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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胳膊撞了撞她,“你怎麼不困啊?”

    “我想到晚上的事就興奮,哪還會發困。”她慢條斯理的把書本抬高,小心翼翼的整理起自己的一頭秀髮。

    我渾身打了個激靈,瞌睡蟲一下子被趕跑了,是啊,晚上還有一場惡戰。“竹子,你幫我分析分析,到底是誰要找我?毛莉她們,應該是大二的,和我們根本是八桿子打不到一邊啊。”

    竹喧拿起筆尖就戳我腦門,“葉子,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我看十有八九是那個徐雯婕找你。”

    我微微發怔,張嘴卻說不出任何的話,竹喧繼續說道:“這個女人聽說是出了名的醋罈子,不管是誰只要稍微和向暉走的近一點,都會成為她的眼中釘。”她曖昧的笑了笑,“話說回來,你最近和向暉沒少接觸吧?”

    “我還當什麼事呢,”我鬆了口氣,“這種事和她說清楚就好了,我對這株名糙沒啥興趣。”

    “哦,”竹喧拖了個長長的尾音,“那你晚上自己和她說去,也不用我們陪了,反正……說清楚就好……”她現在調侃人的功夫越發的精進,第二個汪然即將誕生。  

    悄悄伸手過去,乘她不注意,往她胳肢窩裡重重撓了下,這可是她的軟肋,每次只要我一使出這招,保管她立刻求饒。果不其然,在一片上氣不接下氣的笑聲中她又一次屈服。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我飛也似的奔回寢室。然然已端坐在床頭看書,她的性子還是沒變,只要給她一本書,就能打發一整天的時間。

    輕輕抽走她手中的書,她回過神,微笑:“回來了。”

    “然然,下午還想去哪裡玩?”踢掉鞋子,爬上了床,我愜意的躺到她的身邊。

    “不想出去了,要不就在你們學校逛一圈得了。”她捏了捏我的鼻子。

    “這可是你說的,以後休怪我沒盡地主之宜,”我眼珠子一轉,有了主意。還未開口,汪然就搶先說道:“我一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又想了什麼壞主意。”

    “不愧是我的死黨,”我拍手稱讚,“然然,幫我一起出板報,我請你吃肯德基。”

    她上下打量著我,“這吹的是什麼風?以前怎沒見你這麼積極過。”  

    “此一時彼一時,我現在好歹也是聲樂社的一員,為組織上做點事也是應該的。”

    她嘖嘖輕嘆:“什麼時候覺悟這麼高了?”

    我一腳揣了過去,“幫還是不幫,你說句話。”對付汪然,需要軟硬兼施。

    “求人幫忙還這麼兇悍,當心以後嫁不出去,”自然,後一句話她是用接近唇語的聲音說的,不過,知她者如我,又怎會猜不透她的心思。

    “嫁不出去就賴定你,咱先說好了,要是真有這麼一天,我倆湊合著過過得了。”她趴下做噁心狀,我笑著拖她起來,“我當你答應了。走,向肯德基進軍。”

    “我要辣漢堡,可樂,薯條,雞翅,土豆泥……”死然然,她倒是毫不客氣,非要把我吃破產才罷休。

    第十章

    開始的時侯,我們就知道,總會有終結。

    同金毛獅王的正面交鋒卻並沒有如預期中來臨,竹喧和我,還有汪然準時出現在實驗大樓前,是向暉的突然出現打亂了她們原本周詳的計劃,自然使我堪堪避過這一劫。  

    汪然的眼珠子在向暉遠去後還直盯著人家的背影,隨即狐疑的掃過我,皮笑肉不笑的說:“親愛的葉子,要我說啊,為這麼個大帥哥,挨頓揍也值了。”

    我沒好氣的回道:“好啊,那你去吧。”

    她一語驚人:“我對運動型的男生沒興趣。長這麼黑還穿這麼白,都快看不見臉了。”

    我揉著笑疼的肚子,當然也不會忘記打趣她和昨晚她嘴裡蹦出的那個名字。

    然後,我很滿意的看到她臉上迅速的飄起了兩朵紅雲。

    蕭赫,蕭赫,我記下了這個名字。

    第二天汪然就要返京,身為死黨的我義不容辭的捨命陪君子,又翹了一整天的課,總之,有竹喧幫我擋著,應該不會出什麼岔子。

    雲片糕,五香豆,牛肉脯,直到一大塑料兜都塞滿了上海的土特產,我才滿意的收了手。

    依依不捨的送別汪然,回到學校的時候,時近半夜,校門已被鎖的嚴嚴實實,汪然這張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看來今天要把我久未嘗試的“壁虎功”發揮到極致了。  

    為防止學校警衛把我當賊給抓了,我特意繞了一大圈選了一僻靜的角落,摩拳擦掌著就準備上牆。很幸運,像是有先見之明,今天的打扮恰好是適合登高和運動的闊腿牛仔褲及運動鞋。

    手才搭上圍牆,身後傳來喧譁聲,我回頭一看,好傢夥,還成群結隊的呢,看來這大半夜的同道中人還真不少。

    “嗨,”人群中一人朝我微笑兼打招呼,我眯著眼睛在昏暗的路燈下仔細辨認了好一會才認了出來,“嗨,”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

    我們還沒說上話,向暉身邊的狐朋狗友開始起鬨,“你小子,一腳踏兩船啊?”

    我無語,直翻白眼,打聲招呼是極其平常的行為,這向暉身邊的人怎麼都是這副德行,也難怪那徐雯婕和金毛獅王不分青紅皂白就來興師問罪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話一點都沒錯。

    向暉不好意思的沖我笑了笑,“他們喝多了,你別放在心上。”

    我聳了聳肩,我這張怎麼看也不夠格做第三者的臉,怎麼就三番兩次的被人誤會呢?

    見我不說話,向暉又問,“你也這麼晚?”  

    “是啊,”我輕聲回了句,“送一個朋友去火車站。”說完我直後悔的想咬了自己的舌頭,我幹嗎要向他匯報的那麼清楚?

    他點點頭,“我們幾個也是因為參加同學聚會才晚回來。”我迅速的掃了他一眼,他也沒義務向我稟告行蹤。我疑惑的在那群人里看了又看,並沒有發現徐雯婕的身影。

    我指了指圍牆,“我先上去了,再遲的話,寢室大門也要上鎖了。”

    “你準備翻牆進去?”他詫異的看著我,一臉的不可思議。

    “對,”廢話,校門都鎖上了,除了這個我想不出其他的辦法。

    他忽然放聲大笑,我莫名其妙的回看他,他笑了好一陣才停了下來,我有些惱怒了,大半夜的本姑娘沒空和你在這浪費時間。我轉過身去,不再理會他,暗自琢磨是不是要避開他另找處地方。

    他強有力的手臂抓在了我的胳膊上,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向暉拉著我就跑,“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他的一口白牙在夜色中分外的亮眼,讓我聯想到某種牙膏GG,“我們的目標是:沒有蛀牙。”我“噗哧”一聲就笑了出來,這次輪到他訝異的打量起我來。  

    我面上一紅,掩飾道:“你要帶我去哪?”

    他朝前方不遠處努了努嘴,“到了就知道了。”他又繼續補充:“放心,不會賣了你的。”

    我白了他一眼,側過頭正好對上他審視的目光,他明明是將我的小動作全看在了眼中,偏偏不露聲色。

    又繞過了大半個校區後,我們停在了一處矮牆前,這裡也是學校的所在地,不知為何牆頭卻比其他地方要矮了許多,而且,牆上還架了一座梯子。

    我從來不知道學校還有這樣一處場所,這人,明顯就是投機倒把的典型,剛才還好意思同我這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比較。

    他先踏上梯子,站穩以後又跺了幾腳,才說道:“很結實,你上來吧。”他向我伸出手,我考慮了一下,還是沒有把手交給他。上去容易,可當我攀上牆頭時,卻為了怎麼下去犯了難。

    向暉蹲下身體,縱身一躍,瀟灑而輕鬆的落地,雙手抱胸揶揄的瞧著我,我吐了口氣,豁出去了,我學著他的樣子,總算是有驚無險,我抬頭驕傲的看向他,怎麼樣,別瞧不起人。

    他淡淡一笑,走在前頭,這裡烏漆抹黑的,誰知道糙叢里會突然跳出什麼東西來,我急忙緊跟在他後面,剛才的囂張氣焰頓時消失殆盡。  

    走到女生宿舍的時候,整個宿舍大樓已處於一片黑暗之中,就連底樓的管理處也是黑燈瞎火的,我暗叫一聲不好,校門上鎖的同時寢室大門也會鎖上,校門尚且可以爬牆進來,可是這宿舍大門,鋼筋鐵骨,上下連個fèng隙都沒有,這要如何是好?我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這點。

    我放下背包,在裡頭翻了半天,一沒手機,二沒閒錢,除了一張飯卡外就只有一串鐺鐺作響的鑰匙。

    我眼前一亮,這把小巧的銀色鑰匙不是聲樂社的鑰匙嗎,我將它在手心中掂了掂,運氣還不算壞,總算是不用流落街頭了。

    校園裡的路燈忽明忽暗,走過林蔭道的時候我想起曾經和竹喧講過的鬼故事,心裡七上八下,手腳冰涼,原來我不過是只紙老虎,只會欺負竹喧這類膽子比我更小的人。

    摸進教學大樓,心裡的恐懼上升到極點,我找不到走道里的開關,只能憑著感覺一步一步的上了三樓,好不容易走到聲樂室門口,背後出了一身冷汗。黑暗中小心的對著鎖眼,乞求鑰匙不要掉到地上,終於在無數次的失敗後,門被我打開了。

    手在牆壁上摸了好一會,“啪嗒”一聲,白幟燈亮了起來,突然的亮光讓我有些難以適應,我閉了閉眼,良久才睜開雙眼,享受久違的光明。  

    空氣中似乎瀰漫著淡淡的煙糙味,我皺眉,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煙味,我奔過去打開了窗戶,情願寒風瑟瑟,也比受這尼古丁的毒害好。

    合上門後,我找了張椅子坐下,稍稍喘了口氣,今夜這裡就是我的臨時居所了,好壞先撐過去再說。

    眼角瞥到角落的黑板和那疊白的惹人厭的大海報,開始煩躁不安,我自己攬下的活,活該我倒霉。

    唉聲嘆氣了一番,我認命的把黑板掛了起來,開始排版,高中時候也曾經賣過苦力,也沒有哪次像現在這樣心不甘情不願的。

    向暉之前給我的那疊厚厚的資料,我倒是一直放在背包里,我粗粗掃了幾眼,有了大致的構思。我在黑板上比劃著名,這是報名啟事,那裡是注意事項,接著就是去年十大歌手入圍和頒獎演出晚會情況……我不禁覺得好笑,搞的像是奧斯卡頒獎典禮,也太隆重了一些。

    這個領獎的不就是向暉嗎,我從中間抽了一張出來,訝異的睜大了眼睛,一曲《分手總要在雨天》打動無數評委的心,榮登第一的寶座,此報導來自校園狗仔隊,不,是校園記者團。

    我嘴角微微扯動,沒想到這人還有這手絕活,難怪第二年就坐上了學生會文藝部部長的位置,倒也不是浪得虛名。

    我一手托著資料,另一手搭在黑板上,萬事開頭難,我就先從報頭畫起。剛用白色粉筆淡淡的打了個底稿,就聽見門外似乎有輕微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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