君那時才是元嬰,一時著急之下,竟然一夕白頭,雖然面容風華依舊,可是一頭白髮,卻是……”
小狼的毛毛臉上更古怪了。
沈諾面無表情,就跟聽說書似的聽著玩。他想,這是與他無關的。與他有關的是,待會進了九水居,怎麼再把修為再提高一些。
他已經在築基期初期待了一些時日了。他的修煉時間也在逐漸增加,可是修為卻始終沒有提高。
沈諾心底嘆氣,他想,那時練氣期時就被那人採補過,果然是個錯誤。只是錯誤已然築成,而那時他也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除了接受,顯然沒有更好的法子了。與其去糾結那些,不如想想怎麼提高修為好了。
乾元大陸。
沈七枯立一旁,看著沈遲一步一步,按著大長老交予他的法子,找到開啟水牢的鑰匙,心中莫名有些奇怪。按理說,他的爺爺才是沈家族長,水牢的事情,沒道理大長老知道,沈家族長卻不知道。可是沈七認真回憶了半晌,也想不到任何沈家族長曾經暗示或者明示過他,任何有關小九爹爹還活著的事實。
“七哥,我們可以進去了。”沈遲一臉鄭重。眼中雖有欣喜,可更多的是謹慎。
兩個築基中期對上元嬰期,那根本就是蚍蜉撼大樹,由不得他們不謹慎。
沈七稍一遲疑:“遲兒,我們怕是,奈何不了他的。不如,就這麼算了,元嬰大能,即便我們能一時說服了他,他怕是也不肯犧牲小九。”
沈遲卻笑得一臉狡黠:“誰說我們需要說服他了?”
“那……”
“我們只要讓他心神驟然失守,然後誘其認主就好了。”
“認主?不可能的。我們與他的修為差距太大。”
“他會的。”沈遲眯了眯眼,“對了,我是不是忘了說了,這位前輩,他以為他殺了小九。”
沈七目瞪口呆,就聽沈遲又砸下一個天雷。
“讓他認你為主好麼?”沈遲咬唇看他,“當然,你若是怕被反噬,那便由我出面也好。”
☆、48·因果
“讓他認我為主?”沈七心頭猛地跳了跳,先是一喜,隨即卻道,“不。”
沈遲奇道:“為什麼?他是元嬰修士,有一個元嬰修士保護我們,七哥為何不要?”
沈七目光越發溫柔,他伸手碰上沈遲的眼角,緩緩道:“認你為主便好。”見沈遲皺眉,他又道,“我們……總歸是道侶,他護著你,便是護著我。”
沈遲雙目晶亮的看著沈七。這是第一次,沈七第一次親口承認二人的關係,也是第一次,間接對他表白。
“七哥……”沈遲忍不住抱住了沈七,喃喃道,“七哥,你一定要記得,我才是你的道侶,會和你攜手千年,走在修真路上的那個人。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才不會背叛你,也只有我會將你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七哥,我不會背叛你,那麼你呢,你會背叛我麼?”
沈七心中一片柔軟。
他不知道大長老和族長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他也不知道沈九找了那位靠山之後,是否已經將自己賣身於他,又是否將他和沈家滅族大仇忘得乾乾淨淨,他唯一知道的是,眼前這個人,曾經為自己付出的一切,沈七想,他大約真的要將心底之人從此丟開了,長生路上,有沈遲相伴,他應該知足了。
於是他道:“不會。沈七此生唯遲兒一人。”
沈遲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
無論沈七心中想著的人是誰,至少,沈七會將他放在和那個人比肩,甚至更重要的位置,這就足夠了。
兩人擁抱了一會,沈七忽然道:“那位前輩,不知該如何稱呼?”
沈遲搖頭道:“我也不知。爺爺告訴我的時候,說他和族長,還有二長老幾人,其實誰都不知道那人的名號。”其實他們有機會問得,可是,問了做什麼?沈清淑已然被殺了,而沈九,也被種下欲蠱,沈家再也不可能回頭了,他們還問那人姓甚名誰作何?
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
“那,他怎麼會認為自己殺了小九?”沈七還是有些不解,“既是元嬰大能,又豈會認不出自己的血脈至親?”
沈遲頓了頓。這件事情他原本是不該知道的,大長老再親近沈遲,也不會將他做的這些卑鄙之事,具體的告訴沈遲。可是沈遲足足比沈九年長三歲,又是胎穿而來,沈七不記得的事情,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