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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涼之所以會對喬洛說這些,是因為秦牧錚轉託潘遠東的話。與秦牧錚不同,潘遠東走的是仕途,雖然他為人不羈,也有不少人知道他出櫃了,可至少明面上,潘遠東是不可能把溫涼帶回潘家的,甚至這話提都不能提。
不過也幸好如此,溫涼本就是小有名氣的畫家,這段和潘遠東的關係於他來說恥辱更多些,若是真的公之於眾,恐怕他才是第一個不從的。
而秦牧錚就不需要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他要帶喬洛回秦家,這是他一早就計劃好的事情。秦家人不知道,可潘遠東知道。也正因此,秦牧錚才會擺脫潘遠東借著溫涼之口,把他們秦家這些亂七八糟,他本人不好宣之於口的事情告訴喬洛,免得喬洛倒是去了秦家,被那些不長眼的人蒙蔽了。
“只是秦老爺子發現的太晚,那個時候秦大和秦二同樣不成氣候,秦少的父親又是個耳朵根軟的,再加上秦牧錚那時也已經把秦家控制了大半,秦老爺子想要為了兒子廢了秦少竟都不行。”
溫涼嘆了口氣,忍不住勸道,“秦少心性涼薄,當年又在那樣的地方受訓,脾氣也並不十分好。阿洛你年紀雖不大,可也要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秦少既然要留著你,那你便不要去惹怒他。或許有那麼一天,他就厭了你。到時候,阿洛便換個地方重新開始,又何嘗不可?”
喬洛似笑非笑的看了溫涼一眼,不要惹怒?溫涼才是時不時就惹怒了潘遠東,把自己弄得一身傷的那個人吧?
想到這個,喬洛立刻一臉正色道,“你放心,我連喜歡他都說出來了,還有什麼是做不到的?無論如何,既然我躲不掉秦牧錚的權勢,那便努力讓自己過得快活。別人如何說都是別人的事情,我自己過得好才是真的。”
他只剩下十年的生命,若是這十年裡,他還要薄待自己,那才是真的傻透了。
喬洛忽然豁然開朗,一下子把他糾結了一段時間的問題想通了。
而溫涼也一時怔住。自己過得好才是真的,竟然是這樣麼。他搖了搖頭,想到唯一的親人,又把這個念頭給丟掉了。
他這輩子,是註定過不好了,又何必有過多的奢望?
☆、14 說你愛我
這廂喬洛在猶豫要不要將那些隱秘之事告訴溫涼,另一廂的秦牧錚,卻已經成事大半。
“金老三就在裡面?”秦牧錚站在一處幽靜的花園裡,望著一處醫院小樓,緩緩問道。
秦乙眼角微挑,露出喜色:“是,他果然是求助了秦大,秦大告訴他,用鈺少來威脅您,一定能事半功倍,結果,這個金老三,他還真的來了。”
金老三是毒販,原本供應的是秦家地下酒吧的貨。秦牧錚雖然不喜這些,然而打開門做生意,別家都有而自家沒有,那註定是要被淘汰的節奏。所以儘管不喜,但他也沒有完全排斥,只是對金老三的貨物多加限制,很多品種都不能進入酒吧,就是能進入的品種里數量也被大大縮減。
秦牧錚的此舉,讓金老三少賺了不少錢,金老三對秦牧錚可以說是恨得牙痒痒。奈何秦家的勢力在那裡,金老三開始時只是看不慣秦牧錚,可他還不至於和C市的第一大家作對。然而事實有變,金老三的一批貨從西南邊界運過來的時候,突然就被查封,金老三迅速從光鮮亮麗的大佬,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這件事原本和秦牧錚無關,做誰的生意不是做?他也不至於去揭發金老三,只是金老三卻不知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末了竟然拼死和他對上了。
金老三若是一個人和他對上,秦牧錚也不放在眼裡,可是那個“幫了”金老三的人,竟然還給了金老三不少秦家的隱秘之事的證據,這樣一來,秦牧錚就必然要和金老三不死不休,還要把那些證據全部拿到手毀掉了。
秦牧錚微微斂眉。那個幫了金老三的人他一直以為是秦大,可是現在想來,能把那些證據都收集到的人,也未必就只有秦大一個參與進來了。
“看著他,要什麼就給什麼。”秦牧錚忽然道。
秦乙愣了愣,“秦少要放過金老三?”
秦牧錚搖頭,“再等等。”
再等等?等什麼?
秦乙的好奇心一直到秦牧錚的手機響了才被滿足。
“你這小子到底在做什麼?金老三手裡多少東西,難道你還要為了一個下不了蛋的東西放了金老三,把我們秦家放在火坑上烤嗎?”電話那頭傳來了秦老爺子中氣十足的叫罵聲。
秦牧錚面不改色地道:“喬鈺在他手上,我總不能放著喬鈺不管。”
秦老爺子幾乎氣個仰倒,可心裡卻又升起一股子希望,喝道:“喬鈺喬鈺,你眼睛裡就只剩下喬鈺了?阿牧你要是再不動手,我就讓你老子過去,直接廢了喬鈺!你以後就一點念想都不用有了!”
秦牧錚當即冷了聲音:“他若是要動喬鈺,那就別怪我不顧父子之情了。”
言罷,就直接扣了電話,看起來憤怒之極。
秦老爺子聽著電話里的“嘟嘟”聲,眉頭緊皺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笑意。有缺點,這就很好啊。
秦老爺子按了按額頭,敲了敲桌面,就通知了秦老二,暫時不必對喬洛動手。
秦老二卻不願罷手。秦牧湘說的沒錯,喬鈺都成了植物人了,秦牧錚再看重他,也就是這一段時間的事情,而喬洛卻是好好的大活人,即便初時只是替身,卻也是可以滿足秦牧錚身心欲望的那個人。
再加上之前秦牧錚大喇喇的把喬洛從醫院天台上帶走,還有為了喬洛守了三天三夜的事情,秦老二雖然不知道秦牧錚對喬洛是怎樣一種感情,可是他卻憑著男人的直覺,覺得喬洛對秦牧錚遠比喬鈺對秦牧錚更重要。
秦老二在辦公室里來回徘徊了許久,終於還是敲了敲桌面,決定對喬洛動手。
是或者不是,他這次都要讓喬洛死。秦牧錚若當真在乎喬洛,那麼喬洛死了,他定然心神大亂,這秦家第一繼承人的位置很大可能就要易主;若是不在乎……死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年,折了秦牧錚的面子,於他也無壞處。
這樣計算著,秦老二直接叫了他的左膀右臂,手下第一人去對喬洛動手,務必一次成功。
而喬鈺那邊,秦老二冷哼一聲,秦面子不是說最看重喬鈺麼?那就讓他來瞧一瞧,他是如何看重喬鈺的!
喬洛自然不知道秦家人算計到他頭上來了,他只是乖乖地坐在那裡,聽溫涼神采飛揚地說他小時候的事情。
“我的父親是畫家,不過,他從來只說自己是一個畫手,稱不上‘家’。他作畫只為了心中喜歡,畫畫讓他快樂。我小時候跟著他到處跑,有時候為了看一次最完美的日出,我們要在山上搭帳篷接連住上三四天;看日出倒還罷了,我記得又一次父親突發奇想想要畫一幅母親為嬰兒哺辱的畫,可是那個時候父親基本上一點名氣都沒有,又有哪個母親願意春光乍泄等著父親作畫?就算是偶有個別,那孩子的父親也是要追著我們父子兩個打一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