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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化雨陣是用來提供靈植生長所必須的水和風的,能讓靈田保持正常的生長,甚至沒有人看守也是沒問題的。沈諾布置好這些,又將自己最近一段時間的食物做好。
他和沈七、沈遲曾經一起在外躲藏了三年時間,這做飯的手藝自然也練出來了。做了最簡單的靈米粥,還有少量的靈菜和葷菜,再將靈果和這些食物放在一個儲物袋後,他就進了自己收拾出來的修煉室,將那個小型殺陣和在青雲鎮高價買的聚靈陣取了出來,開啟殺陣和聚靈陣以後,他才開始進入修煉。
他想好了,不到練氣三層,絕不出這個院子。至於旁人如何看——他是散修遺孤,又有墨仙長的“看顧”,能一下子修煉到練氣三層,又有何不對?
就在沈諾閉關的時候,天元宗的分宗發生了一件大事——分宗的一個剛入門派、還未修煉的單靈根弟子,竟然要背棄乾元大陸第一宗門天元宗,改投合歡宗了!
☆、唾面
天元宗分宗主丹姬道君大怒,當即就讓人召集分宗所有沒有閉關的弟子,打算在天元宗分宗的主峰,親自審問這一位將要背棄分宗的小弟子!
沈諾自是不知曉這一段公案,還是他半年之後,修煉到練氣三層,出關之後,由前來拜訪他的李遠對他講述的。
李遠不知是慶幸還是失望,他臉上滿是欽佩,眼睛裡卻帶著一絲厭惡的道:“我原以為分宗初時如此對我等為難,是因著我等初入門派,沒有靠山,可聽了分宗主的那一番話我才明白,原來不是宗門負我,而是我資質不堪,竟未曾讀懂這是宗門的考驗。”
丹姬道君那日幾乎是痛心疾首的道,修士修道,先修心,後修道,此次在祥雲城帶來的五名內門弟子,皆是悟性非凡之輩,是以宗門才決定,先對五人設下考驗修其心,能經歷考驗者,將來必是宗門棟樑,然則他卻未曾想到,竟然有外門挑唆本門弟子改投他門!丹姬道君震怒,卻也給了這位小弟子馮心心一個機會,如果她能在天元宗分宗受百日唾面之辱,亦或者是進入火雲洞面壁百日,就能夠全身從宗門離開。
當然,若是她不願選擇,那宗門就會廢掉其靈根,將其丟出分宗,再與宗門無半點瓜葛。
沈諾肯出關,自然已經修煉到了練氣三層,而前來探望他的李遠,卻已經是練氣四層的修為了。
沈諾聽到李遠所說的選擇,心中一動,問道:“馮心心,她選的是受百日唾面之辱?”馮心心是單水靈根,若是以凡人之體入火雲洞百日,說不得就會傷了修煉的根基。
李遠驚嘆:“沈師弟果然聰慧,難怪能在未修煉之時,就參透了春風化雨陣!”
沈諾心中一哂,他就道他之前和李遠並未交情,李遠來拜訪他也不必說那麼多宗門事務與他,卻原來,李遠肯說,是為了那個春風化雨陣。
“春風化雨陣其實不難,只是布陣之人,最好是有木靈根,方能契合天地木靈氣,更易成功。”沈諾並未說謊,卻也沒有說實話。
春風化雨陣是木靈根修士所創,因而木靈根修士更易領會此陣。可是若陣法天賦出眾,亦或是肯在陣法上下功夫的其他修士,也未嘗不能學會此陣,只是相對而言,人數要少了許多而已。
李遠聽了,想到他打聽出來的原因,和沈諾說的幾乎一般無二,這才終於將自己原本的念頭放下了。
“我原想著進入木峰,去種養靈植供我修煉,如今看來,我卻還是與木峰無緣。”事實上他進入練氣三層已經一月了,在木峰也待了一月,他嘴巴甜,又肯掏靈石,那些師兄也肯教他幾句,可是不管他怎麼學,這一個月他都沒伺候活一株靈植。他今日來看望沈諾,乍見沈諾靈田中生機盎然的靈谷時,心中的嫉妒險些抑制不住。
“如此,我便只能去其他峰瞧一瞧了。”李遠又是一嘆。
沈諾卻還沒有忘記馮心心,“馮心心當真受了百日唾面之辱?那個籠絡她的門派,也未曾派人來救她?”
“的確是百日,說起來這百日之期還未過,沈師弟要不要跟我去看一看她?”李遠一頓,“好歹,我們也是一同從祥雲城入的宗門。”
沈諾發現,李遠說的是去看馮心心,而不是去對她“唾面”。他心中明白,其實李遠也不相信分宗主那一番冠冕堂皇的話罷。
什麼特意設下的考驗?或許根本就是手下人辦事不利,如今出了事情,卻只能推給給宗門丟了更大臉的馮心心罷了。
沈諾頷首。
二人一同出了院子,沈諾從腰間的儲物袋裡摸出一隻飛行紙鶴,李遠卻拿出一隻玉如意狀的低階飛行法器。
沈諾下意識地盯著李遠瞧。他記得,李遠還沒他有錢來著。
李遠察覺到沈諾的目光,忽然哈哈大笑,難得有了少年人的驕傲:“這個是宗門獎勵——為兄開始修煉不到三個月,就已經修煉到了練氣四層,這是宗門特地賞下來的。師弟如今也是練氣三層了,若是去執事堂報備修為,想來也有一番賞賜才對。”
沈諾恍然,將這個死死地記在了心裡。打算看完馮心心就去執事堂一趟。
馮心心就跪在主峰的入口處,她身上隸屬宗門的低階法袍已經被褪去,身上只有一件普通的凡間男子的衣服,衣服破破爛爛,甚至露出了少女白皙的皮膚。
非禮勿視,沈諾側過臉去。
馮心心卻已經看到他們二人了。
原本驕傲自矜的少女已然不見了,她幾乎是嬌笑的向沈諾打著招呼,眼睛裡透著無邊的恨意:“怎麼,咱們沈師弟也來怪我守不住本心,一心向外,給祥雲城丟人了麼?”
沈諾板著臉,還是不肯看馮心心,沉默了一會,才道:“邀請馮姑娘的,可是雙修門派?”
馮心心哼了一聲:“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沈諾見李遠正從儲物袋裡取出一件凡人衣袍,重新披在了馮心心的身上。馮心心不感謝,也不推拒。他想了想,也覺得沒什麼和馮心心說的了,即便這個女人將來會是名揚一時的采陽補陰的采糙大盜——先背棄天元宗、後背棄合歡宗的一代魔女,她現在也只不過是個沒有絲毫修為的少女而已。
“我聽說,男修也好,女修也罷,若是在築基前與人行周公之禮,那麼想要築基就會難上加難。”他說完,又覺得馮心心大概不會相信,相信了也不在意,於是又道,“不過馮姑娘是單靈根,想來就是困難一些,馮姑娘也不會在意的,最多,也就是和四靈根、五靈根一同築基而已。是也不是?”
“你!”馮心心漲紅了臉,氣得險些從地上爬起來。
沈諾已經開始跟李遠道別了:“李師兄,我去執事堂了。”
他其實並未見過那位采糙大盜,只是聽說過她的經歷,早年背棄天元宗,被合歡宗收歸門下,當做爐鼎培養,她開始不知,後來在練氣期圓滿時,被合歡宗一個太上長老的後代用作進階採補了一次,這才損了修為,她九死一生才逃出合歡宗,機緣巧合之下修煉了采陽補陰的魔門功法,這才成功築基,甚至不到百歲就結了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