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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錚諷刺一笑,“喬家才是真正的牆頭糙。雖然喬鈺是為了救我才會成為植物人,可是對我而言,如果喬鈺當時沒有突然出現,我也不會有什麼危險,更不會放走那天我要收拾的人。喬鈺那時,大概也沒有料到那一槍直接就把他打成植物人了。”頓了頓,他眼底帶著幾分陰冷道,“喬鈺待我不見得完全真心,當然,我待他便更沒有真心了。”
他沒有再說什麼沒有把喬洛當成替身的話,而是直接表明了他對喬鈺的態度。他不喜歡喬鈺,甚至是不待見喬鈺,而相反的,他卻喜歡著喬洛,幾次上門想要帶喬洛走——他對二人截然不同的態度,應當足夠說明這個替身問題了吧?
他從未待喬鈺好過,又何談找一個喬鈺的替身,還千方百計的對他好?
喬教授夫妻微微驚訝,夫妻二人對視一眼,張教授又問了一遍:“我聽說,喬鈺的小名就叫阿喬,他的朋友都這麼叫他。你為何不叫他阿喬?”
這卻是不問有沒有了,而是問為什麼。
喬洛也怔忡地看著秦牧錚。他慢慢回憶著當初秦牧錚和喬鈺同時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秦牧錚似乎,真的沒有叫過喬鈺那個稱呼。不過這也說明不了什麼,畢竟新舊情人同時在場,秦牧錚大約也不好意思這麼親昵的稱呼喬鈺。
而且他現在應該是要站在秦牧錚這一邊的,不管怎樣,他都要裝作和秦牧錚是真心喜歡對方的模樣才可以。
秦牧錚只道:“我和喬鈺並不熟,沒必要叫他小名。”
這一點很難查,可前面一點,秦牧錚說的從不叫喬鈺小名的情況卻較容易查,秦牧錚是不可能在這方面說謊的。
喬教授和張教授看著旁邊祈求的望著他們的喬洛,只得微微頷首,示意秦牧錚再說下去。
這一次秦牧錚沉吟了很久,才慢吞吞的開口道:“我知道喬洛還小,知道秦家並不十分安全,知道如果沒有我,喬洛一定可以過得更美好,娶妻,生子,像普通人一樣平凡快樂的生活,不會被任何人戳脊梁骨,也不會有老無所依的可能,可是,”他漆黑的眸子一動不動的盯著喬洛,眼睛裡滿是強勢和決絕,“可是,很抱歉,我已經陷進去了,就是拖,我也會將你一起拖下來。好或者不好,我都絕不可能放手。”
他不能保證自己一人就能將這樣一條路上的荊棘全部斬破,也不能保證喬洛被他拖下水後,是不是一定就比普通人的生活更簡單快樂,他唯一能保證的,只是他自己的心。
他會將自己所有的愛都給喬洛,情人的愛,親人的愛,朋友的愛,所有的所有,統統都捧給喬洛一個人。無論他歡喜還是不屑,這些,統統都是他的。
秦牧錚不是不知道自己自私狠毒,可是漫漫人生路,如果沒有了喬洛的陪伴,他不知道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或許喬洛不懂他的情,也或許喬洛待他並不如他待他那樣的執著堅定,可是那也沒有關係,他們將會有一輩子的時間在一起,一輩子,他想,這樣長的時間,足夠喬洛認定他了。
這是喬洛第一次聽到秦牧錚叫著自己的名字進行表白,還是說了這麼一長段的話。
他有些意外,只是想到秦牧錚向來的霸道,倒也不那麼詫異了。無論好或者不好,都不會放手。這的確像是秦牧錚做得出來的事情。前世那會,他和秦牧錚還真沒好過幾天,他生病以前,幾乎時時刻刻都在策劃著名逃出秦牧錚的“魔掌”,生病以後,則是滿心滿意的期望著手術成功,——和幾近絕望幾度想要自殺的溫涼不同,他並不想死,那時病的再痛苦,治療手段再怎麼難以忍受,他都沒有想過要自殺什麼的。
然而儘管喬洛的求生意志很強,可最後的骨髓移植手術還是失敗了。秦牧錚找來很多人,中醫,西醫,道士,甚至賣什麼萬能膏藥的人來給他檢查身體,最終他還是撐不過去了。求生意志再強,也抵不過親身感受著自己身體機能一點一點的退化。直到喬鈺來他的面前耀武揚威,喬洛才終於放棄了自我欺騙,設計讓喬鈺帶他去了天台,從十二層的高樓上一躍跳了下去。
他跳下去時甚至在想,秦牧錚大概會把他的屍體火化掉,然後把他的一部分骨灰裝在飾品里戴在身上吧?秦牧錚那個瘋子,絕對是做得出來這種事情的。
霸道瘋狂這東西,有時候是和愛情全然無關的。
喬洛這樣想著,看著秦牧錚強勢的目光,緩緩回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秦牧錚看到這笑容就是眼前一亮,可喬教授和張教授見了這笑容,登時面色一黑。
喬洛察覺到父母的不高興,立刻轉過頭安慰道:“爸媽,你們何必這麼擔心呢?秦家即便是龍潭虎穴,秦牧錚也一定能保住我的小命。再說了,現在可是法制社會,我願意相信我們的國家。”然後他又瞥了秦牧錚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我也願意相信秦牧錚剛剛的話。”
且不提秦牧錚是如何的滿心歡喜,喬教授卻是惱了:“相信有什麼用?到時候你們的事情若是被人發現並且用來炒作的話,你能受得了那種輿論的壓力,受得了周圍的人對你的指指點點麼?還有……如果有一天,秦牧錚結婚了,娶了老婆,生了孩子,你又要怎麼辦?”
喬洛還真沒有想過秦牧錚會有娶妻生子的可能。他一直覺得秦牧錚對女人根本不會硬的起來——前世有女人給秦牧錚下了藥,秦牧錚都不肯碰那個女人一下,還是他去了才為秦牧錚解決的。這樣連中了藥都不碰女人的男人,不是對女人硬不起來又是什麼?
他努力設想了一下那種秦牧錚結婚生子的模樣,眉頭皺了好一會,才舒展開,擺手大大咧咧地道:“我是為自己活著的,又不是為別人活著的。總不能別人看不慣,對我指指點點,我就要毀了自己好好的生活吧?那樣也太不值得了,畢竟那些‘別人’根本不會真的關心我,他們所關心的只是自己而已。就是我真的因為他們改變了自己的生活,他們也只會在背後道一句蠢,繼續新的八卦,根本不會理會我改變生活的代價。”
喬教授、張教授和秦牧錚聽到喬洛的話,皆是一愣。
喬洛說的沒錯,人本來就該是為自己而活的,為了旁人的眼光而活著,太辛苦,也太愚蠢了。
只是他們不知道,這個十七歲的少年是在什麼情況下學會了這一點。
“至於秦牧錚會不會結婚生子……”喬洛揚眉瞅了秦牧錚一眼,笑呵呵的安撫父母道,“爸媽你們擔心什麼?我才十七歲,不是說四十歲的男人一枝花麼?我就是四十歲再結婚都有漂亮妹子要的,我怕什麼?秦牧錚,可是比我大了有六七歲呢。”
年輕,不就是最好的資本麼?
“退一步說,”喬洛笑意轉淡,小心翼翼地看著父母,暗示性地道,“車禍癌症,銀行搶劫,還有綁架撕票什麼的,每年因為這些死的人也不少,如果有一天……”
沒等喬洛說完,張教授就“呸呸呸”的阻止道:“小孩子說什麼呢?媽早就找人給你算過命的,你的命,可是一生順遂,怎麼可能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