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喬洛仿佛聽懂了,也仿佛沒有聽懂,只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我知道的。阿喬是你的真愛。”
喬洛語氣平緩,就像在闡述一個眾所周知的事實一般,可這話停在秦牧錚的耳朵里,卻讓他止不住的暴躁。
秦牧錚想要解釋,卻又不知該從何解釋才好,半晌,才擠出幾個字:“你是阿喬,我一直都知道。”
喬洛跟著點頭道:“嗯,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在秦牧錚看來,他就是喬鈺的替身,所以連稱呼都只是用著喬鈺的小名,前世十年的經歷,難道還不足夠他記得他替身的身份麼?
秦牧錚張了張嘴,有些挫敗,喬洛的回答柔順聽話,可是秦牧錚直覺有些不對,但他又沒法子反駁喬洛的話,喬洛不是剛剛才說了他知道麼?喬洛既然知道,那麼他又能再解釋些什麼?
秦牧錚薄唇輕抿,最後抱了一下喬洛:“阿喬,你是我的。”
說罷便要去處理溫雅柔的事情,畢竟讓她在外面那樣鬧也不是法子。先前由著溫雅柔鬧,是因著喬洛說要溫雅柔繼續跪著,現在喬洛煩了,他當然要把人給弄走,免得礙眼了。
“等一等。”喬洛忽的又叫住秦牧錚,“再轉告溫雅柔一句,喬家以後就是我接手了。唔,你答應過的事情不會反悔吧?”
把喬家送給喬洛,的確是秦牧錚之前答應的事情。
秦牧錚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喬洛,直到喬洛以為秦牧錚的占有欲和控制欲發作,要改了主意的時候,秦牧錚才沖他點了下頭,“你乖乖的,想要什麼都可以。”
你乖乖的,想要什麼都可以。
這句話聽起來好聽又誘惑,想要什麼都可以,就等同於那個人願意為他披荊斬棘,赴湯蹈火,聽起來很美好,可這一切的前提卻是,乖乖的,只有乖乖的,才可能得到那些誇張的要求。
然而一個乖巧聽話的人,又怎麼可以提出一些不切合實際的願望呢?若是提了,豈不是不乖巧了?因為乖巧,所以識時務,所以只能提出恰到好處的要求。所謂的“想要什麼都可以”,也不過只是一個虛幻的泡沫而已。
喬洛不置可否,卻還是頷首答應了,目送秦牧錚離開,然後重新站到了飄窗前,繼續看溫雅柔想要如何鬧場。
秦牧錚一步一個台階的走下樓去。
他知道要喬洛一下子就接受他不容易,然而他也沒有想到,這個過程將會那麼的不容易。喬洛剛剛眼底的戒備、疏離和不信任,他看得一清二楚。秦牧錚想要在喬洛心底占領一席之地,還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
秦牧錚覺得,他已然等不及了。
或許只有把喬洛關起來,只見得到他一個人,聽得到他一個人的聲音,所依賴的人也只有他的時候,喬洛的眼睛裡才看不到旁人,嘴巴里再也不會提到他以外的事情,而是真正的屬於他麼?
秦牧錚有些晃神。
他知道那個人最得意的就是用種種極端手段馴化了他的伴侶,秦牧錚尚且記得那個人的伴侶原先是多麼驕傲冷漠的一個男人,可最後卻被那人馴服的跟賢妻良母似的,乖巧的不像話。只是秦牧錚還在猶豫,他真的需要一個那麼乖巧的沒有性格的阿喬麼?把那些手段用在阿喬身上,估計第一個捨不得的人估計就是他自己了。
秦牧錚眼睛微閃,決定暫時先把那些放下。喬洛剛剛來到他的身邊,他不該也不能嚇到他。
“我要見的是阿牧,你們這些下人就不知道去通報一聲?……啊,阿牧,你、你下來了。”秦老頭原本還理直氣壯,這會見秦牧錚真的下來了,他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原本的那些賭一把的心理,在看到秦牧錚的第一眼,他就不自覺的放棄了。
秦家之所以能在C市屹立不倒,地位極其特殊,一來是因著秦家明面上的產業大多也是將黑錢洗白,這其中就會牽扯到不少掌權人的利益,他們自然不敢得罪秦家;二來麼,就是秦家的地下產業,才是真正的讓人忌憚。
秦牧錚是秦家既定的少掌權人,能夠掌控秦家明面地下的產業的人,氣勢自然不同旁人。只一眼,那冷颼颼的氣勢就讓秦老頭瑟縮了下去,再不敢為什麼溫雅柔說話了。
秦老頭不敢說話了,秦牧錚卻主動向外走去。
他出去的時候,眾人相繼讓開一條路,正巧使得溫雅柔正面跪在了秦牧錚面前。
秦牧錚腳下一頓,側了側身子。
溫雅柔將秦牧錚這細微的動作看在眼裡,心下大喜,面色卻哭訴道:“秦少……旁的我也不求,我只想見阿洛一面,讓阿洛跟我回喬家認祖歸宗,我縱然是千不好萬不好,也是生下他的人,喬家也是為他遮風擋雨的大樹,求秦少成全!”
溫雅柔說著就跪著轉向秦牧錚又要磕頭。
秦牧錚依舊不肯受溫雅柔的叩首。
他斂眉看向溫雅柔,目光沉沉的望著她道:“他讓我轉告你兩句話。”
溫雅柔猛的抬頭看向秦牧錚,眾人也都好奇那個不孝子,連親娘都不認的人會轉告什麼話,俱都看向秦牧錚。
“若是你敢發誓,你疼愛喬洛比疼愛繼子喬鈺多,喬洛就跟你回家,若是不能,就請你離開離開。”
溫雅柔幾乎立時兩指朝天就要發誓。
旁人也奇怪的看向秦牧錚,疼愛親兒子比疼愛繼子多,這不是應該的麼?這溫雅柔,就算是擔著喬鈺繼母的名分,也肯定是疼愛親生兒子多啊,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兒麼?
很快他們就不這麼想了。
因為秦牧錚在溫雅柔發誓以前又道:“還要加上一句,如違此誓,喬夫人你便名利皆空,後半生窮困潦倒,孤獨終老。”
溫雅柔要發誓的動作很快頓住了。她怔怔然的看向秦牧錚,這個誓言,她不敢立。
旁觀者們很快起鬨了起來。
“疼自己的孩子多一些,這不是母子天性麼?你幹嘛不敢發誓?”
“就是就是,發了誓,這事兒不就好解決了嘛,……真是矯情。”
“快發啊!”
……
溫雅柔終究不敢發誓。她可以發誓如違此誓不得好死,卻不敢發誓讓自己名利皆空,窮困潦倒。她自己心裡明白,名、利、金錢,是她這一生最看重的東西。而喬洛讓她立的那個誓言,她這輩子都做不到。
她做不到,將喬洛放在喬鈺之上。在溫雅柔的心裡,第一位的永遠是自己,第二位的便是喬鈺了,至於喬洛,在當年喬家放棄尋找喬洛時,她就一同將喬洛硬生生的從她的心裡剜去了。
周圍人還在起鬨,秦牧錚瞳孔微縮。看來,喬家的秘密還有不少。
“還有一件事。”秦牧錚深深看了溫雅柔一眼,“我已經答應阿喬了,以後喬家就是他的了,喬家以後,都由阿喬說了算。”
溫雅柔還有些不在狀態,“阿喬?阿喬不是還在昏迷麼?”喬鈺的確尚未醒來。
秦牧錚一頓,“我說的是喬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